琉璃
慕容楚辭坐在書桌前,全身充滿著濃濃的陰暗。
整個人被莫名的怒火充斥,心里憤恨的想著:白芷蕎,即使沒有了白家,你依然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在去落櫻軒的路上,漠離心中一直疑惑不解,王爺在生氣?因為……王妃?
一路跟著漠離來到落櫻軒,白芷蕎悠閑的坐在院子的涼亭里,很是隨意的喝著霓裳剛為她添上的熱茶。
漠離帶著幾個丫鬟小侍跟兩個婆子進(jìn)了院里,見了白芷蕎一行人散漫的行上一禮,參差不齊的說著說著:
“奴婢,見過王妃?!?p> “老奴,見過王妃?!?p> “小的,見過王妃?!?p> …………
這行禮的聲音,嘈雜的如同府里水池中的那叫春的公鴨。
還不待白芷蕎叫起身,兩個婆子便自作主張的站了起來,都不經(jīng)白芷蕎的許可,就開始吩咐丫鬟小侍整理院子。
以前白芷蕎就不對他們懶散的態(tài)度有什么意見,現(xiàn)在白家都沒了,她要想活命,還敢對他們這群瑾王府的人有意見,不怕王爺在活剝她一回。
見府里奴才這般輕視,漠離悄悄的抬眸看了一眼白芷蕎,見她神色平靜無波,讓人看不出一絲不悅。
曾經(jīng)白芷蕎在瑾王府,除了面對慕容楚辭像只炸了毛的貓一般窮兇極惡,其他時候完全是能安靜到,在這王府里不存在一般。
現(xiàn)在她依舊那樣平靜如廝,卻似乎總有那么些地方,讓漠離感到不對勁。
看著院子里兩個嬤嬤,趾高氣昂的指揮著丫鬟小侍打理各個角落,時不時地回頭蔑視她一眼。
白芷蕎淡淡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冷銳,以前落櫻軒侍候她的下人都讓瑾王府給打發(fā)了,現(xiàn)在分給她的下人倒比以前多了一倍,只是個個都不是什么善類。
慕容楚辭應(yīng)該是把府里,所有刁蠻的奴才都分到她這里來了,看來以后她的落櫻軒不會太寂寞。
見白芷蕎安靜的沒有言語,漠離悄然的對著她行上一禮默默的退下。
在踏上院里的青石路時,見一面容姣好的紅衣姑娘,緩緩向自己走來。
漠離平寂的心里忍不住一陣悸動,那姑娘一身紅衣清滟覺倫,如寒風(fēng)中盛放的臘梅。
已經(jīng)一年多沒有見到她,她比以前更能波動自己的心弦。
她離自己越來越近,漠離整顆心不規(guī)則的跳動起來。
極力壓下心頭的異樣,讓自己表現(xiàn)的跟平常無二,滿心歡喜的忍不住上前,蠕動的嘴唇還未來的及開口說上一個字。
那姑娘便徑直從他身邊走過,究竟是沒看到他,還是當(dāng)他不存在?
就這樣與她擦肩而過,漠離臉上那歡喜的神色慢慢僵了下來。
扭頭看著她漸漸走遠(yuǎn)的倩影,微微垂下眼眸,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濃濃的失落,重重呼出一口濁氣,逃一般的大步跨了出去。
只見那紅衣姑娘緩緩的來到白芷蕎跟前,對著有些神游的她平靜的行上一禮:“奴婢見過王妃”。
白芷蕎突然被這久違的聲音拉回了思緒,不可思議的看著跪在自己面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孩。
絕美的臉上劃過一抹嘲諷的冷意……枉她自視聰明,卻沒想到自己聰明到被最信任的人出賣,過去的一年還都在幫她數(shù)錢,活該最后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眼前的女孩叫琉璃,是她在跟爺爺回?zé)钚鲁悄翘鞆碾y民街上買來的丫鬟,一直覺得她可憐,便不顧爺爺跟大哥的反對,執(zhí)意將她留在自己身邊。
現(xiàn)在想想,當(dāng)初如果不是琉璃,她怎么可能會嫁給慕容楚辭。
嫁進(jìn)瑾王府以后就沒有見過她,原本以為自己出嫁,給她帶來了不測。
白芷蕎一直都深深的內(nèi)疚著,白家出事以前,從未放棄過尋找琉璃,可原來,她才是被算計的最徹底的那個。
“慕容楚辭到低給了你什么,連你都要出賣我?!绷渴窃缫巡辉谝庾约涸蝗顺鲑u過,白芷蕎眼里也早已沒有了剛才的風(fēng)輕云淡,墨色的眸子里染上一絲薄怒。
眸光中帶著些許陰沉看著琉璃跪在那里,一點沒有要她起來的意思。
她們相處了整整十年,雖為主仆卻情同姐妹。
到底是多大的誘惑,讓眼前這個她可以豁出命去護(hù)著的琉璃,對她倒戈相向。
“琉璃,從一開始就是王爺?shù)娜?。”琉璃低著頭淡淡的說著,話語里沒帶一絲情感。
白芷蕎微微一怔,這樣的琉璃異常的陌生,也許這才是她本來的樣子。
在白府里的那十年,天天都要與自己歡聲笑語,一副情真意切的樣子還真是為難她了。
自己到今天才知道,慕容楚辭果然好算計,竟然在她剛回?zé)钚鲁堑臅r候就已經(jīng)盯上她們白班家了。
“是慕容楚辭讓你來看我笑話的?!卑总剖w冷漠的看著琉璃淡淡的問著。
如果是這樣,那慕容楚辭做到了,只是她對整個大祁來說,早已是個笑話,這次就當(dāng)自己再被猴耍了,又算的了什么。
“王爺讓琉璃以后貼身侍候王妃。”琉璃依然福著身子,低著頭故意避開白芷蕎話里的鋒芒。
白芷蕎深吸了幾口氣,心里不由得一陣?yán)湫Α?p> 慕容楚辭真是好樣的,她才回府就給了她這個下馬威。
既讓自己知道琉璃設(shè)計過她,卻還要礙于是他慕容楚辭的人,不能那么輕易的就將琉璃打發(fā)了。
琉璃還要天天在她面前晃來晃去,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曾經(jīng)就栽在她手里,動不動就在自己心上添堵。
現(xiàn)在她心里確實很堵,芊芊白皙的手指緊緊的捏著手里的茶盞,好不容易壓下那想要掐死琉璃的沖動,這次她得忍。
只是琉璃盡然敢算計她,以后別想有好日子過。
重重的呼出一口濁氣,白芷蕎臉上牽起一絲陰詭,神色晦暗不明的對琉璃說道:“起來吧,既然是王爺讓你過來的,從今以后你就繼續(xù)留在本王妃身邊吧?!?p> “諾”,琉璃低著頭輕輕的應(yīng)著。
悠悠起身,微微抬眼看著白芷蕎臉上那高深莫測的笑意,心里隱隱的泛著寒霜。
看著琉璃緩緩站到身后,白芷蕎不僅想起她曾經(jīng)他們在一起的時光。
那時的她們,那般的天真爛漫,那幾乎是白芷蕎記憶深處最美好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