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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浮醉

三娘

半生浮醉 一枕寒涼 4550 2017-10-31 23:54:42

  熱鬧的街上,三娘手里提著這幾日繡的繡品走進(jìn)了一繡坊。老板是一位穿著桃紅衣裳的美麗婦人,她瞧見三娘,抿嘴笑了一下,道:“今日有什么別致的繡品?”

  三娘手藝好,繡出的花草動(dòng)物都有種靈性,別致精美,是以很受歡迎。對(duì)于這樣的有手藝的人,老板還是很歡喜的,能讓她生意好上許多。

  三娘蹙眉,把這幾日的繡品放到老板面前,低聲歉意的說道:“這幾日沒什么空閑,所得繡品并不多?!?p>  這兩日心中所思甚多,便是三娘也無甚心情去做這些活。

  鋪?zhàn)油饷?,唐天帶著書墨在此閑逛,不料又看見了三娘,心中暗喜,也不由暗贊一番兩人有緣,不然怎么會(huì)頻頻遇見。

  三娘一出店門,便感到一炙目的眼光,好似燒灼了一般。扭頭看去,不遠(yuǎn)處有一男子直勾勾的望著她。心中不悅的橫了那人一眼,那人反倒笑了起來。

  三娘越發(fā)惱怒,口中不由斥道一聲流氓。唐天卻趁此機(jī)會(huì),匆忙趕了上去。笑語盈盈的說道:“本公子唐天,不知姑娘……”

  三娘一看那人走近,也不待他說完話,轉(zhuǎn)身就走。誰知唐天卻伸手把她人給拉住,三娘回頭臉氣的發(fā)紅。唐天看的蹙眉,松開三娘的手,道:“我蒼城唐天,對(duì)姑娘有意,欲聘姑娘為妻,不知姑娘喚何名?住再何方,本公子可送你一程?!?p>  三娘一時(shí)間被嚇的沒了言語,這人……這人怎么這般直白,三娘從未見過這般直白的男子,偏偏人還長的這般儒雅。

  唐天看了眼三娘,嘆了口氣,蹙著雙眉,也不是他要這般直白,只是一直查不到這姑娘所在,心中難免焦急了些。

  三娘蹙起雙眉,眼中滿是氣憤,咬著下唇,用力甩開唐天的手,拂袖而去。

  唐天看著三娘離去的身影,愣在原地。書墨站在一旁,沉默不語。低著頭,心中卻想著自家公子越發(fā)無禮了,當(dāng)街?jǐn)r著一姑娘不放,還說這樣的話。也不知老爺夫人知道了該做何感想,定會(huì)覺得公子的禮儀教養(yǎng)還不夠,找人重新教吧。

  三娘低著頭,行色匆匆不時(shí)回頭看是否有人在身后跟隨,一進(jìn)院子,坐在院中的婦人便蹙著眉,一臉怒色的斥道:“這般匆匆忙忙的成何體統(tǒng),還有沒有點(diǎn)姑娘的樣子。”

  三娘一頓,臉上泛著薄紅,雙眸泛著水色,嘴唇動(dòng)了動(dòng),道:“若非是你,我又何苦扮這般模樣?!?p>  那婦人一聽,放下手中的活計(jì),越發(fā)生氣,大聲罵道:“還不是你那死鬼爹,不然我會(huì)這樣?怎么說我也把你拉扯了那么大?!?p>  婦人越說越怒,眼中眼淚滾落,似乎想起什么不開心的事兒,怒氣沖沖的回房。三娘站在院中,低垂著眉眼,微風(fēng)吹過,抬起手,捂住眼睛,淚水從指縫中滑落,久久不能言語,半響嘴角勾起,抬起頭望著天空,眼中有著無數(shù)迷蒙。想起今日遇見的那個(gè)傻子,不由低聲嗤笑還真是女子當(dāng)久了,變的這般軟弱無能,難不成還真入了心,找人靠不成。

  “呵呵呵……”笑聲越發(fā)刺耳,三娘抬手抹了一把臉,便回了屋子。嘴角勾起,眼波流轉(zhuǎn)又變的那么嬌媚可人。

  “姑娘,今日又來了?”慕容望著三娘,笑著說了一句。三娘每兩日來一趟,慕容都習(xí)慣了,也不知是誰這般愛酒,讓這么一個(gè)美人天天來此打酒。

  “嗯?!比锏吐暬貞?yīng),眼光柔柔的看著慕容,笑的溫婉可人。這段時(shí)日,天天來此還真多虧了慕容姑娘。

  提著酒往外走,經(jīng)過一街頭,好似有人跟在身后,三娘隱晦的看了看不遠(yuǎn)處,身子一轉(zhuǎn),便進(jìn)了一個(gè)小巷子。整個(gè)人俯低身子躲在一陰影處,看著轉(zhuǎn)進(jìn)來的幾個(gè)大漢,雙眸不禁瞪大,眼中滿是驚詫,這些人怎么追來了?

  “大哥,那人不見了?”大漢低頭轉(zhuǎn)了一圈,沒有看見三娘,有些惱怒的開口。好不容易才找到那兩人的消息,就這樣又不見了?;厝ヒ膊恢涝趺锤髯咏淮?。

  “算了,再找吧,反正在這城里她也跑不掉,仔細(xì)盯著不要放跑了他。”

  帶頭的一個(gè)臉上帶刀疤的男子,頗有些惡狠狠地開口。那么長時(shí)間沒找到人,他也有些不悅,也不知那人是怎么躲的。

  “大哥,不是說那人有一兒子么?現(xiàn)在怎么是一女兒?不會(huì)是搞錯(cuò)了吧!”

  另一個(gè)人有些遲疑的開口,語氣中帶著些許不確定。帶頭的刀疤大漢,低頭思索了一會(huì)兒,粗聲道:“寧可錯(cuò)殺,不可放過。”

  兩人長的一模一樣,反正現(xiàn)在也沒有確切消息,找了那么久,哪怕是一點(diǎn)懷疑,也不能放過。

  幾人打量了一遍,隨后轉(zhuǎn)身離開。三娘躲在角落里,整個(gè)人瑟瑟發(fā)抖,額上冷汗直冒。眼中滿是驚懼。等了一會(huì)兒,說話聲慢慢沒了,腳步聲響起,越來越小,漸漸聽不見了,三娘又躲了一會(huì)兒,偷瞄了幾眼,見不到人,才從躲藏的地方出來。

  提著酒,整個(gè)人有些驚慌失措的往住的地方走去。腳步慌亂,整個(gè)人帶著害怕,站在門口還不忘左右瞧一下,見沒人才推門進(jìn)屋。

  一進(jìn)門,帶著滿臉驚慌失措的往婦人的院子走去,婦人聽見推門聲,回頭便要怒斥三娘,卻見他臉色蒼白,整個(gè)人有些神思不屬。趕忙上前,道:“你這是怎么了?”

  三娘緊緊抱著婦人,聲音中說著說不出的害怕恐懼。

  “他們來了!”三娘不停地念叨著這句話,婦人蹙眉,眸中不解,他們是誰?她正欲開口問三娘,三娘卻回過神來,雙手緊緊的掐著婦人的手,說道:“娘,是他們啊,他們追來了?!?p>  婦人一聽大驚失色,頹然倒地,眼中帶著悲苦絕望,這些人怎么陰魂不散,就是不肯放過她們,她怎么那么命苦啊。

  “你說她今日來不來?”唐天坐在茶樓里,書墨隨侍一旁。低頭抿一口茶,雙眼不時(shí)掃過樓下繡坊,生怕錯(cuò)過那人。

  書墨見茶水不多了,伸手給唐天斟滿,低聲說道:“想來那姑娘這幾日要來了吧。”

  心中卻不由嘀咕,您天天在這邊等,那姑娘要是不來,您就該生氣了。剛抱怨完,一抬頭便看見一鵝黃衣裳的女子走進(jìn)繡坊。書墨滿臉喜悅的對(duì)著唐天道:“公子,姑娘來了。”

  “哪里?”唐天立馬站起身,雙眼發(fā)亮,滿是喜悅的看著書墨。書墨伸手指了指,樓下那繡坊,唐天立馬下樓,直奔繡坊而去。

  “公子等等我?!碧铺炫艿奶保瑫凡簧?,在身后叫著。

  唐天本以為可以見到佳人,卻不想三娘一看到他,滿眼厭惡。唐天喜悅的腳步也不由的慢了下來。

  頗有些籌措的上前,心中忐忑,雙眼忍不住貪婪的看著三娘的面容。

  “可否讓個(gè)道?”三娘看見這人就來氣,見這人擋在路中央,翻了個(gè)白眼,沒好氣的說了他一句。

  而唐天看著三娘癡癡的笑著,便是生氣也覺得她別有一番風(fēng)情。書墨追來,看著自家公子的樣子不由捂臉,公子真是太傻了。

  三娘看著唐天還欲說些什么,一眼掃過,卻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帶刀疤的大漢,匆匆推開唐天,往一邊跑去。

  那邊的大漢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三娘,推開人群追了過來。唐天被推開時(shí),人還是懵的。還沒回神就看見一群大漢追著他未來的妻子跑。心中頓時(shí)一怒,便跟著跑上去。

  三娘被追的緊,慌不擇路之下跑到了酒坊。也顧不得和慕容多說,便跑進(jìn)來躲到了后院。慕容勾起嘴角,笑的意味深長。

  一群大漢在街頭亂轉(zhuǎn),又失去了三娘的人。也不由暴怒起來,嘴里罵罵咧咧的走了。

  “姑娘,人走了?!?p>  慕容看著那些人走遠(yuǎn),漸漸不見人影,然后對(duì)著三娘躲藏的地方說了一句。三娘有些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歉意的笑了笑。然后對(duì)著慕容說道:“真是麻煩姑娘了?!?p>  臉上帶著歉意,心中卻不由松了口氣,還好沒被他們抓住,多虧了慕容姑娘。若是尋常人說不得要把她轟出去了。

  三娘叫慕容幫忙打了一壺酒,隨后離開。也不曾在意慕容的眼神,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那些人追的越發(fā)急了,也不知道為何一直追著她們不放。心中有萬般想法,也不便說出口,三娘低頭嘆了聲氣,便回了。

  唐天追來卻不見了人影,三娘不見那些大漢也不見了。心中也不由焦急,不知道那姑娘怎么惹的那些人,她又逃開了沒有。

  又看見慕容的酒坊,忍不住上前,一進(jìn)門便看見慕容對(duì)他笑的意味不明,一時(shí)間心中有些發(fā)寒,怔在原地不敢上前。

  “呵?!奔t蓮站在一旁,見唐天的樣子不由嗤笑,眼中流轉(zhuǎn)著絲絲縷縷的不屑。

  唐天忍了忍,終究是沒忍住,憤怒的瞪視紅蓮一眼。也不知這人笑什么,對(duì)他又不屑什么。

  “那姑娘走了?!蹦饺莺盟浦捞铺煲獑柺裁?,還未等唐天問出口,便先說了出來。唐天愣愣的,聽了慕容的話,便傻傻的離開了。出了門才回過神,剛才我去干什么了?唐天摸了摸后腦,一臉不解?

  “公子,你跑哪兒去了?”書墨一臉氣喘吁吁額上冒汗,公子到處跑,真是的!

  “??!”唐天突然從夢(mèng)中驚醒,夢(mèng)里他白日見到的女子,一臉驚恐的躲在一角落里,她面前有一個(gè)黑衣的男人,手持著刀步步逼近,刀尖滴著血,映著窗外的月光,格外讓人恐懼。

  唐天突然起身,穿上衣服往外跑。循著夢(mèng)中的路徑一步步往那女子身邊跑。

  深夜,街上靜謐無聲,唐天一個(gè)在街上奔跑,三娘也在一邊奔跑著,身后跟著無數(shù)的黑衣人。而她身上帶著血跡,整個(gè)人狼狽不堪,臉上帶著淚痕,不停地跑著。

  今晚剛?cè)胱訒r(shí),家里便進(jìn)來一伙黑衣人,二話不說破門而入,若非她還未睡,定會(huì)和娘親一般被他們抓住。

  也不知那群人在找什么,抓住了娘親不停地問那東西在哪兒,三娘躲在角落里,看著那些人不停地逼問,身上帶著無數(shù)傷痕。

  一時(shí)忍不住哭出聲,便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黑衣人拖著把滴血的大刀,步步靠近,三娘驚恐的不停后退。眼看就要被殺了,卻被娘拌住了腳步。

  “快跑!”婦人死死的抱住黑衣人的腳,臉上帶著絕望,眼中帶著絲絲希望,她希望三娘能活命。

  三娘不要命的往外跑,深夜的街上只有一女子在跑,身后的黑衣人緊追不放。不知不覺中三娘跑到酒坊這邊的街道上,唐天也不知想起什么,也不由的往這邊走。

  兩人在街中間相遇,唐天看著三娘滿身血痕,不由驚呼出聲:“姑娘,你怎么樣了?”

  唐天跑上去,緊緊擁住那人,臉上滿是心疼,三娘靠在唐天懷里,一時(shí)悵然。無力的推開來人,道:“你快跑。”

  唐天還待說什么,身后傳來腳步聲,一群黑衣人出現(xiàn),月光下,寒光閃閃。唐天把三娘護(hù)在身后,不肯離開。

  “你這是做什么?快離開!”三娘一陣氣惱這種事怎么能讓他參和進(jìn)來。平白讓人為他喪了命,心中不安。

  黑衣人二話不說,拔刀就砍,三娘帶著人就跑唐天跟在他身后。可惜三娘逃了許久,早已無力。漸漸被人追上,唐天眼角見寒光一閃,來不及細(xì)想,便把三娘擁在懷中,刀穿過唐天的胸膛,流了滿身的血,三娘愣在原地,傻傻的看著他。

  “你不要死呀!”眼淚不知何時(shí)滾落,三娘顫顫巍巍的伸手,撫過唐天的臉。他不知道這人怎么這般傻。不過是見過幾次面,還每次都不給他好臉色,怎么就能來送死。

  三娘抬頭看著那些黑衣人,眼中滿是仇恨,五年前那個(gè)夜晚,這些人便闖進(jìn)他家中,殺了他一家人,只留他一人和一個(gè)婦人相依為命。如今又追過來,殺了他。也不知他們是犯了何錯(cuò),才惹來人三番四次的追殺。為了活命他搬做女子,如同女子一般過活,屈辱的茍且偷生。如今仍是不放過他,這般活著他早已累了,還不若死了,一了百了。只是平白連累了這人,喪了命。三娘想著便迎著黑衣人的刀,穿胸而過,嘴角溢出鮮血。眼里帶著笑,似乎見到小時(shí)候,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他還是父母手中的寶。

  黑衣人見人死了,伸手搜了搜三娘,沒找到東西便離開了。家里與人身上都找不到東西,人都死了也不知道怎么和主子交代。

  黑衣人找不到東西也不多留,直接就走了,月光下滿地鮮血,唯有兩人躺在血泊里。

  鮮血的味道隨風(fēng)飄到酒坊,慕容聞到香味,蹙起眉頭,道:“紅蓮何處來的香?”

  紅蓮細(xì)嗅了一番,轉(zhuǎn)身出了門,然后在酒坊不遠(yuǎn)處看見了倒在血泊里的二人。便把兩人帶了回去,鮮血被收進(jìn)了一壇子里。

  “姑娘,就他們?!奔t蓮甩手把兩人扔在地上,手中的紅壇子放在桌上。慕容打量了兩人一眼,隨后笑道:“原來是他們呀。”

  紅蓮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在說什么。慕容不知從何處拿起一壇子,輕輕的往兩人身上不知灑了些什么,兩人身上的傷口慢慢愈合,漸漸恢復(fù)光滑。

  “也是他們命不該絕!”慕容說了一句,便轉(zhuǎn)身回了自己屋子。紅蓮看了一眼也沒啥興趣,就離開了。

  第二日,陽光從窗欞灑下,唐天睜開惺忪的睡眼,整個(gè)人有些迷糊。頭有些隱隱作痛,好似忘卻了些什么。

  “公子,今日可要回蒼城了!”書墨站在一旁,低頭說道,公子出來許久也該回去看看了。

  “嗯。”唐天哼了一聲,等著書墨給他整好衣服。然后走出門外,書墨在身后有些奇怪,公子那般喜歡那人,還以為他不舍得離去呢,原是他多想了么。

  想半天也不知公子是何想法,隨即也不在多想,招呼著人把東西收收,等下就出城。

  “咦,我這是在哪兒?”三娘睜開眼,看著頭頂那軟香羅帳,滿腦子空白,紅蓮進(jìn)門時(shí),便看見三娘一臉呆相。

  “姑娘?”聽到聲響,三娘轉(zhuǎn)過頭,見門口走進(jìn)來一女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耳尖。

  “昨夜你累倒在酒坊門口,我家姑娘就把你撿了回來,你看可有什么不舒服?”

  三娘仔細(xì)感受了一下,覺得除腹中饑餓倒也沒什么不舒服,便搖了搖頭。

  紅蓮見他不說話,放下早餐便出去了。三娘傻傻的看著那些粥,心中有些不解,但又想不起什么,好似昨夜卻是很累。

  吃完東西向慕容紅蓮道了聲謝,便告辭離開。他心中還有些不解,腦子也一片空白,只是他也知道這不是他該呆的地方。

  三娘穿著一身男裝走在街上,不遠(yuǎn)處一馬車走過,車簾掀起,唐天一眼便看見了街中間的男子,心中一疼,腦中隱隱想起什么,只是一瞬間那人又不見了,便以為是錯(cuò)覺,搖了搖頭,放下了車簾。

  兩人就這般擦肩而過,酒坊里慕容看著這兩人笑了笑。

  “姑娘,這樣好么?”紅蓮?fù)嶂^,看著慕容。

  慕容笑了笑,道:“這般對(duì)兩人都好?!?p>  不過因?yàn)槟承┰蛭?,忘了便好。身懷重寶,否則又怎會(huì)有人追殺不斷。

  如今這般,對(duì)誰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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