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武打扮成游方郎中的樣子,為了避人耳目,臉上還貼了三劑狗皮膏藥。這些消息證明什么?證明他的計策成功了!他的人招搖過市出了城,又悄悄摸摸進了城,沒有一個人發(fā)覺。
想想這些人也真夠可憐的,他已經(jīng)放出話了,三天之內(nèi)讓李飛白滾出濟源城!這些人竟然還無動于衷,莫不是以為他說話如放屁,是個光說不練的主?
今天夜里,就讓這些不把他的話當話的人瞧瞧,他究竟是不是個光說不練的主。
汪武住的這個房間,位置非常的好,推開窗子可以直接看到李記石雕鋪!二樓的兩間屋子里,一間有個少女正伏案作畫,一間有個少年正手捧腦袋仰望天上的明月。
汪武心中暗道:“看吧,看吧,明天你就再也看不到這么好看的月亮?!卑涯抗廪D(zhuǎn)向作畫的少女。
那天,當他看到侯艷敏時,真的有驚鴻一瞥的震動。不過,當時他心中極度憤怒,也就沒往男女關(guān)系那方面想。此時勝券在握,他的心平靜下來,也就動了歪念頭。
真的沒有想到還是個才女呢!與其一比,自己平時玩弄的都是些庸俗不堪的粗鄙丫頭,一會完了事,得好好享受享受。
屋里只剩下他與秦猛,他道:“聽說他做成一筆買賣?”
秦猛“嗯”了一聲。
汪武道:“這筆買賣一年能賺四五萬兩吧!”
秦猛道:“以爺?shù)氖侄?,賺六萬兩也不成問題?!?p> 汪武便嘿嘿笑了起來。是啊,一千個石獅子,讓他去收購不過幾千兩的事,大商號卻愿掏六萬多兩,這筆生意怎么算都能賺六萬兩。笑罷,他道:“這件事處理完之后,咱們得去大興號走一趟,得警告他們,不跟咱大盛號做生意以后就別做石獅子的生意了,再給管事的塞一兩千兩銀子,這事就妥了。這叫什么?扇一耳光給個甜棗,不怕他們不服!”
秦猛道:“還是爺精明!”
汪武又嘿嘿笑了起來。
打更的出來巡街,嘴上喊著:“天干物燥,小心火燭?!笔种邪涯景羟玫冒鸢鹱黜憽?p> 汪武問道:“什么時辰了?”
秦猛道:“戊時末刻!”
汪武點了點頭,道:“通知他們準備動手!”
秦猛便出門打了聲口哨,客棧房門紛紛打開,房間里的人身著夜行衣,蒙頭蒙臉魚貫而出?;镉嫷难劭磿r間已晚,正在上門板準備休息,忽見一百來號人要出店,忙問:“客官去哪?”
一人喝道:“不關(guān)你的事!給我老老實實呆著,敢去報官,燒了你這家鳥店!”
伙計的便趕快退開,等那些人都走了,方去找掌柜的。掌柜的在廚房打地鋪,也聽到動靜,正趴在門后觀瞧,見伙計的來了,伸出中指在唇邊“噓”了一聲,兩人一同朝天字第一號房間望去。
汪武看著黑暗的街道上人影綽綽,把李記石雕鋪前前后后圍了個嚴實,道:“把妝卸了吧!”
秦猛不解,道:“卸妝?”
汪武道:“讓那小雜種死,卻不讓那小雜種知道是誰殺了他,那不是錦衣夜行嗎?”說罷,伸手將臉上貼的狗皮膏藥一張張揭了下來。有的粘住了胡須或者頭發(fā),揭動時扯下了數(shù)根胡須頭發(fā),只疼得他倒抽兩口涼氣。不過,他把這筆帳也算到了李飛白頭上,打算一會扯光李飛白滿頭黑發(fā)。
這時他看到李飛白伸了個懶腰,從窗前站起,拿著蠟燭出了屋。然后,一樓鋪子里的門板縫中透出燭光,接著便看到李飛白將門板一塊一塊的卸下來,卸完之后,在鋪子中點燃數(shù)根蠟燭,搬了把椅子大馬金刀的往鋪子中間一坐。
汪武心中“咯噔”一跳。難不成李飛白知道他今晚要動手?不然為何要擺出一副歡迎光臨的架勢!
秦猛道:“爺,事情似乎不對,要不我們改天再來!”
汪武冷哼一聲,道:“改天?錯過今天,我就別想在濟源混了!”頓了一下,又道,“事情既使不對,小雜種知道我今天要對付他又能怎樣?他一個人,我們一百多號人,一人踹上一腳,他醫(yī)好了還是個殘廢,怕他干啥?走!”說罷,轉(zhuǎn)身出了屋門,下樓梯朝門外走去。
扒在廚房門后向外觀瞧的掌柜,看到下來的竟是汪武,一下子明白過來,今天來的這伙人并不是打家劫舍的,而是汪武要找李飛白的麻煩。
被汪武盯上的人哪有好下場可言,他不由在心中祈求:“李掌柜,今天的事跟我沒有一點關(guān)系。我開門做生意,難道有人上門我還能拒絕不成?而且,汪武是喬了裝打了扮的,事前根本沒認出來,要是認出來哪有不給你通個風的道理。所以,你變成厲鬼之后千萬不要來找我,冤有頭債有主,要找人算帳的話就去找汪武吧?!?p> 汪武出了門。嘴上哼著小曲,腳上壓著步子,心情愉悅的朝李記石雕鋪走去。他抬腿邁進店門,走到李飛白跟前,伸手提起衣襟,卻不見秦猛趴下身當肉凳。
汪武的好心情受到一絲影響,回頭道:“坐!”
秦猛還是沒有趴下當肉凳,而是去搬了把椅子,又端了杯茶過來。
汪武就不高興了,覺得秦猛今天有些異常。不過,為了大事,他也沒說什么,只是在心里給秦猛記了一筆,在椅子上坐下,端茶飲了一口,道:“李掌柜的,我們又見面了,你還好嗎?”
李飛白也喝了口茶,道:“我很好!你還好嗎?”
汪武道:“今天早上出門,我聽到喜鵲沖我嘰嘰喳喳叫個不停,是不是預(yù)示著今天對于我來說,有件好事要發(fā)生?”
李飛白道:“也可能你聽錯了,是烏鴉叫而不是喜鵲呢?就算是喜鵲,豈不聞福之禍所依這句古訓(xùn)!”
汪武笑道:“話不投機半句多!不過,我汪某人辦事,不喜一條道走到黑,而愿給人兩條路走!我再給你一個機會;第一,你加入我大興號,從此做我的兒孫,像孝敬親娘老子那般孝敬我,我就留你一條狗命。第二,你拒絕我的好意。我燒你店鋪,擄你媳婦,再殺你全家。你想選哪條!”
李飛白猛的黑了下來,道:“汪武,我已給過你兩次機會,難道你還不幡然醒悟!你不知你已墜入我布的天羅地網(wǎng),生死只在我的一呼一吸間,還敢口出狂言,真以為我不敢滅了你嗎?”
汪武一怔,隨即大笑起來,道:“你布的天羅地網(wǎng)?這句話應(yīng)該我說吧!剛才你的表情那么嚴肅,說的跟真的一樣,差點把我嚇死。到現(xiàn)在,我的小心肝還撲撲嗵嗵跳個不停。秦猛,你剛剛被嚇到?jīng)]有?”
秦猛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