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的星眸,似是無時不刻皆帶著溫暖笑意,雖是位于高位,卻絲毫沒有凌人的盛氣,淺淺地看著席綰燈,眸光清亮。
只一眼,席綰燈便快速地收回了目光,面上竟是異怪地騰起了一陣燥熱,低下頭,摒去心頭那陣陣不適,打出一個淺綠色的印訣在胸前,閉了眼,開始了簡單的調(diào)息。
這般,獨剩下了墨風(fēng)禾的仙罩沒有破開,也沒有任何別樣的仙氣傳出。
居然的身形緩緩從高處落下了一些,凝了眸光看向了墨風(fēng)禾的仙罩方向,沒有作聲。
金色仙氣籠罩住墨風(fēng)禾的瞬間,女子的慌亂和不安頓時便在面上涌現(xiàn),這隔開墨風(fēng)禾和外界的小小仙罩,明顯給女子帶了不適。
往日里,幾近每時每刻,她的身旁皆是有著衛(wèi)絮相陪。
衛(wèi)絮為孤兒,從小便被墨家所收養(yǎng),雖說墨家不是什么名門望族,卻也算得上是小有地位,墨風(fēng)禾打小便是照著那大家閨秀的規(guī)矩所來培養(yǎng)。
衛(wèi)絮名義上雖是墨風(fēng)禾的侍奉,可是墨家,卻是實實在在地將她當(dāng)做第二個女兒來對待。
而衛(wèi)絮對墨風(fēng)禾,也是實實在在地好。
犯了錯,衛(wèi)絮擔(dān)著。風(fēng)禾受到欺負,衛(wèi)絮出手護著。除卻就寢,兩人幾近時時刻刻皆是會在一起。
而此刻,只有墨風(fēng)禾一人。
慌亂的眸子四下看著這金色的仙罩,墨風(fēng)禾心頭的不安開始一圈圈擴大。
居然的話她不是沒聽到,可到了今時今刻,墨風(fēng)禾才意識到,沒有阿絮在自己身旁,她竟是如此的慌亂,絲毫冷靜不下來。
一刻鐘的時間,飛逝而過。
墨風(fēng)禾的仙罩,自始至終,皆沒有任何的動靜。
雙手背在身后,居然修長的手指緩緩地敲了敲手背,神色溫煦,身形從上而落,在先前的位置站定,背著的手輕輕一動,那籠在墨風(fēng)禾身上的仙罩瞬時而散。
而女子的慌亂不安的神色,也是剎那間入了另三個人的眼里。
“墨風(fēng)禾?!?p> 三個子弟皆是盤坐的模樣,居然一人懸空而站,垂下眼望向了那個依舊滿面不安的弟子。
仙罩消散的一瞬,墨風(fēng)禾整個腦海中空白一片,甚至連師尊的話都似未聽到。
“墨風(fēng)禾。”
居然性子本就溫潤,再次出口喚了一聲。
倉促地抬起眼忘向居然,墨風(fēng)禾匆忙應(yīng)道:“弟……弟子在?!?p> “來,運你的仙力,將這個仙球打破。”
男子的聲音里是始終不減的耐心,話語響起的時候,單手揚起,一個極其簡單的金色仙球凝聚在他的手中,被緩緩?fù)频搅四L(fēng)禾的面前。
席綰燈眼角的余光瞥看了一眼那小模小樣的墨風(fēng)禾,嘴角一勾,發(fā)出了一聲低低的嘲笑:“嗬?!?p> 聲音不大,卻是在這安靜的環(huán)境中顯得格外清晰和突兀。
司馬言因試煉閉著的眼睜開了一條細微的縫,向著席綰燈投去森森的一眼,很快,便又收回了視線。
那短短的笑聲里,嘲諷之意已然是滿滿溢出,墨風(fēng)禾雖寡言,卻還是能明白席綰燈的意思。
本就是不安的神色上更是添了一份畏畏縮縮,頭重重垂下,根本沒有要去打破居然手中仙球的打算。
單手懸空,手中是個不過半徑五寸左右的半透明仙球,居然嘴角的笑意緩緩散開了一些,細長的桃花眼中是一絲深邃不已的光,停頓了片刻,扭過頭,對著另兩人的方向柔聲道:
“你們先出去吧?!?p> 其中的溫柔和耐心,絲毫不減。
聞言,席綰燈的眉頭一挑,看了居然一眼,隨后又看向了自己身旁的司馬言。
司馬言率先有了動作,打著印訣的手緩緩收起,一個起身,眼眸恭敬地望了居然一樣,雙手交疊行禮:“弟子遵命?!?p> 言罷,男子邁步徑直往外而去。
不等席綰燈反應(yīng)過來,司馬言已然離開了長生塔。
眼底一道厲光閃過,席綰燈再不停留,同樣行了一禮,匆忙退身離開。腳步剛從長生塔出來,便看向了司馬言離開的方向,眉頭高高一挑,嘴角是一抹算計的笑意,腳下仙力濃郁而起,向著司馬言的身形追去。
“司馬言!”
司馬言的步履匆忙,沒有任何要停下的打算。
“司馬言!”
女子的聲音嬌柔,卻又是帶著了些焦急,再次重重喚了一聲,同時刻,女子已然追上了司馬言。
“司馬言!走這么快做什么?”
席綰燈向來知曉自己作為女子的得天獨厚之處,追上司馬言,氣喘吁吁,單手不斷地拍著自己起伏的胸脯,口中話語似是有些嬌嗔責(zé)備的意思。
司馬言的腳步停住,卻是并未回身,余光帶著他獨有的傲然瞥看了席綰燈一眼,口中的話語極為漠然:
“有事?”
席綰燈眼底的光明顯一僵,沒料到這司馬言竟是這般冷漠的態(tài)度,唇邊略顯嬌媚的笑意停頓了一瞬,很快便調(diào)整了過來:
“阿言,我可以這么叫……”
“司馬?!?p> 不等席綰燈的話說完,司馬言的身子轉(zhuǎn)了過來,正對著了席綰燈,且后退了一步,口中漠然地落下了兩字。
席綰燈面上嬌媚的笑意這下是徹底僵住,望向司馬言的視線里,逐漸由嬌柔便為了厲光,袖中的手緩緩攥緊:
“司馬言,目中無人,可不是什么好性子?!?p> 不過就是兩句話的功夫,席綰燈已然是由一個嬌嬈女子變?yōu)榱藚枀栔仭?p> 司馬言的腳步,再次后退了一步,目光由高處落下,看著女子那陡然而變的神色,心頭一陣冷笑:
“有話直說,不用激我。”
話語三番兩次被堵,席綰燈的怒意顯然被這男子一點一點激了起來,單手抬起撫了撫自己耳鬢的碎發(fā),女子的聲音越發(fā)冰冷:
“三日后,便是入門弟子授禮儀式,按照長恨閣歷來的規(guī)矩,老生必定會出手為難新生?!?p> “他們中,最少也是在長恨閣修煉了百年的人,我們中的任何一個皆不會是他們的對手。”
女子的腳步緩緩上前,靠近了司馬言:
“不過,若是你我二人聯(lián)手,這勝算,便能足足高上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