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您今日來臣妾的晉云宮,究竟有什么事呀!”嬌憨笑著的馨玉,滿面春風地請跋扈的皇后爾朱牡丹進了寢宮,讓皇后娘娘坐在了上位,自己向皇后欠了欠身。
爾朱牡丹端詳著笑靨如花,弱眼橫波的馨玉,不由得忽然詼諧一笑,仰著玉面哼了一聲,輕啟丹唇道:“馨嬪,你是誰呀?皇上竟然都沒有讓你遴選秀女,直接一轎子送進皇宮,然后直接由貴人升為嬪,皇上很寵愛你嗎?”
“皇后娘娘,唉,這話說起來,小女有點丟人,半個月前,也是小女有些義氣,在芙蓉大會上為了救一名叫蘇云的姑娘,一個人仰著喝了一壺西域葡萄酒,然后有人說,整個洛陽城,都認識我了!”馨玉嬌憨地擠眉一笑。
“哈哈哈!”爾朱牡丹身邊的宮女寶鏡不由得掩口一笑。
爾朱牡丹鳳目一睜,瞥了寶鏡一眼,寶鏡趕緊止住了笑,嚴肅地侍立在一邊。
“妹妹真是傻人有傻福,連本宮都有點喜歡妹妹了!”爾朱牡丹春山眉一彎,沖著馨玉噗嗤一笑。
“皇后姐姐,若是姐姐同意的話,咱們結拜吧!”馨玉忽然圓圓的眼睛凝視著珠環(huán)翠繞的爾朱牡丹,得瑟地抿嘴一笑道。
“大膽,皇后娘娘是一國國母,你怎么能與皇后娘娘結拜?”寶鏡頓時大吃一驚,立刻上前呵斥馨玉道。
馨玉怔怔地呆萌一笑。
“好了,馨嬪,說不定以后,本宮真的會跟你成為好姐妹,但是今日,皇上快下朝了,本宮要回儀鸞殿了!”雍容華貴的爾朱牡丹,悠然一笑,在寶鏡的攙扶下,娉婷地離開了。
秋波瞪得圓圓的馨玉,跪在寢宮內,喜滋滋地注視著爾朱牡丹的裊娜背影。
“天啊,小主,真是沒有想到,今日皇后娘娘那么氣勢洶洶的來我們晉云宮,沒半個時辰,卻這樣喜滋滋地離開了!”喜月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
“喜月姐姐,你可不知道,這位皇后娘娘在后宮可跋扈了,小主進宮前,宮里那些娘娘,要是誰敢和娘娘搶皇上,第二天就進冷宮了,他的老子可是控制朝政的天柱國大將軍爾朱榮,誰不怕她這個千金大小姐呀!”這時,汀草和桃華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上前,小聲對喜月說道。
“汀草、桃華,皇后娘娘有那么兇嗎,我倒是看她很好,那么美貌華貴,可是,那眉宇上,好像有一點點的憂愁,唉,我都有點憐惜她了!”馨玉沖著汀草和桃華,莞爾一笑道。
“小主,皇后娘娘可說你是色女呀是!”喜月不由得戲虐一笑道。
“死丫頭,又抓我的話!”馨玉嬌憨地去撕喜月的嘴。
水龍書人殿,大魏皇帝元孝下朝了,身邊侍奉著御前太監(jiān)小寇子,元孝坐在肩輿上,聽到有人在傳說皇后娘娘今個兒早上去了晉云宮,不由得心中忐忑不安,立刻叫來小寇子問道。
“皇上爺,你放心,皇后娘娘雖然去了晉云宮,但是過了半個時辰就笑嘻嘻的走了?!毙】茏用奸_眼笑地向元孝稟報道。
“馨玉這丫頭是什么人?皇后那個醋壇子,女羅剎,竟然沒有罵她,也沒有打她,就這么回宮了?”元孝驚訝地看著小寇子,樂不可支地問道。
“皇上爺,馨玉小主就是皇上的掌上明珠,皇后娘娘也不敢對小主做什么!”小寇子喜滋滋道。
“不是,小寇子,皇后這個驕橫千金大小姐,從前朕寵愛哪個嬪妃,她都要跟朕哭哭鬧鬧好長時間,還驕橫地把那個嬪妃又打又罰,今日是太陽從西邊出,我們的大小姐,變婉約了?”元孝舒然笑道。
“皇上爺,那您就趕著去晉云宮親自問馨嬪小主吧!”小寇子諂媚地笑道。
“馨兒!”元孝興沖沖地進了晉云宮,見馨玉怔怔地帶著喜月和桃華汀草,向自己欠身道了萬福,不由得眉目欣喜,趕緊握住馨玉的皓腕芊芊玉指,關切地詢問馨玉道:“馨兒,今日皇后來晉云宮了,她沒有虐待你吧!”
馨玉嘟著嘴嗚了一會子,忽然喜滋滋地抬起頭來,明亮的眸子凝視著元孝,詼諧地說道:“皇上,我和皇后娘娘說了一會子笑話,皇后娘娘就笑嘻嘻地走了!”
“喔?就這樣?”元孝很不敢相信地怔怔看著馨玉。
馨玉古靈精怪地抿嘴一笑道:“是呀,皇上,不過皇后姐姐的確是傾國傾城,名門淑女!”
元孝詫異地看著馨玉豎起了大拇指,不由得舒然一笑:“馨兒,這個后宮,只有你,說皇后是淑女!”
麗川宮,一名戴著黑色斗篷的宮女,拿著宮燈,躡手躡腳地進了寢宮,取下了斗篷,跪在珍珠流蘇的帷幕前,向主子回報道:“啟稟芳妃娘娘,奴婢今日在宮里監(jiān)視了一天,皇后娘娘的確到了晉云宮!”
“是嗎?青鳶,皇后有沒有重打馨嬪三十大板?”芳妃喜氣洋洋地掀開帷幕,喜上眉梢地質問青鳶道。
“娘娘,皇后沒有!”青鳶黯然道。
“沒有杖打?那有沒有痛罵這個狐媚子?”芳妃不由得十分驚異地問道。
“娘娘,皇后娘娘不但沒有責罵馨嬪,還眉開眼笑地出了晉云宮,沒有對馨嬪如何?!鼻帏S嘟著嘴道。
“馨嬪這個狐媚子,到底是什么人?不但皇上甘愿壞了宮規(guī),沒有讓她遴選秀女就接她進宮就連一向愛吃醋的皇后,都沒有對她如何,這個潛在的對手,本宮若是不除,日后必然是個禍害!”芳妃不由得咬碎銀牙道。
次日,晉云宮,今日空氣很好,剛剛下過雷雨,天氣十分清朗,得瑟的馨玉,帶著喜月和汀草桃華,樂不可支地在后花園放風箏,突然,晉云宮的宮墻外面,傳來了一陣陣惡心的冷嘲熱諷聲。
“這個馨嬪,真是個狐媚子下凡!各宮的娘娘,入宮那么多年,皇上也只是幾個月招幸一次,可是她,都沒有秀女遴選,就被皇上當做掌上明珠,送進晉云宮,封了嬪,你說,這個馨嬪,用什么藥來騙皇上?狐媚得皇上這么專寵?就連皇后娘娘都不用宮規(guī)治她?”宮墻外,宮人的竊竊私語,越來越讓人憤怒。
“小主,這是哪宮的人?這么大膽到處造謠?奴婢去把她們抓來!”義憤填膺的喜月一掀袖子,氣呼呼就要往外面沖。
但是令大家沒有想到的是,柳眉如劍的喜月打開宮門時,宮門外卻沒有一個人,只有一陣風。
“可惡,這是哪個宮里的,妄想來這里散布謠言,詆毀小主!小主我們直接稟報皇上!”汀草和桃華都十分憤懣道。
“毛丫頭,就是皇后娘娘要我們監(jiān)視你,還敢告訴皇上?”就在這時,詭異的一幕在馨玉的耳邊縈繞了,宮墻外,有人氣焰囂張地回罵了一句。
“小主,皇后娘娘派人在外面監(jiān)視我們,好呀,裝神弄鬼!”喜月和汀草桃華怔怔地看著馨玉。
“大家,皇后娘娘要是想害我們的話,前日就應當在宮里訓斥我們了,你看她那千金大小姐的性質,不當面向我發(fā)火,卻要暗地里禁足我們,會這樣嗎?”馨玉眼睛一轉,拉著汀草桃華和喜月,小聲說道。
“小主說的對,可是,那些守在外面的宮人,若是沒有皇后娘娘的懿旨,他們敢監(jiān)視我們晉云宮嗎?”喜月皺著柳眉撅著小嘴道。
“汀草,皇宮里應該有六宮,六宮里還有多少娘娘?”馨玉忽然詫異地問汀草道。
“小主,皇后娘娘下面,有麗川宮芳妃娘娘,聽說是戶部尚書周英的女兒,秀川宮淑妃娘娘,是兵部尚書武陽的女兒,明川宮蘇妃娘娘,是吏部尚書蘇戈的女兒,這三宮的娘娘,都害怕皇后,皇上也只敢娶這三宮娘娘,這幾年,其他的貴人和嬪,都被皇后送出皇宮了!”汀草認真地對馨玉說道。
“皇后姐姐這么厲害呀,不過我覺得她做的很對呀?皇上有這么漂亮的皇后姐姐,他還要娶六宮七十二嬪妃?是不是太好色了?”馨玉嘟著小嘴怔怔道。
“小主,自古以來,皇上都是三宮六院的,很正常呀!”汀草驚訝地看著馨玉。
“這個鬼規(guī)矩是誰定的,為什么皇上就能娶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可是皇后只能看著自己的男人被別的女子搶走,未免太悲慘了吧!”馨玉撅著小嘴含嗔道。
“我們的小古怪又在講國家大道理了嗎?”這時,飄逸秀面的皇上元孝,背著手,一臉微笑地拉開了流蘇帷幕,舒然進了寢宮,來到了馨玉的面前。
“皇上,臣妾只是覺得皇后娘娘可憐!”馨玉欠身黯然道。
“嗯,皇后也確實可憐,這么漂亮的一個姑娘,當年因為政治,嫁給了先帝,后來大將軍發(fā)動政變,扶立朕為皇上,又將女兒嫁給朕做皇后,朕不是不寵愛她,只是,只要想起她是爾朱大將軍的女兒,朕的心里就不舒服!”元孝凝視著明眸皓齒的馨玉,怏怏道。
“皇上對大將軍好像不滿呀,皇上是不是恨大將軍?”馨玉傻傻地問道。
“小丫頭,別亂說!”元孝迅速捂住了馨玉的朱唇,瞪了馨玉一眼,小聲告訴道:“宮里到處是大將軍的人,日夜監(jiān)視著朕,所以不要亂說!”
“皇上,馨兒錯了!”馨玉立刻讓左右都下去,派喜月和汀草、桃華在外面保衛(wèi)著,拉著元孝的手,進了寢宮內室。
“馨玉,大將軍雖然是朕的恩人,當年的確是大將軍擁立朕當了大魏的皇帝,朕也封了大將軍為天柱國大將軍和永安王,但是這些年,朕都是爾朱榮大將軍的傀儡,大魏的朝政,完全由爾朱榮控制,朝中都是他的人,馨兒,你看過三國志吧,當年東漢有一個權臣叫曹操,他擁立漢獻帝,卻挾天子以令諸侯,掌握了朝廷的大權,后來,曹操的兒子曹丕篡位當了皇帝,現(xiàn)在的大將軍爾朱榮,和他的侄兒爾朱兆,多么像當年的曹操和曹丕,你想想,就算朕很愛皇后,但是每日被爾朱大將軍控制著,朕還敢愛嗎?”元孝嗚咽著凝視著馨玉,痛心疾首地告訴馨玉道。
馨玉怔怔地看著元孝,不由得十分的黯然。
元孝凝視著馨玉緊蹙的雙眉,不由得問道:“馨兒,你說,朕若是日后和大將軍為了朝廷大權而短兵相接,皇后應該怎么辦?”
“皇上,太可怕了,馨兒嚇著了!”馨玉怔怔地看著亢奮的元孝,呆若木雞。
“馨玉,你在宮外是個俠女,這個皇宮就是一個鬼城,朕現(xiàn)在有你,那些鬼就不敢來到朕的面前!”元孝悲慟著執(zhí)著馨玉的芊芊玉指,凝視著戰(zhàn)栗的馨玉。
“皇上,我,和皇后姐姐,我們可以在宮里十分快樂的!”馨玉嫣然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