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綁架
封崇和紀(jì)藍對許湛的各種作態(tài)完全沒被她放在心上,跳梁小丑是連被放進眼里的資格都沒有的。
至于他們有沒有在背后做些什么,那也不是她應(yīng)該擔(dān)心的事。
許湛眼神玩味的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剛洗過澡的浴室內(nèi)被霧氣籠罩,許湛看著鏡子,水蒸氣蒙在鏡面上,鏡子里自己的臉變得斑駁朦朧,她伸手擦了擦,清亮的眼神盯著自己那張臉,嘴角掛著笑意。
“你對別人做過的事,總有一天也會有另外一個人對你做同樣的事。就像你傷害了一個人,遲早會有另一個人來傷害你,你虧欠別人的,遲早也會有另一個人要回去,人生是守恒的。”
這句話對嗎?
不對呢。
一點都不對啊。
明明你傷害的是我,為什么要由另外一個人來代替我去傷害你,來讓你傷心,讓你難過,讓你把全部精神注意都放在她的身上。
明明我虧欠的是你,為什么要有其他人來要回,去理所當(dāng)然的享受我賦予的感情,我所給予的內(nèi)疚。
根本就不守恒啊。
你傷害了我,自然是由我來親手將你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還給你,讓你感同身受,讓你為我痛,為我死,為我生。
我虧欠了你,自然是你親手來要回,綁架我也好,殺了我也好,做成標(biāo)本也好。
這種切膚之痛的傷害由他人當(dāng)劊子手真是太無趣了。
所以還是我自己來。
我親手來更好。
這樣才公平啊。
許湛又笑了笑,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孩童。
鏡子里的許湛也綻放出了同樣的笑意。
手機里分鐘代表的數(shù)字已經(jīng)從一跳到了十,上午九點鐘,再過三個小時封鄴就會過來接她了。
許湛擰開了浴室的門走到房間里,冷空氣一瞬間爬上了皮膚刺激的生出許多雞皮疙瘩,然而她像是沒有知覺一樣地拿起擺放在床上的禮服。
潔白的禮服被放在身前比了比,許湛眼中的笑容更盛,唔,這可是封鄴昨天特意送過來給自己的呢,真是的,前世這個時候為什么都沒有這樣貼心啊。
她都覺得有點不公平了呢。
笑意漸漸變得有些妖異,她像是透過那件衣服看著封鄴,手指輕輕拂過禮服上繡著的花色,不知道那個在自己家門口守了一個星期的人今天有沒有動靜呢?
要是沅姐姐的接風(fēng)宴被破壞掉了,大概會氣急敗壞吧,不過沅姐姐才不會生氣呢,她可是人見人愛溫婉優(yōu)雅的女神啊。
許湛壓了壓裙角上的褶皺,封鄴送來的禮服竟然是意外的貼身,她坐在高腳椅上,潔白光皙的小腿來回晃蕩,在陽光的映襯下仿佛鍍上了一層金光。
數(shù)字再次從一跳到十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十一點鐘了。
許湛裹上了厚重的外套,整個人顯得異常嬌小。
她慢悠悠的走出了家門,臉上帶著一股自然純真的笑意,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的存在。
而她的身影才剛剛走出來就已經(jīng)被一旁等候多時的人捕捉到了,車子慢慢開動不聲不響地靠近許湛。女孩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就感覺到鼻子被捂上了一塊手帕,下一刻人就暈了過去。
如果封鄴在場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這兩個迷暈許湛的人正是當(dāng)日在學(xué)校里被他收拾過的人,其中一個還是拿刀子要捅他的人。
雖然說藍銘對于手底下擅自用刀子的事不支持,但到底他原本想要收拾封鄴的事被許湛破壞了,而且這個女人還是封鄴心尖上的人,怎么也得好好利用下。
基于以上想法,許湛成為藍銘想要報復(fù)封鄴首當(dāng)其沖的人選。
意識清醒的時候第一反應(yīng)是覺得冷。
許湛覺得眼皮沉重,她沒有想到這副身體對迷藥的抵抗力這么低,眉頭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等到視線接受了這里的環(huán)境后許湛就打量起了這個地方——老舊的廢棄廠房散發(fā)著奇怪的味道,空氣里被陽光照到的地方都能看到揚起的灰塵,到處都被充滿銹跡的工具擺滿。
而此刻的自己正穿著一件單薄的禮服,坐在中間被特意辟出來空著的場地上。
木質(zhì)的椅子顯然是不知道從廠房哪里隨意找出來的,白色的禮服上面已經(jīng)被沾染了灰黑色的霉跡,許湛甚至能聽到隨著自己的動作椅子發(fā)出咯吱咯吱的刺耳聲音。
看著許湛醒過來打量的舉動藍銘就頗有興味地挑了挑眉,“呵……”
寂靜的廠房中突然發(fā)出的聲音讓許湛不由抖了抖,像是才剛剛發(fā)現(xiàn)自己斜對面的沙發(fā)上坐著一個人一樣。
看著許湛眼神中的害怕藍銘不由撇了撇嘴,眼中滿是不屑,對于這種一抓一大把的女的他更加鄙夷了封鄴的眼光。
“你……你是誰,是你把我?guī)У竭@里的嗎?”女孩子怯怯弱弱的聲音響了起來,實際上許湛并沒有被綁住,大概是他們認為許湛弱的不足威脅。
只是越是這樣弱小的存在反擊起來才會更加不留余地,因為只有他們才明白,一旦留有余地,就只會是春風(fēng)吹又生。
許湛并沒有反擊的想法。
前世她沒有和藍銘打過正面交道,不過因為對方和邱沅之間的合作,倒是間接害得她傷心難過了呢。
所以他也是自己的游戲?qū)ο笈丁?p> 女孩子怯弱的目光中藏著不為人知的熱忱,唔,對方這么好玩一定要送一份驚喜給他呢。
“你想干什么?我……我要回家……”
得不到藍銘回應(yīng)的小白花語氣里都帶著焦急,最后竟然低聲抽泣了起來。
“閉嘴!”藍銘的回應(yīng)頗有些惡聲惡氣,他坐在沙發(fā)上單膝曲起,右手把玩著一根鋼棍,在地上拖出一陣陣怪異的聲音,似乎對方再這樣說下去就會直接招呼過來。
果然在他說完了這兩個字后那邊的抽泣聲就漸漸低了下去。
“直到今天把你帶到這里是為了什么嗎?”
隱沒在黑暗的角落里再度傳來了聲音,比起剛才的閉嘴這句話顯然好心情了許多。
“不知道……”許湛的聲音里帶著弦弦欲泣的味道,只是再怎么害怕也還是隱忍著沒有再多發(fā)出其他聲音。
“上次你救了封鄴,壞了小爺?shù)氖?,所以這次特意請你過來坐坐,順便再教訓(xùn)一下封鄴?!甭曇糁袔е涣b,一點也沒有這樣做不妥的味道。
“嗯。確實是這樣。”
只不過這一次回應(yīng)他的聲音不再是柔弱弱弱的小白兔。
藍銘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許湛說話的內(nèi)容,“你說什么?”
“我說……”許湛勾起了一抹笑,光與影的交錯間顯得驚心動魄,“你說的沒錯?!?p> “所以為了彌補我的過失,我配合你演一場戲好了。”
聽到這里藍銘已經(jīng)有所反應(yīng),他抬起頭看向那個即使穿著單薄禮服坐在破舊椅子上的女人,對方前一刻還是人人可親柔弱無害的小白花,此刻卻又變成一抹冬日的烈雪。
眉頭又是一跳,“想不到封鄴看上的女人居然是這樣貪生怕……”
只不過沒等到藍銘喉嚨里的話講完,人就已經(jīng)被壓制在沙發(fā)上不能動彈了。
他看著本來應(yīng)該安靜坐在椅子上等著封鄴來充當(dāng)?shù)谰咦饔玫呐舜丝叹尤粔涸谧约荷砩希⑶易约罕恢萍s得絲毫動彈不得,而那根鋼棍此時也正橫在自己的脖子上面。
氣急敗壞的話還沒來得及講出口藍銘就感覺到耳邊傳來溫?zé)岬臍庀ⅲ皡?,你不說話就表示答應(yīng)我咯,呵呵呵?!?p> 清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女生細碎的頭發(fā)灑在臉上癢癢的,藍銘只覺得半個頭皮都麻了起來。
不過這種感覺并沒有持續(xù)很久,因為許湛在說完這句話后就放開他了。
對方身上的氣質(zhì)變化讓藍銘短時間內(nèi)沒找回自己的語言,他看著身邊這個女人優(yōu)雅又慵懶的靠在沙發(fā)上,嘴角似笑非笑。
“嗤~我收回剛才的話,封鄴這回是找了一個很有趣的女人?!闭一刈约赫Z言的藍銘扯開嘴無謂的笑了笑,伸手理了理被弄亂的衣領(lǐng)。
“不過看樣子封鄴那小子并不知道你是這樣的人吧,真是期待他知道真相的時候會是一副什么表情。”藍銘低著頭笑了笑,手指摩挲著嘴唇像是喃喃自語。
“可惜他并沒有機會知道不是嗎?”被刻意拉長的語調(diào)帶著女人的清嬌,即使現(xiàn)在她看上去的樣子是狼狽的,也依然讓人躲不開眼。
藍銘在心里暗罵了一聲妖精,“那要看你如何讓小爺滿意了?!?p> “嗯?”許湛揚了揚眉,聲音低轉(zhuǎn)又輕輕地笑開了,“讓我想想,你這次綁我來是想殺了封鄴嗎?”
說到殺了兩個字的時候話里諷刺的意味就更深了。
藍銘氣息又是一頓,他覺得許湛的話句句扎心。
藍家和封家在A市的地位差不多,就算想教訓(xùn)人也不能真的弄出人命。
再說他又不是真的黑社會,至于為了一個人賠上自己嗎。
只是身邊那個女人的笑意怎么看怎么刺眼,“哼,小爺自然是要看看封鄴知道你的真面目是什么表情?!?p> “真面目?我不明白藍少爺在說什么啊?!?p> 清嬌的女人一瞬間收斂了氣勢后歪了歪頭,白色的禮服更添幾分柔弱,眼眶微紅,天真無邪的樣子讓藍銘的臉抽了抽。
只是對方所表現(xiàn)出來的有恃無恐讓他升起了疑心:“你知道本少爺是誰?”
眼神凌厲的望著許湛,然而得到的只有許湛刺目的笑意。
她可沒有為對方解惑的打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