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現(xiàn)自己二姐消息閉塞的張延齡最為擔(dān)心的是,有人悄悄截斷自己二姐的消息來源,于是壓低嗓音悄悄向張巧娘問道:“二姐,你平日在坤寧宮時都忙些什么呢?”
張延齡略顯探聽消息的問話并沒有引起張巧娘的懷疑,她很正常的回答道:“宮里幾乎沒什么可干的!每天呢,我先是去給周老太后,王太后,吳太后請安,然后回來就是看看書,皇宮里可是收藏了許多宮外根本見不到的珍本吶,吾每日所讀皆有收獲……在就是,有的時候會請母親來宮內(nèi)聊聊天?!?p> 張延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剛所聽到的,自己家二姐,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竟然是個宅女,聽她所述,她幾乎每天全都是在看珍藏本的過程中渡過的,除了前去請安和前去跟皇帝二姐夫一起享用午膳,幾乎都不怎么出坤寧宮。
“每天都是這樣嗎?”張延齡聽完自己二姐的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剛所聽到的,于是二次問道。
“嗯,也不全是吧,每年春天里,西苑百花盛開的時候,我還去看過鮮花……”張巧娘略顯興奮的說道。
春天去西苑看過花,要知道現(xiàn)在都快要立冬了好不好!
張延齡現(xiàn)在算是明白了,根本就沒人有故意截斷自己二姐的消息來源,一切根源都在二姐本人身上,哪里有做皇后的能像自己家二姐這樣宅的!
根據(jù)后世的各大衛(wèi)視影視劇的經(jīng)驗,住在皇宮大內(nèi)的女人們不是在宮斗就是走在去宮斗的路上!像自己二姐這樣宅的估計也是古今少有。
其實自己家二姐的做派,就跟張家其他人一樣,身具典型的宅屬性,能不麻煩就不麻煩,能不出門就不出門,這也就難怪她對宮里的事情幾乎一無所知了,肯定是下面的太監(jiān)宮女們揣摩出了她的宅之屬性,也就投其所好,什么全都不跟她說了。
這也就是朱祐樘的后宮里只有二姐張巧娘一個人,要不然,早被其他的嬪妃給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了。不過張延齡暗估計,大概也正是因為張巧娘什么也不爭也不搶的性格,皇帝才一直對她那么專一吧。
大略分析出了自己二姐的性格,張延齡有一些無奈的笑了笑,既然不是他人故意造成自己二姐的消息阻塞,張延齡也就懶得去管了。
兩人聊得正歡,前去邀請?zhí)又旌駹Y的太監(jiān)前來回稟太子已到達宮門外,張巧娘忙宣他進來。
“兒臣朱厚燳,拜見母后,母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小太子一進大殿,連頭都沒有抬,就一頭扣在了地上大禮參拜。
“免禮,平身!”
張巧娘抬手虛扶,朱厚燳便起身低頭站在了一邊,就那么眼觀鼻鼻觀口的那么默默站著,一句話也不說,一點都沒有孩童見到母親的喜悅。而作為母親的張巧娘也是一反跟自己聊天時親切自然,板著張臉擺著母儀天下的皇后派頭。
“不知母后召兒臣過來所謂何事?”起身站穩(wěn)的小太子朱厚燳低垂著頭一本正經(jīng)的拱手說道。
“本宮正在用膳,突然想起皇兒,特邀你前來一起用膳?!睆埱赡锒酥屎蟮募茏诱f道
“多謝母后,可是兒臣剛剛在住處以然吃飽,現(xiàn)在正感肚脹——”
朱厚燳剛說道這里,肚子發(fā)出“咕咕咕”的聲音,速度明顯是快要餓扁了。
朱厚燳見自己的話被一陣肚子叫給拆穿,頓時羞憤的滿臉通紅。而聽到朱厚燳空腹叫的張巧娘則是氣的臉色微變,自己親生的兒子寧愿餓著肚子也不愿意跟自己的吃飯,難道自己還會害自己的兒子不成!
是可忍孰不可忍!
張延齡看著眼前的母子兩人,怎么看怎么別扭,自己小外甥跟自己二姐之間盡然沒有母子之間那種天然的親近感,反而如同上下級關(guān)系的對話讓人感覺生份。這絕對是有大大的問題!
張延齡又見自己二姐的臉色變得及其難看,趕忙開口道:“小壽,低著頭干什么?。靠斓蕉诉@里來,有好多好吃的呦!”
聽到張延齡熱情洋溢的話朱厚燳先是一愣,而后不可置信的抬頭望了過去,只見張延齡坐在一大桌的菜前正揮舞著手在跟自己打招呼,興奮的大聲喊道:“阿舅你怎么在這里?!”說著還往張延齡的身前跑去,一時間孩童的樣子躍然紙上。
“啊哼!”
朱厚燳還沒有跑到餐桌前,大殿角落里有人大聲的咳了一聲,朱厚燳頓時就是一愣,然后再次低下頭來,慢慢的走到飯桌前緊緊挨著張延齡坐了下來。
張延齡看到自己家小外甥前后的表現(xiàn),惱怒的向發(fā)出聲音的地方看去,卻看到一個年老的宮女稍稍地往大殿的陰影里躲去。
張延齡皺皺眉頭沒有說話,轉(zhuǎn)而笑瞇瞇的拉著朱厚燳的小手陪同他一起吃飯。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朱厚燳的到來引起了大家食欲的下降,不管是張延齡還是皇后張巧娘全都沒有吃多少東西,反倒是朱厚燳在張延齡幫忙的夾取下吃了不少東西。
午膳過后朱厚燳就匆忙的告辭而去,逃一般的離開了坤寧宮。
直到朱厚燳走后,張巧娘才冷哼一聲:“哼!二郎你也全都看到了吧,這個逆子簡直把我這里當(dāng)成龍?zhí)痘⒀?,一點也不愿意跟我這個當(dāng)娘親的親近!”
“這——可能是二姐你對他太嚴(yán)厲了!”
張延齡暫時也搞不清楚自己家二姐跟小外甥之間得隔閡到底是怎么產(chǎn)生的,但是作為母親的張巧娘在兒子朱厚燳進來的時候的確是太嚴(yán)肅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皇后是在接見一位大臣,而且吃飯的時候全程無表情,跟朱厚燳一點交流也沒有。
“我表現(xiàn)的很嚴(yán)厲嗎?”張巧娘問道。
“是?。《?,簡直是太苛刻了,小壽還小,二姐你還是要多慈祥一些才好?!?p> “你以為我不想慈祥一些??!但是我不能慈祥??!”張巧娘反駁道。
“嗯?”張延齡不知道自己二姐為什么這么說,露出疑惑的眼神。
“哎——”張巧娘想了想說道:“祐樘,平日里就總是寵著小壽,寵著他是無法無天,我要是在慈祥一些,以后他要是繼承了皇位可讓天下怎么辦呢?!”
“??!——”
聽了自己二姐的話,張延齡簡直不知道該說什么,現(xiàn)如今朱厚燳還不到四歲,等他繼承皇位,最少也還有十來年,自己二姐現(xiàn)在就想那么遠的事情,是不是有一些遠了。
況且,為了故意表現(xiàn)的嚴(yán)厲一些,而疏遠可跟自己兒子的關(guān)系,顯然也是讓人無法理解的,這也就難怪后世野史中有人懷疑朱厚燳根本就不是張?zhí)笥H生的。
……
陳八十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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