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延齡看到撕打的雙方并沒有停手的意思,便命令親隨馬云將撕打的眾人分開。
馬云領(lǐng)命上前,伸手抓住撕打眾人的后衣領(lǐng),一手一個把他們分開扔到一旁,很快的撕打眾人就被,涇渭分明的分成兩拔。
張延齡見眾人已經(jīng)被分開,就沖三千營的官兵問到:“都說說吧?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千營的官兵并沒有見過張延齡,但是看到對方穿著本部的千戶甲,知道定然是三千營的上司,于是這隊官兵中的最高指揮官楊百戶上前問道:“這位大人是?”
“我是張延齡,這次南下平樂府的主官。”
百戶一聽是此次南下出征的主官,忙單膝跪倒抱拳道:“哦,卑職楊一凡見過大人!”
其他兵丁見百戶大人跪倒,也紛紛單膝跪倒大呼:“見過大人!”
“請起,諸位快快請起。”
張延齡沒想到一見面,自己將來的手下就全給自己行了個大禮,忙上前扶著楊百戶,招呼大家起來。
草亭內(nèi),一個二十三四的年輕人看到眾兵丁參拜張延齡,低聲說了句:“小小的五品武官,好大的官威?!?p> 坐在年輕人上首的中年低聲道:“伯安,慎言?!?p> 年輕人微微躬身向中年人道:“是,父親?!?p> 原來年輕人跟中年人是父子倆,而中年人則是守孝三年,剛剛歸京的朝官。
另一邊,張延齡已經(jīng)檢閱了這些即將跟隨自己出京的士卒,算是有了初步的認識。只是看到有幾人甲胄上沾滿塵土,臉上也是鼻青臉腫,讓人看起來很是不舒服。
張延齡讓剛才跟他人撕打的幾人出列問道:“剛才是怎么回事?”
一個眼眶淤青的士卒道:“回稟張千戶,剛才我等想去草亭討口茶水,沒想到他們不但不給我等水喝,還說,還說——”
“說什么?”
另一個士卒接口道:“他們說,一群丘八也配喝茶水!”
士卒的話音剛落,所有的兵丁全都面露不忿之色,顯然對“丘八”這個帶侮辱的詞語,全都很是氣憤。
張延齡讓剛剛打架的幾個兵丁出列,跟著自己向草亭走去。
圍在草亭四周的家仆們,見到剛才打架的兵丁又走了過來,忙警惕的戒備起來,草亭內(nèi)正在閑聊的父子倆也停止了交談,看著向自己走來的張延齡一行。
張延齡走到草亭近前,看了看坐在草亭內(nèi)的父子倆,父子倆人全都身著錦衣華服,亭內(nèi)還有驛站的驛丁陪同,顯然是來往京師的官宦。
張延齡沖草亭內(nèi)拱拱手道:“不知亭內(nèi)是哪位大人?”
張延齡今日出征,因而身著甲胄,卻拱手做士子禮,那感覺很是怪異。
草亭內(nèi)得年輕人看到,身穿千戶甲胄的武官作拱手禮故作風(fēng)雅,不禁嘴角抽了抽想要笑,卻因為父親就在身旁,沒敢笑出聲來,但是滿臉的嘲諷意味,讓張延齡一行全都看在眼里。
中年人到是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朗聲回答道:“老夫王華,這位千戶有何事?”
“王華?”張延齡在宮中戊衛(wèi)了可有小半年,雖然不可能認識所有的朝官,但是六部高官的名字還都是了解的,但是對這個名字并沒有什么印象,想來這個王華也只是個不入流的小官。
張延齡又拱拱手道:“剛才我的部下,沖撞了這位大人,我特前來道歉?!?p> 張延齡話一說完,跟在身后的兵卒全都面色難看,本以為千戶大人是帶他們回來找場子的,沒想到——
中年人本來以為這個軍官是來給自己手下討個說法的,沒想到卻是向自己道歉的說道。,一時也是面露微笑,頷首說道:“罷了,都是手下不懂事,老夫不計較了?!?p> 張延齡聽到中年人的話,又說道:“謝謝這位大人的海涵,不過,剛才貴府家仆侮辱我的手下,張某希望他們也給我的手下們道個歉!”
“你!”王華剛剛還覺得這個五品千戶很是識趣,沒想到突然又提出如此無理的要求,沒錯,在王華眼里自己家仆要是向一群兵痞道歉就是侮辱,不論自己的家仆是否犯錯,都只能是自己來處罰!
張延齡見對方?jīng)]有說話,繼續(xù)逼問道:“請這位大人,讓剛才侮辱我部下的家仆出來道歉。”
“不可能!”這一次王華終于說話了,但是卻拒絕了張延齡得提議。
張延齡再次說道:“做錯了事情就要道歉!”
“哼!”這一次王華根本就沒有理會張延齡的話,只是冷哼了一聲,顯然是對張延齡的話不以為意。
張延齡向前走了一步道:“這位大人難道認為說錯話,做錯了事情不需要道歉嗎?”
“這位千戶大人,請不要故意夸大話題。”一直沒有說話的年輕人見父親大人似乎不想說話,于是站起來說道。
“那好,我們就事論事?!睆堁育g最不怕的就是跟對方跟自己講道理。
只聽張延齡繼續(xù)說道:“剛才我的手下想要前來討口水喝,貴府的家仆不給水喝也就罷了,還出口傷人,說我的手下是——丘八!這難道就是貴府的家風(fēng)?”
“這位千戶大人不要信口開河,我們王家雖然不是什么名門望族,但也是詩書傳家,門風(fēng)甚嚴?!?p> “是么?”
張延齡說著,把目光轉(zhuǎn)向那個出口傷人的王府家仆,剛才身后的兵丁已經(jīng)把口稱“丘八”的家仆跟張延齡指了出來。
王姓青年看到張延齡一直盯著一個家仆在看,也順著張延齡的目光看了過去。
溫曉東本來被張延齡冷冽的目光看著渾身不自在,突然又感到身后王姓青年的目光,頓時感到渾身不舒服。想到王家嚴厲的是家規(guī),于是“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向王姓青年叩頭道:“姑爺,是我錯了,是我口不擇言,求姑爺饒了我這一次吧!”
“阿東?”王姓青年沒想到家仆里真的有人出口侮辱眼前的兵丁,雖然阿東是岳父大人府上的家仆,但是現(xiàn)在跟自己在一起,也算是王家的人,于是王姓青年有些失落的說道:“阿東,前去給千戶大人道歉?!?p> “是,是……”溫曉東忙走到張延齡等人面前,準備道歉。
“等等!”
張延齡止住準備向自己道歉得溫曉東,指著自己身后遭到毆打的士卒說道:“需要道歉的是他們?!?p> “這——”溫曉東雖然是個家仆,但是也讀過幾年私塾,平日里自視高人一等,骨子里根本就瞧不上大字不識的丘八,現(xiàn)在卻要向他們道歉,一時間有一些猶豫。
張延齡看到一個小小的家仆,都不想向自己的手下道歉,爆嚇道:“快道歉!”
溫曉東被張延齡的聲音給嚇了一跳,連忙彎腰道歉:“對不起!”
然后轉(zhuǎn)身就往回跑,可能由于緊張,剛跑幾步便啪嘰一下摔倒在地上。惹得張延齡身后的兵卒全都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