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看似無意卻有心
隨著紅衣女鬼的消失,整個房間都變得安靜了起來。
除了那白頭男子外,其余人背靠著背,聚在一團(tuán)。
四周靜悄悄的,呼吸聲,心跳聲漸漸在黑暗里變得雜亂而又響亮,它們此起彼伏讓人跟本聽不見四周其他的動靜。
沒有了視覺與聽覺的狀態(tài),讓人變得沒有一點安全感。
黑夜?jié)庥舻米屓丝床坏竭叄幢闶墙k,現(xiàn)在除了能夠感覺身邊的生人,也找不到一點別的氣息,現(xiàn)在是上天無路入地?zé)o門。
若是換做之前,無力感可能還沒有這么明顯,可是當(dāng)一切都安靜下來的時候,人就開始要面對自己的內(nèi)心,以及內(nèi)心里能夠預(yù)見不可預(yù)見的無邊想象。
“你們誰帶了火折?”
黑暗中一個聲音問道。
“我...”
“我?guī)Я恕!?p> 緊接著黑暗里一點火光在空中一劃,那是火折子火星晃動的軌跡,隨即兩點火苗漸漸燃起來,眼前開始有了光亮。
可是才沒亮一會,這光亮由黃白開始變得幽藍(lán),火焰在黑暗中一跳一跳的。突然,它們就像斷線的風(fēng)箏一般,火苗就這么跳在空中,在半空中一上一下的遠(yuǎn)去。
那兩人被這畫面嚇了一跳,其中一人膽子小些,手一抖,就好像扔燙手山芋一樣把手里的火折子遠(yuǎn)遠(yuǎn)地扔了出去。
而另一人手里死死的攥著沒有火光的火折子,放在嘴邊輕輕的吹著,功夫不負(fù)有心人,眼前的差點滅掉的火折子又開始有了火點火星,緊接著“噗”的火焰一跳,又燃了起來。
可就在火焰騰的燃起的瞬間,他看見火焰前面是一張血淋淋的臉,此時正嘟著嘴,對著火折子“呼呼”的吹著氣。
眼前這個情況縱使他膽子再大,在這忽明忽暗之間,突然看見這么一副景象都是承受不住,這名男子就這么“啊”的一聲。手中的火折子一甩,發(fā)瘋似的奔向了黑暗之中。
沒有了火光的照亮,一切又回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幕里。
空間里的溫度變得燥熱,人呼吸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粗重。
“不行了,我不能待在這里,再待下去會死的...我要出去......”
黑暗中離姜玨不遠(yuǎn)處有一名男子突然喊到,他情緒有些激動,聲音顫抖,一起一伏。
緊接著姜玨感覺后面又人用手將自己一推,隨后他看見一個身影,漸漸遠(yuǎn)離,然后在姜玨陰眼中消失。
根據(jù)這個身形消失時候的大小來推斷,這個距離應(yīng)該不短。
心想既然他能在那邊消失,只有兩個原因,一個就是死了,還有一個就是出口。若是死了的話怎么可能如此無聲無息?這么算來的話,出口的可能更大些。
姜玨招呼了一聲,說道:
“大家相互搭著肩,跟我走?!?p> 一群人在姜玨的帶領(lǐng)下一步步往前走去。
一步,一步,又一步,也不知走了多久,可是他們還是沒有看到出口,沉悶的空氣讓人感覺更加不安。
黑暗中不知是誰小聲說道:
“我們是不是被封閉在一個密閉的房間里。”
“放你的狗屁?少在這里嚇人...咳咳咳...”
另一人立馬應(yīng)聲反駁道,只是底氣有些不足,喉嚨里帶著濃重的喘息聲,甚至到了后面,因為呼吸不暢而咳嗽了起來。
姜玨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情況,迄今為止他根本沒有感覺到一點別的氣息,唯獨一點的就是,縱使自己再怎么走,那個白頭男子的距離總是在跟自己保持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吊著,也不知他是人是鬼。
黑暗中沒有了視覺,什么都看不到;聽覺又變得格外敏感,的眾人心里頭沒有一點安全感,他們背靠著背,精神緊繃。
突然“噗嗤”一聲在人群中想起,緊接著是有人倒地的聲音,他身旁一人蹲在地上,摸索著找到了他的臉,探了探他的鼻息,驚慌失措的說道:
“死...死了......”
一旁的黎木隱忍在人群中,他知道眼前的這些人,大多是些廢物,根本懶得搭理他們。他只是時刻盯著姜玨,他這次能不能帶回黎雄的消息,希望全在姜玨身上。
而姜玨時刻提防著周圍,他的眼睛什么也沒看出來。但是他能感受到,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籠罩在附近,同時他又想起了那名奇怪的白頭男子。
他為什么總是那么不遠(yuǎn)不近的吊在人群后面?
姜玨百思不得其解,于是索性抬頭大聲問道:
“后面的那位白頭發(fā)的小哥,請問你為什么總是跟著我們?”
姜玨能看見,不代表別人能看見。突然聽他說背后總是跟著有人,除了黎木之外一個個都是倒抽了一口涼氣,心道后面這人該不是跟她是一伙的?
這次他們顯然猜錯了。
“放心,我跟那東西沒交集。”
這是一個與他的三尺身高很不搭配的,雄厚低沉的聲音,若不是見過對方長得什么模樣,眾人絕對會感覺這個聲音的主人是位體態(tài)壯碩的壯漢,而不是不及三尺的小人。
正當(dāng)他們在奇異這個聲音的同時,那男子伸了伸懶腰,顯然是休息得好了。
“不是我吊在你們后面跟著你們,而是你們根本就沒走遠(yuǎn),依舊在原地而已?!?p> 白頭男子的語氣輕描淡寫,眾人一聽到他的話卻炸開了鍋。
“什么?”
“難道鬼打墻?”
“怎么可能?”
眾人面面相覷,此時一旁的黎木也附和道:
“哼,別說在原地了,此處現(xiàn)在就是個封死的盒子,你們再亂跳亂跑的,遲早悶死?!?p> 原來他黎木早就發(fā)現(xiàn)了,只是一直懶得說。
“你們想出去,只有一個法子,想辦法撐到五更天?!奔热婚_了口,那白頭男子也沒再藏著。說到這里他又是嘿嘿一笑,言語中帶有幾分不屑,道:
“除了那個死人臉,你們其他的嘛,嘿嘿,一個都活不了?!?p> 他的言語所說的那個唯一的能夠出去的應(yīng)該是黎木。
聽了讓人心里一驚,就在眾人分心之時,人群中又是“啊”的一聲。緊接著一股血腥氣迎面撲來,這是又死了一人的節(jié)奏。
姜玨能看出之前那些小把戲,卻根本察覺不出紅衣女子的氣息,拿她沒有一點辦法。
如果真如他所言熬過五更才有辦法,可是現(xiàn)在才三更時分,剩下的時辰對于他們來講無異于度日如年。
眾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紛紛避開方才死人了的地方。有幾人想著沒有了出路了,嚇得直接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大哭了起來。而另外有一人竟然手指白頭男子的方向,出言威脅道:
“你算什么東西,你說五更之前我們會死就一定會死嗎?你又怎么知道?我還好奇你的身份呢?”
本來只是因為情緒失控后逮著人就亂咬,他的話是一口帶過信口說來,沒有一點根據(jù)的。
可是說完后他仔細(xì)一想,自己說的也不完全沒有道理,這白頭男子從剛開始就鎮(zhèn)定得很,一直到了現(xiàn)在都是置身事外的樣子,莫不是眼前真是他搞的鬼?
是了,一定是他。那人愈加相信自己的推理,于是他像發(fā)現(xiàn)了新奇事物一樣的把這個想法說給大伙聽。
凡俗大多是沒有主見隨波逐流之輩。紅衣女鬼真假難辨,縹緲不真切,無論說怕她也好恨她也罷,他們也無法拿對方怎么樣。
倒若是把這一切都?xì)w罪于白頭男子的話,不但能夠在情理上說得通,更主要的是他們的所有情緒都能找到一個傾瀉口。
除了姜玨與黎木,其余人被他這一說,竟然相信了七七八八。
之前跪在地上求饒的也不再求饒了,雙手往黑暗中一指,口里狠聲道:
“剛剛聲音就是那邊來的,他就在那里?!?p> 這個情況,根本找不到其他辦法,既然有了人帶頭,其余人直接跟向著那男子所指的方向沖去,看那架勢,是恨不得把白頭男子生吞活剝。
一切矛頭都指向了那白頭男子,黎木雖然好奇他的身份,可是對白頭男子始終有幾分忌憚。
在黎木看來,方才那人說的雖然荒誕,若是不細(xì)細(xì)去想的話,聽起來也有幾分道理。
眾人一個個群情激奮,想著如果利用眾人測驗測驗白頭男子的家底,也不失一條計策。所以黎木依舊在原地,做隔岸觀火狀。
而姜玨這邊自然也懂得白頭男子與紅衣女應(yīng)該不會是一條道上的,否則他之前也沒必要告訴他們只要撐到五更天的話,完全可以和紅衣女一道,將他們玩弄于股掌之間。
若是說到玩弄,也不排除白頭男子與紅衣女鬼知道他們是甕中鱉,所以抱著貓捉老鼠的心態(tài),讓他們在恐懼中死去?
姜玨思來想去,覺得這樣也不可能,因為他感覺這不像白頭男子的作風(fēng)。雖然他與白頭男子素?zé)o交集,甚至連對方何許人也都不清不楚,更甚至在開頭時,白頭男子的眼神姜玨還記憶猶新。
這一切都不能說明什么,或者說這一切更能證明白頭男子的另一種心態(tài):他不是有多冷酷無情,也不是有多處變不驚,他只是根本沒有把紅衣女鬼,黎木,甚至他們這群人放在眼里。
能有這種想法的,必定有不俗實力,若是緊跟著他,會不會就能逃出生天?
姜玨想到這里,越發(fā)肯定自己想法,甚至也訝于自己的分析能力突然有了長進(jìn),這讓他不禁想起了黎雄,想著若是他還在的話肯定也會為自己高興。
還沒興奮一會兒,念及黎雄的尸身也不知道被那孤魂野鬼帶到了哪里去了,心里又有些失落。
姜玨他這邊在兀自走神,而另一頭卻是精彩的緊。
不知道怎么回事,本來黑下來的房子突然又亮了起來。
本來眾人還擔(dān)心找不到白頭男子,這一會完全就不必?fù)?dān)心了。尤其是看著他才只有三尺的身高,更加沒把他放在眼里。
可是白頭男子也根本沒有把他們放在心上,他身高雖然不高,可是異常的靈敏,即便是好幾人圍毆之下都沒能拿他怎么樣。只是他此時有些惱怒,對著虛空中罵道:
“你他娘的,小賤人,老子沒動你,你倒是把火惹到老子身上來了,找死嗎?”
聽他的話倒是像罵那紅衣女鬼。而姜玨也大概能夠明白他的意思,因為他覺得不對勁。
姜玨怎么都感覺這就像是紅衣女鬼玩的像一出反間計。
因為順著姜玨的眼睛望去,那躺在地上的人,鮮血流了一地,那整齊的刀口,分明就是人為的,這么推算下來,不是哪紅衣女鬼在后面搞得鬼又是什么?
就在姜玨的注意力轉(zhuǎn)移到地上死尸身上去的時候,他的背后突然冒出一個紅色的身影,她面色蒼白,一只白皙的手掌正往姜玨心窩掏去。
原來這不只是臨時起意的反間計,而是早有預(yù)謀的瞞天過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