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聯(lián)手退敵
姜玨沒有之前那龐大無匹的陰氣護(hù)佑,身子越來越感覺到了難受??墒敲慨?dāng)他的身子漸漸膨脹起,他右手手心的印子就會一亮,然后人就會感覺好受些。
他就這樣一會胖一會瘦的,像是一個球,在地上彈來彈去。
那女鬼阿依此刻顯然已經(jīng)占了上風(fēng),阿里赤的四肢因?yàn)檎慈玖怂闹艿难F,再也拼合不起來,在血霧的侵蝕下,他的手腳就像是被吹爆的動物尿泡,慢慢的膨脹,最后“碰”的一聲,血霧變得更加濃郁。
阿里赤的頭顱圍著余下的肢體焦急的盤旋,面上的表情帶著幾許驚駭,可是對眼前的現(xiàn)狀無濟(jì)于事。
就在那女鬼阿依以為勝券在握的時候,那一直伏在地上的神獸獬豸,受阿里赤的引導(dǎo)站起了身來。還不待阿依感覺不妙,那頭獬豸猛的一躍,就撲向了空中的女鬼阿依。
阿依倉猝之下,將血霧凝在身前,好像一面血墻,希望能擋對方一擋,可縱使如此,那獬豸收蹄矮頭,帶著一股神秘力量就撞了上去。
空中發(fā)出“碰”的一聲聲響,血墻不堪一擊,獬豸重重的撞在女鬼阿依身上,然后就是他們先后落地的聲音,而那女鬼阿依,已經(jīng)被她按倒足下,滿眼驚詫,顯然沒料到阿里赤有如此一著。
話說他們這邊還在打斗個不休,而另一面的鬼城俞元卻出現(xiàn)了詭異的一幕,以城中某處為中心,一些“人”走在大街上,四處是來來往往,突然走在中間的一“人”頭顱“碰”的一聲炸開,就好像熟透的西瓜落地時四分五裂的樣子一般,沒有一點(diǎn)征兆,還不待他們仔細(xì)分辨出了什么事,附近也接二連三的傳來“碰”“碰”的詭異聲響。
那是因?yàn)榘⒗锍嗨麄冊诖蚨分?,壓碎了那些人頭樹瘤的緣故,每一個樹瘤代表一條性命,如花火般,在腳下的俞元鬼城綻放。
周遭的“人”被嚇得魂不附體,這種沒有預(yù)兆的詭異畫面,絲毫不見停歇,也不知道下一個腦漿迸裂的是誰?也許是前面的,也許是后面的,也許就是自己,他們是紛紛朝四周跑去,也不知是誰帶起的頭,在這種惶恐無措的時候,竟然忘記了阿里赤的告誡,一個個搖著船,試圖逃離這個地方。
而在這個時候,他們心里的埋怨,恐慌,緊張,自私等負(fù)面情緒紛紛被激發(fā)起,然后在鬼城俞元另一頭的樹瘤上體現(xiàn)出來。
在這些長滿了樹瘤的林子里,獬豸一腳按著女鬼阿依,一口就要咬下去,可就在這個關(guān)鍵的時候,四周的樹瘤開始變得扭曲猙獰,不再有一個完好的人面像,它們的惡念透著一股股詭異的氣味,飄散在這個林子里。
這獬豸好像是聞見了什么迷人的味道一般,出于習(xí)慣,大口的吸食著這些樹瘤散發(fā)出來的惡念,而它的身形,也在這些惡念的影響下漸漸發(fā)生了轉(zhuǎn)變。
它的口齒開始變得長且尖利,更關(guān)鍵的是它本來長得像羊腳趾的足部,漸漸分出鋒銳的爪來。它一伸腰,仰天長嘯一聲,如同犬吠,一身玄黑的毛發(fā)根根而立。
——它居然真的變成了兇獸窮奇。
原本被她按在地上的女鬼阿依,身子一輕,原來是窮奇收起了壓在她身上的爪子,它的舌頭也輕輕舔上了她的臉頰,顯然很是歡喜。
這女鬼阿依被眼前的畫面所驚愕,良久才反應(yīng)過來。
可是等她再次起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場上除了碎裂在地的血肉外,根本沒了阿里赤以及姜玨的身形了。
阿里赤只剩下了一顆頭顱,心知大勢已去,趁著窮奇變化間,跟著姜玨匆匆離去,此時已經(jīng)到了林中的另一處。
“小子,你聽我說?!憋h在空中的阿里赤的人頭說到。
“滾開,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苯k對對方不假顏色,可是阿里赤卻沒有生氣,那顆飄在空中的頭顱,顯得格外的詭異,繼續(xù)威脅道:
“你再不停下來,我可喊那女鬼了啊。”
姜玨被逼無奈,停了下來。阿里赤對他道:
“你聽我說,我之前跟你說的,大多都是真的,沒有騙你?!?p> “你以為半顆頭吊在半空,我還會信你?”姜玨從地上撿起一根棍子,就要揮過去。
“信不信我是你的事,但是現(xiàn)在這女鬼阿依,本來就是沖你來的,不論我們之前如何,但是我們目前的敵人是一致的對不對?!?p> 阿里赤似乎改變了策略,試圖以形勢說服姜玨。雖然姜玨覺得對方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但是如今情況下,似乎只有二者聯(lián)手方能有一線生機(jī)了。
“好吧,我們現(xiàn)在暫時講和,你說怎么才能對付那女鬼阿依?”
那阿里赤呼了一口氣,然后對姜玨說道,在這之前,能不能幫我個忙?
姜玨一愣,不知道阿里赤意欲為何。
“我眼睛被血污迷住了,看不見,能不能幫我擦把臉?”
這個要求確實(shí)有點(diǎn)為難人。那么一顆人頭,下面還吊著一截腸胃,血淋淋的飄在上空,姜玨不惡心反胃已經(jīng)是很不錯了,現(xiàn)在還讓姜玨去幫他擦把臉。
但是為了活命,他也只能這樣,手正準(zhǔn)備伸過去,就快要碰到阿里赤臉上的時候又收了回來,他左瞧右看,然后在一旁摘了片葉子,將阿里赤臉上的血污給擦拭干凈。
“呼,能夠看見的感覺真好?!卑⒗锍嗟念^顱長嘆一口氣。
“你既然看不見,怎么知道我往哪邊跑的?”姜玨不解。
“我看不見,但是可以聽啊?!?p> “算了,你的事我也不關(guān)心,怎么才能對付那女鬼?”姜玨問。只見阿里赤娓娓說道:
“凡是來到這水下俞元的,無論是人是鬼,都會在這個島上長出屬于他們的人頭瘤來?!?p> 姜玨一揮手,說道:“這個我知道?!?p> “難道你也是去找那女鬼阿依的人頭瘤的?”阿里赤一驚。
“是的,可我畢竟沒有你對這個地方熟悉?!?p> “你隨我來?!卑⒗锍嗟念^顱遠(yuǎn)遠(yuǎn)飄在前面,姜玨隨后而上。
“哎,你的身子都沒了,應(yīng)該沒事吧?”姜玨問。
“沒事,大不了重新?lián)Q一副就好了。”阿里赤不以為然的道??墒锹犜诮k耳里就不一樣了.
“這么說來,你的身子換過很多次了?”
“其實(shí)你們在陽世的俞元海上看到的尸體,都是我換下來的,只要頭沒事,其余都不在話下?!卑⒗锍嗾f的云淡風(fēng)輕。
姜玨之前還以為只要進(jìn)了這俞元鬼城,就應(yīng)該身魂兩離了,沒想到那些不久后飄出來的尸體,都是被阿里赤換了身體的。這么說來,水下俞元的那些人都是尸身還在的,他們跟姜玨一樣是個活死人。
那么阿里赤說這水下俞元除了姜玨和他,沒有誰能夠進(jìn)出自如也是假的了?既然水下俞元那些善良的鬼魂可以出去,可是阿里赤為什么不讓他們出去?
三水傍舌
窮奇:《山海經(jīng)》中窮奇有兩個形象,本書因?yàn)槭巧浇?jīng),多少吸取了第二種描述。而且大意是由獬豸轉(zhuǎn)化的窮奇是這個形象,先天形成又是另外一個形象。 《山海經(jīng)·西山經(jīng)》有云:“又西二百六十里,曰邽山。其上有獸焉,其狀如牛,猬毛,名曰窮奇,音如獆狗,是食人?!? 獬豸:又稱獬廌、解豸(xiè zhì),是中國古代神話傳說中的神獸,體形大者如牛,小者如羊,類似麒麟,全身長著濃密黝黑的毛,雙目明亮有神,額上通常長一角,俗稱獨(dú)角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