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新舊土地
“現(xiàn)在不大方便，勞煩告知燕公，等我晚些的時候，再來相敘?！苯k沒有與燕管事說太多，因為他總覺得封門堵了自己后路的事情，跟燕管事有逃不出的干系，但是沒有證據(jù)，也不好多事。
碼頭這邊是個小村鎮(zhèn)，姜玨剛到俞元的時候就與黎木從這里經(jīng)過。此時小鎮(zhèn)里面人熙熙攘攘，別說是去客棧找間住的地方讓土地爺好生休息了，就連街道上都擠滿了逃難的人。
就在姜玨四處想找個容身之處的時候，土地爺醒了過來。他十分的虛弱，看見了眼一旁的姜玨，道：
“你小子，到底...到底是什么...么人？”
姜玨聽到土地的聲音，心下歡喜，急忙問道：
“土地爺，你醒了?可還好些了沒有?！?p> 因為姜玨情急，忘記了身旁還有劉瘸子與秦念在，他們面色訝異，先后說道：
“土地爺？”
“土地老爺爺？”
事已至此，姜玨也沒法圓回話頭，只好一點頭，承認(rèn)道：
“沒錯，這位老人家就是俞元土地，你們天天供奉的那位?！苯k說完，然后又看向土地，問道：“土地爺，您為什么一醒來就問我是什么人？”
土地氣息微弱，一把抓住姜玨的領(lǐng)口，然后問道：“為什么阿里赤與那紅衣女鬼都那么注意你？”
聽土地這番話，他剛剛肯定與女鬼阿依斗了一場了。阿里赤的事情，土地爺并不知道實情，說白了從頭到尾都是紅衣女鬼追著姜玨不肯放。
姜玨想要解釋，卻發(fā)現(xiàn)說來話長，正在這個時候，他身前的土地面色陡然變得蒼白，就連身子都開始顫抖起來，緊接著他口里傳來一個溫溫柔柔的女聲：
“姜郎，你以為躲在土地這老頭的地盤里，奴家就找不到你了嗎？”
是女鬼阿依。姜玨下意識的一退，土地爺蒼老的面容里露出一絲嫵媚，要多詭異有多詭異。而那劉瘸子哪有見過這么鬼魅的畫面，直接嚇得雙腿一哆嗦，一股臊熱味撲鼻而來。只有秦念一臉好奇，正歪著頭看著土地爺，估計是在想對方怎么會發(fā)出一個女人的聲音。
“看到?jīng)]有，今天這就是奴家送給姜郎你的一份大禮，驚不驚喜？意不意外？開不開心?”
姜玨恨不得直接撲過去抓住女鬼阿依，為小書以及俞元的無辜百姓報仇。可是理智卻告訴他，她肯定不在此處，土地也只是為他所制罷了。
“你怎么像只跟屁蟲，從清平一只追我到了俞元，到底為什么？”
“為什么？姜郎真是好忘性?！睂Ψ娇┛┬Φ?，然后聲音陡然變得尖利：“我母親與阿木的仇，你就想這么一走了之，不肯認(rèn)賬了？”
“她們并不是為我所害，你難道就聽不明白么？”
“奴家不想聽姜郎你說那么多呢，奴家只是想念姜郎得緊，姜郎要是不忍看到更多的人因你而死，那就來俞元城北見見奴家，奴家可是望穿秋水，一直在這等著你哦。嘻嘻......”
姜玨不止一次的聽見這個溫溫柔柔，卻又冰冷無情的聲音。
“是不是我過來的話，你就愿意放了這俞元的無辜百姓？”
“這個得看姜郎你的表現(xiàn)，讓奴家開不開心了呢！”
“好，你等著，我這會就過來找你?！苯k被激出了火氣，心道若是能已自己一死，換得周遭百姓的平安，也算是值得吧。
姜玨轉(zhuǎn)身就欲走，卻被秦念給拖住了。
“姜哥哥，你不能去?！?p> “為什么？”姜玨看著秦念，問到。
“我阿爹說過，不要聽壞人的話，他們說的都是騙人的。”
秦念的道理很簡單，只是覺得對方是壞人，不能夠相信。而劉瘸子早已經(jīng)躲在遠(yuǎn)處，看見秦念拉住姜玨，斥責(zé)道：
“你這小娃娃...懂個什么？他要是不去...估計會死更多的人...”
“那要換做是叔叔你。你會不會去？”秦念轉(zhuǎn)口問到。
“這個...這個.....”劉瘸子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雙腿還在不自主的哆嗦。姜玨掃了一眼他，很多事情心里也很明白。
劉瘸子希望姜玨去，無非是他怕死，希望姜玨去做這個頂天的人。秦念的一句話很簡單，但是姜玨也由此想到了另外一個事情，他不能相信女鬼阿依的承諾，若是她遵守諾言還好，若是食言而肥，那么俞元百姓更無希望可言了。
姜玨心中太多愧疚，他不敢拿別人的未來做賭注。當(dāng)然，他也沒有那么偉大，剛剛的話也許是血氣方剛，但是誰又不惜命？更何況他還肩負(fù)著自己父親的尋藥大計。
“這可不是我認(rèn)識的姜郎啊，不敢了？”當(dāng)初姜玨第一次見到女鬼阿依，就是被她激將進(jìn)了棺材里，如今又故技重施。
“你洗干凈脖子等著我，我自然會來找你?！苯k腰桿一挺。
“咯咯，奴家何止會洗干凈脖子，奴家全身都會洗干凈了，等著姜公你來呢...”女鬼阿依的聲音一如之前那么魅惑。
土地爺全身開始扭曲，等到一會之后面容才漸漸的回復(fù)正常，看到姜玨的第一時間就是拉著他的手，口里道：
“剛剛...剛剛是不是她...她來了？”
姜玨點了點頭，土地爺并非凡胎肉體，怎么也會為女鬼青衣所制。土地爺見到姜玨的確認(rèn)，面色一僵，說道：
“完了。”
姜玨很是不解，為什么土地爺會如此失落，只聽他道：
“老...頭子我本來就是一...一方游魂，承蒙后土娘娘眷顧...俞元百姓的香火祭...祭奠，重塑法身，才成了一方土地?！?p> 聽土地的意思，顯然是發(fā)生被女鬼阿依給毀了。
“土地爺，沒有關(guān)系，等到我們回去，到時候再為您重塑法身就好?！苯k安慰到。
可是土地爺卻搖了搖頭，說道：
“沒用了，有廟...廟而不能回，有法身而不...不能歸，沒有香火的供奉，最后只...只能是法力盡失，成為一方游魂?！?p> “這個沒有關(guān)系，我們可以在這邊為您重塑法身...”姜玨提醒到。
“我受傷...太重，等不...不及了?！蓖恋貭斆懔χ瘟似饋恚酃庠诮k，劉瘸子，以及秦念身上流轉(zhuǎn)，最后定格在秦念身上。
“小...小姑娘。”土地爺對秦念招了招手，秦念很聽話的走了過去，只聽土地爺繼續(xù)說道：
“你心地...干凈純良，愿不...愿意接受我的傳承？”
眾人一愣，聽土地爺這話，像極了交代臨終遺言的樣子。姜玨更是出言阻攔道：“土地爺，您這是？”
土地爺手一攔，說道：
“若是等...等到下一屆土地出現(xiàn)，又不知...需要多久的香火洗練，趁...趁著我身上的法力還在...何不先選一個繼承人，這樣也能助你一下?！?p> “可是這樣，上面不管么？”
“上面？你說的是后土...娘娘么？”
姜玨點了點頭。
“有些事情...你沒必要知道太多...咳咳...”土地爺咳嗽間，身子變得越來越蒼白，他一把拉過秦念，和藹的問道：
“告訴爺爺，愿不愿意接受爺爺?shù)膫鞒校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