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回 蹤跡顯謎團漸清
井口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見。姜玨只有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馬如是的身上。
見到馬如是稍稍偏了下頭，左眉微微皺起，姜玨知道，應該是發(fā)生了什么情況了。他輕聲問了一句，可是馬如是并沒有回答，而是聚精會神的感應著什么，旋即，只見馬如是一轉(zhuǎn)身，腳就往前面跨了幾步。
姜玨不敢打擾他，但是毫不敢懈怠的緊緊跟上，可是馬如是腳步又慢了下來，似乎是在確認。
就這樣一會走一會停，等到姜玨意識到什么時，已經(jīng)走出了清平。
他們此時身在一座荒廢的院子前。
院子是依水而建，背后就是養(yǎng)育著這座小鎮(zhèn)的清水河，它繞城而過，像是母親的臂彎。
所以到了這里，姜玨如同歸家一般熟悉，因為更準確的來講，這處院子正是韓醫(yī)師的居所，是姜玨于他姐姐姜嫻的另一個家，縱然會讓人覺得匪夷所思，但地上翻到的藥架無時無刻的正在昭示著主人的身份。
與韓醫(yī)師有著脫不清的關(guān)系，這個事實姜玨早就有所心理準備。所以他一言不發(fā)的跟著馬如是的步伐，徑直的來到了一個房間。
這是韓醫(yī)師的臥室所在，姜玨自小就未踏足。粗略看來，與普通的民房無異，只不過因為年歲一久，所以滿是霉變的塵土味兒。
正在姜玨不知道馬如是為什么把自己帶到這里時，只見對方死死的盯著一處墻角，那里放著一個小柜，柜下隱約有“吱吱”的聲音傳來——是那只野鼠。
姜玨得到確認，三步跨做兩步的往墻角而去，想要一手拉開滿是塵土的小柜，也許是因為他使勁時，腳下也順帶的用了力，或者是因為他太重。姜玨只感覺腳下一松，然后喀拉幾聲木板的碎裂聲傳來，眼前已經(jīng)是一片漆黑。
等到耳邊傳來他母親與馬如是的呼喚時，姜玨也很快的回復了鎮(zhèn)定。借著漏進來的微光看去，唯見四處擺滿了架子——這居然是一處密室。
難道是藥柜？這是姜玨的腦海里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但是細細一想，似乎又不對，因為這里陰暗潮濕，有誰會把藥收在這里。
“玨兒...”“姜玨...”
“阿娘，我沒事?！?p> 頭頂傳來他母親與馬如是的擔憂，姜玨應了一聲，然后把注意力又放在了眼前的密室里。
這里暗沉沉的，姜玨小心翼翼的摸到一處架子旁，架子上面擺滿了形形色色的罐子，每個罐子上都刻了名字，姜玨是清平長大，所以一眼就看出了些端倪。
其中有大部分的名字，姜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因為都是清平的鄰里鄉(xiāng)親。
腦海里的迷霧似乎越來越厚重，使得真相即便近在咫尺，也讓人捉摸不住。姜玨手把上一個罐子，然后將它搬了出來，到光線明朗的地方掀開蓋子一看，里面空蕩蕩的，似乎什么也沒有。
正在這時，頭上有火光映照而下，姜玨抬頭一看，原來是馬如是與他母親找到了下來的階梯，打著火把順梯而下。
“這是什么東西？”馬如是將火把往中間一遞。
“是個壇子，也不知道是用來裝什么的。”
姜玨蹲下身來，這回有了火把的照耀，他發(fā)覺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手上壇子口的內(nèi)側(cè)似乎附了一點薄薄的泥。
“難道這個罐子是用來封存挖出來的藥的？”
姜玨沒有說法，也沒有肯定馬如是的說法，因為他發(fā)覺那層泥片隱約泛著一股白，像是起霉了一樣。姜玨用手指刮下，把它湊到鼻子前一聞，隱約有一股腐臭味透入鼻腔。
幾乎可以斷定了，這些泥土，應該是從墓地帶出來的。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姜玨的心頭猛然生起——這么多的壇壇罐罐，難道是專門用來盛斂尸骸的？
“姜兄弟，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姜玨心頭巨震，但他沒有回答，還得盡量的保持著情緒的穩(wěn)定，不動聲色的抄過馬如是手中的火把，往密室深處走去。
“咦，這罐子上怎么還有字，看起來像是人名...”馬如是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啊，這...”這是姜玨她母親的聲音，她應該了發(fā)現(xiàn)了盒子上的名字她都認識。
姜玨在架子間四處搜尋，終于，在最里端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他寫著他父母名字的罐子。姜玨伸手搖了一搖，里面空蕩蕩的，似乎盛放的東西早就取了出去了。所以他順手把罐子的方向一扭，把寫著名字的地方轉(zhuǎn)向了陰暗處，他不想讓他母親察覺到真相。
這個密室很大，地形也極為有趣。因為姜玨走到了密室深處時，那里沒有了架子，而地勢也陷下去了很多，如同一個巨大的水潭一般，姜玨舉著火把一照，只見兩側(cè)是后天構(gòu)筑的洞壁，水潭的邊上有一層層明暗不一的印記，顯然腳下的位置，曾經(jīng)是真的有過水的。
再往前，就沒有了去路了。姜玨不禁詫異，明明那只野鼠是從自家前院的井底鉆進，從這里出來，怎么前面會沒有了路？
“玨兒，要不咱們上去吧，這底下陰深深的?！苯府吘故桥?，也不知自己早就非人，在這么一個環(huán)境下生出了退意。
“阿娘，在等一會，再等一會咱們就走?！?p> 姜玨輕聲細語，幾乎不能蓋住火把滋滋聲響，他將火把往腳下一湊，只見那里赫然可見好幾個拳頭大小的洞眼，里面黑漆漆的，不消說，那只野鼠就是從這里爬了出來。
姜玨腳下的洞眼并不止一個，有了這一絲線索，他立馬的就聯(lián)系到了一件事情，腳下的洞眼數(shù)與清平的水井數(shù)一般無二。
基本上能夠斷定，所有的井口最終匯集的地方就是腳下。
可是韓醫(yī)師為什么要掌控著整個清平的水源呢？這是姜玨所不解的問題。而且這些水源又是從哪里來？姜玨很快的想到了韓醫(yī)師草廬所處的位置——清水河旁。
他現(xiàn)在所在的，又是在房子下的暗室里，如果與旁邊的清水河比，正是在水位線下，如果引水入此，并不是什么難事。
想到這里，姜玨招了一下馬如是，他怕馬如是不明就里，發(fā)現(xiàn)了不該發(fā)現(xiàn)的東西。
“什么事？”
“我一個人精力不夠，你與我一起，找找這邊有沒有什么異樣的地方?！苯k手一指右邊，那里是清水河所在的方向。
“異樣的地方？”
“準確的來講，應該是一個封起來的洞?！?p> 雖然如是說，但是姜玨完全確信，這個洞口是絕對存在的。因為只有這樣，韓醫(yī)師才能夠在清平所有的水井里動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