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順原路返回,等到了釘靈一族埋骨洞的時候,馬如是停了下來,他望著姜玨,眼神真摯,語氣誠懇。
“姜大哥,相信你應該猜到,此處是我族的禁地。相信你也在懷疑,為什么我明知是禁地,還要帶你來這里?!?p> 姜玨點了點頭。
“我猜到了,但你為什么帶我進來,我真的不太明白?!?p> “我肩上背著的這把鉤,叫做夜魂鉤,與萬獸坤輿圖一起為族中兩大鎮(zhèn)族至寶。是被歷代族長,也就是你們所稱的每一任馬王守護。今天,我需要得到它的認可。”
馬如是取下背后的夜魂鉤,說它形如長劍,劍身卻彎向一側,兩側有刃,但因為通體烏黑,向看起來更像是一截放久了的頑鐵。
“父親通常只帶坤輿圖,如果當初有夜魂傍身,也不至于被人傷了性命。”
馬如是摸著鉤子,嘴里幽幽的想著當初。聽他的意思,這夜魂勾似乎是神兵利刃,但是姜玨怎么看來,都瞧不出一個與眾不同來。
“這...鉤子!真有那么厲害?”
“等它認可了我,你就知道了?!瘪R如是的手指從勾上撫過,旋即他狠狠地道:“雖然不知道那惡賊怎么進來,但它沒那么容易出去?!?p> “說吧,我該怎么辦?”
“夜魂勾與坤輿圖都是族長信物,如若是順應天命的族長,就可以很輕易獲得他們的認可。反之...”
姜玨聽到這個反之,心中隱有不好預感,果不其然,只聽馬如是接著說道:
“反之,需祭以讓它認可的釘靈族人鮮血,然后戰(zhàn)勝它。我如果獨自一人,無法與之匹敵,此時我再無可相信的人,可能到時還需要你...”
“之前那些釘靈前輩的英靈,難道?”
姜玨的意思馬如是懂,馬如是搖頭道:“這夜魂鉤對陰魂靈體所造成的傷害,是致命的...”
說完,馬如是直直的盯著姜玨,再次確認到:“姜大哥,這關系著小弟的滅族之恨,我能相信你嗎?”
我能相信你嗎——這幾個字看起來輕描淡寫,但卻力逾千鈞,這是馬如是全部的信任,以及他舉族的希望,他二話不說陪姜玨先回了清平,姜玨沒有拒絕的理由。
但姜玨卻在想,馬如是怎么這么大刺刺的,這夜魂勾乃是它族中至寶,難道不怕自己見獵心喜,關鍵時候加害于他。
但一細想,二人也算經歷了一些苦難,彼此的脾性,還是了解一二的。更主要的,如果馬如是死在了這里,姜玨即便得了夜魂鉤,也出不去釘靈族地。
即便無意夜魂,姜玨也必須保得馬如是活下,沒有退路。他想到這里,猛地搖了搖頭,心道馬如是與自己同病相憐,更何況還有著共同的敵人,加害自己有何用,自己何時變得如此愛猜忌人了。一念及此,姜玨鄭重地點了點頭:
“好。”
“好。”馬如是也沒有多話,甚至沒有感謝。
馬如是后退了幾步,然后盤腿而坐,夜魂捧在他的手心,口中抑揚頓挫的念著類似于禱文的詞句,等到后面時,毫不起眼的夜魂在馬如是手中好似突然有了生命一般跳動了起來。
隨著馬如是口中的節(jié)奏越來越快,等到最后時他雙手猛地一握,直接抓住夜魂鉤刃,雙手一左一右同時一拉,手上的鮮血頓時覆滿了鉤身,那夜魂如同被洗過一般,猛然煥出亮眼的銀光,映照得整個埋骨洞明似白晝。
而與此同時,夜魂已經被喚醒,它猛地一翻,已經離開了馬如是的手心,它先是發(fā)現(xiàn)了此間還有外人,僅在馬如是頭上做了一個盤旋,猛地往姜玨所在掃來。
本以為要到關鍵時刻才需要自己出手,沒想到夜魂針對的首先是自己。姜玨剛剛躲過夜魂的一刺,哪知它卻橫向一掃,沖著姜玨肩膀就切了過來。
不過有獬豸短匕,姜玨順手一擋,全身一震的同時,感覺魂魄都要離體,而夜魂卻不依不饒,順勢往后一拉,將它鉤的特性發(fā)揮得淋漓盡致。
因為之前祭請了獬豸,姜玨本來有些虛弱,此時又被殺得個措手不及,夜魂鉤這一拉誰也防備不著,等到刺痛之感傳來時候,夜魂已經杳然飄開。
而這一切,馬如是無動于衷,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一雙眼睛死死的盯住了夜魂勾。
正在這時,對面的夜魂勾突然一震,猛地變作七把,然后如同離弦之箭一般,直往姜玨而來,而姜玨此時的儺式,才堪堪準備完成。
七尺
三尺
夜魂鉤越來越近,就在它將要臨身的一剎那,姜玨儺式已完,嘶聲力竭的喊道:“出來吧,獬豸?!?p> 埋骨洞突然想起一聲巨獸的嘶吼,有點像獬豸,也有點像窮奇。但它們都沒有出現(xiàn),等到姜玨反應過來,已經躲閃不及,夜魂勾接二連三,如若無物一般插進了他的身體。
姜玨只感覺一陣眩暈傳來,就好像好幾個自己要被夜魂鉤生拉硬拽的脫離身體。姜玨想要掙扎,可是身體的掙扎無濟于事,只覺得那幾個自己越來越無法抵抗。
正在這時候,一旁的馬如是終于動了。那是一群蟲蟻組成的巨手,猛地扣住七把夜魂,然后猛地一扣。七合為一,姜玨的眩暈感旋即消失,但是代價,卻是一地的蟑螂,蜈蚣尸體。
姜玨這才恍然大悟,這夜魂鉤,竟然能夠直接鉤出人的生魂。
“不是你接受他的歷練嗎?為什么攻擊的是我?”姜玨不解。
馬如是直勾勾的盯著夜魂道:“因為它覺得你是侵犯我族禁地的外人?!?p> “我去你的,你早就知道了?”姜玨有些氣惱。
“沒辦法,只有這樣,我才能知道如何對付它!”馬如是說話的同時,夜魂勾又奔姜玨而來,但這一次馬如是并未停下,他左手猛地一伸,一把扣住夜魂的吞口。
這一下,就如同蛇被鉗制住了七寸一般,任憑夜魂如何,一時半會似乎都傷不到馬如是來??吹竭@個樣子,姜玨心中不禁松了口氣,這作為炮灰,好歹為馬如是爭取了經驗。
但馬如是的優(yōu)勢似乎只是一瞬間,就在他被夜魂拖至半空時,眼前的夜魂已幻為七,馬如是似乎早就料到,還想故技重施強行把它們扣住。
但夜魂電閃一般已經掉頭而回,緊接著七合為一,一柄銀光燦燦的夜魂直指馬如是胸口。
姜玨想救已來不及,電光火石間,猛然想起了閃靈馬,口中急喚一聲。
洞外,似有馬影逆風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