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兩難的抉擇

　　聽它們這意思這也不是那也不對，姜玨不由惱了，畢竟事關(guān)性命，哪知他們這些所謂的釘靈前輩的英魂，居然比馬如是，馬善奎還來的磨蹭，不由直接道：

　　“到底行不行？他可是你們唯一留在陽時間的族人，怎么感覺你們一點(diǎn)都不擔(dān)心似的?！?p>　　那夜魂抵抗夜魂的幾個釘靈幽魂越來越吃力，不知道還能夠支撐多久。而其余的在姜玨的質(zhì)問下面面相覷，但并沒有回答。這時候姜玨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這里是釘靈一族的埋骨地，但馬如是之前語氣，以及這些化為鬼魅的釘靈前輩的表現(xiàn)，他們里面似乎沒有很有話語權(quán)的人。

　　也就是說，釘靈一族的歷任族長英靈，并不在此。想到這里，姜玨心中不由狐疑，難道釘靈族的埋骨洞還有兩處不成？例如在另一邊的山中？

　　正在姜玨猶疑揣測之時，那看年輕女子的鬼魅終于開口道：“你確定要聽？”

　　姜玨盯著馬如是的與閃靈馬的尸首，然后毅然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閃靈馬與馬如是的尸首怎么變近了一些，好像被人一動過了一樣。這時只聽她到：

　　“夜魂使得他的魂魄也一分為二了，能讓他死而復(fù)生的辦法只有一個，他少了哪一部分，從你的生魂里抽出來，這樣他就可以借尸還魂了?！?p>　　“你們能確定將我生魂抽給他，就能完全讓他復(fù)活？”

　　“不能，我也沒多少把握?！?p>　　“沒多少把握你還說？什么邏輯！”姜玨有些氣憤，韓思親跟姜嫻還等著去尋找，他哪有那個本錢來賭，一旦失敗，馬如是沒得救不說，他也跟他父親姜公一樣成了傻子。

　　“但是，你要知道，我們現(xiàn)在沒有了軀體，你又不是我族人，你是出不去的？”

　　是啊，這一句話倒突然提醒了姜玨，如果馬如是就這樣死了的話，自己也關(guān)在這里成了廢人，那還能做什么。姜玨坐下身子，他盯著馬如是與閃靈的軀體，心里除了懊惱，剩下的是對馬如是以及閃靈馬的愧疚。

　　雖然之前擔(dān)心過馬如是用走不出釘靈族地來脅迫自己幫他，但很快遭姜玨否定，即便真是如此，他也不怪馬如是，因?yàn)榻k感同身受。釘靈族就只有他，就好像清平城只剩下姜玨了一般，兩廂并無二致的。

　　是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姜玨如是想到，他所痛苦的，也是馬如是的痛苦。但是他或者卻無法保證釘靈一族血脈不斷，不能幫馬如是得償所愿，而如果是馬如是活下來了呢？

　　那好不容易被安撫下來的夜魂勾似乎極為厲害，若是落到了馬如是手里，作為釘靈族人的他就可以毫無阻攔的出去了，屆時不但可以去血夜城找夜郎遺族為釘靈一族報仇，可以讓釘靈一族血脈不斷，甚至還能替自己找回韓思親，找回自己胞姐也說不定了呢。

　　但代價，可是要舍棄自己的生命啊，想著外面還有很多自己沒去過的地方，想著那個青色衣衫的姑娘。姜玨的手上如同拿起了魚與熊掌，一時不知如何取舍。

　　馬如是的尸首似乎發(fā)生了隱約的變化，姜玨一時半會說不清，包括閃靈馬，它的骨架也在一點(diǎn)點(diǎn)的崩析，然后化作塵土，一點(diǎn)點(diǎn)消散在埋骨洞里。

　　雖然這些變化很慢，但對于姜玨來說無異于江河決堤一般迅猛。

　　“想好了沒有，沒有多少時間了？”夜魂左沖右突，不遠(yuǎn)處的鬼魅們已經(jīng)捉襟見肘，所以不停在督促。

　　姜玨攥了攥拳，然后一咬牙，道：“想好了?！?p>　　“那好，你躺下來?！蹦悄贻p女子的鬼魅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你好像很興奮？”姜玨反問道。

　　“沒，沒有，我們得搶在夜魂逃出控制前復(fù)活他，所以有點(diǎn)緊張?！闭f完，她還不忘回頭確定一下，夜魂是否還在他們的控制之內(nèi)。

　　“好，不過你抽魂之前我還有幾個要求。”姜玨突然補(bǔ)充，那年輕女子狀的鬼魅似乎有些不耐煩，雖然已經(jīng)不是活人，但幽蘭的面容上一閃即過的神態(tài)還是迅速的被姜玨捕捉住了。

　　“你說?！?p>　　“你們救了馬如是兄弟后，請他務(wù)必殺了那夜郎鬼首，幫我尋回思親和我胞姐?！?p>　　“好，我們會轉(zhuǎn)告他。”那人取出一柄骨刀來，那刀的樣子，怎么都像是粗大的肋骨所制。

　　“慢著?！苯k又補(bǔ)充到。

　　“還有什么？你還想不想馬如是幫你完成心愿了？”那人有些惱了。

　　“想，想！”姜玨殷切的回答：“不過，他不認(rèn)識我胞姐，你跟他講姜玨胞姐就跟他長得一樣就好了?！?p>　　“恩，好！”那人手猛地一揮，一道白光劃破埋骨洞的混沌，但沒有人預(yù)想中的鮮血，也沒有人預(yù)想中的痛苦，而是叮的一聲，清清脆脆，如同宮商角徵羽的一聲終調(diào)。

　　手中的獬豸角死死的抵著對方的銀鉤，雙眼一睜，姜玨胸中怒火似乎要隨之燒出。

　　“說吧，你們到底是誰？”

　　那扮作“干柴鬼魅“的敵人，顯然還沒有從姜玨突然間的暴喝中醒轉(zhuǎn)，等過了一會，才嘿嘿笑道：

　　”你怎么發(fā)現(xiàn)的？“話音漸落，所有的幽藍(lán)鬼魅全部消散，最后匯聚在姜玨面前，那是一團(tuán)血霧構(gòu)成的骷髏，四肢健全，五官皆具，姜玨認(rèn)得他，這才是為禍釘靈族的真兇——永昌那位假郡守。

　　”從你看我的表情時，我就感覺不對了。“姜玨說完，全神戒備的站起身來，口中說道：”這些地方埋葬的都是釘靈族人不假，但據(jù)我所認(rèn)識的釘靈族人，個個心態(tài)平和，哪會有你如此強(qiáng)烈的殺意？”

　　儺式如同古老而蹁躚的舞蹈，伴隨著姜玨四肢的伸展，逐漸撕下它神秘的面紗。一種熟悉的感覺被獬豸角感召，在姜玨體內(nèi)漸漸蘇醒。

　　那是一只巨獸，一只長著獨(dú)角的巨獸。

　　“受死吧。”姜玨雖然此時虛弱不堪，是強(qiáng)行請來獬豸來附體，如果一旦失控，極有可能轉(zhuǎn)化成窮奇，但姜玨別無退路，所以沒有絲毫質(zhì)疑，縱身就往血骷髏撲去。

　　“哼，就憑...”

　　你字還未說完，姜玨的獬豸角已經(jīng)扎在它的肩上，那里被迅速的腐蝕出一個傷口。四周的血?dú)庠谕鶄谔巺R聚，但是怎么也修補(bǔ)不了姜玨所造成的創(chuàng)傷。

　　“怎么，怎么會這樣？你居然傷了我”它面露兇色，厲聲喝道：“給我去死！”

　　話音方落，四周猛然間幻出血影，他們表情呆滯，還保持著生前的模樣，但眼中滿是兇戾，紛紛朝姜玨撲將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