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們還會見面的
「我不喜歡經?;叵脒^去,因為過去時常讓我沒有勇氣面對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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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安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覺得眼皮格外的沉重,剛堅持了一會就又閉上了。
眼前一片漆黑,意識也有些渙散。那個送她過來的人呢……他好像不見了……
“病人情況危急,需要立刻進行手術治療。通知家屬?!?p> “家屬,家屬呢?”另一個聲音清脆的女聲,伴隨著若不可聞的碎步聲,漸漸與她拉開距離。
然后,她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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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眉之下一雙深邃如海的眼,望向她。
她聽到救護車的聲音就陷入了黑暗,只是再次睜開時那雙眼睛已經消失不見。
漫長的黑暗,不知過了多久。模糊間,赫連安清醒了過來,刺眼的陽光讓她眉頭微皺,手指微縮,手上傳來的溫熱是母親的掌心溫度。
“安安,你終于醒了!可把媽媽給擔心死了。”母親一身衣服看起來皺巴巴的,人也蒼老了許多,“你感覺怎么樣……我去叫醫(yī)生過來?!?p> 母親的腳步聲漸漸遠去,赫連安的思緒卻漸漸的想起了那天突如其來的人禍。
一日前,學校與V.A.集團聯(lián)合主辦的時裝展,終于在緊張的準備下開幕了。赫連安作為策劃人之一,自然也來到了現場?,F場的擺設極盡奢華,彰顯著V.A.集團的財大氣粗,也讓所有走秀的模特覺得十分自豪。
只是,任誰也不曾想到,走秀才到一半,幾個暴徒持刀沖入場地內,開始砸場子。很多主要負責人都在現場,自是看不過去這樣肆意的破壞,上前阻止,卻被不幸誤傷。
開始的時候,只是小摩擦,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場鬧劇逐漸聲勢浩大的起來。許多人都受了傷,場面一度呈現混亂狀態(tài)。
而赫連安也因救一女子,自己不幸被尖刀刺中,沒入后背,血流不止,倒在原地。
暴徒見到她倒地,惶恐逃竄,事態(tài)才平息??上?,現場已是一片狼藉。
“……明白了嗎?感覺有什么不適,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們。”醫(yī)生和護士都來到了病房,齊齊地看向赫連安。
她輕輕點頭,醫(yī)護人員相繼離去,不大的病房只留下了母親和她。
那天,她倒下后,整個人意識都陷入了混沌,周圍所有人的聲音仿佛都隔著什么似的,模糊而膨脹在耳邊。
被人抱起來的時候,她瞧見了那雙眼睛,那雙似是藏著深海的眼睛。
病床上的她感覺到了麻醉還未完全褪去,有些昏昏欲睡的合上了眼皮,沒再回憶那天的事。
“安安,別睡。睜開眼睛,看看媽媽……醫(yī)生剛才特別交代了,不能睡著啊……”
好在有母親在,她總算是堅持了幾個小時未睡。然后,等到時間一過,她的眼皮就再一次與睡眠結伴。
這一次,她好像做了個夢。
還是那雙藏著深海般的眼睛,只是近在咫尺,仿佛觸手可及。他還輕撫過她的額頭,說著什么,可自己卻無法動彈,也無法聽見。
不過下一秒,這個夢就破了。她轉醒過來,比第一次清醒了很多。
但是那個夢太真實了,赫連安不禁十分好奇地問道。
“……媽,我睡著的時候,是不是有誰來過?”
“對啊,就是幾個女孩子,說是你同學,來看看你。不過看你還睡著,送了東西,一會兒就走了。”母親難得的露出欣喜的面容,指著一邊的水果和鮮花繼續(xù)說:“你看,就是這些?!?p> “……沒有別人了?”赫連安微微皺眉疑惑地問。
“沒了……怎么了,安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沒,就是有點困。”
“沒事,困就睡吧。媽有事先走了,我叫老趙進來看著你的藥?!?p> 母親輕拍她的手背,轉身離開。剛打開房門,赫連安便聽見一道熟悉的男聲伴隨著腳步,匆匆沖了進來。
“媽,小安,怎么樣了?”來人,是她的哥哥——赫連銘。
“她醒了,媽還有點事,你進去看看她吧。我去叫老趙進來。”
“恩?!?p> 赫連銘一身得體的衣服,走到她的病床邊,“感覺怎么樣?”
“還不錯?!?p> “呵,你呀,就是嘴硬。不過沒事就好,好好養(yǎng)傷?!彼麅?yōu)雅地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形象絲毫沒有因衣服皺褶而打折,還是那么的孤傲和生人難近。
她盯著正拿出電腦準備辦公的哥哥,忽然開口:“哥,等我出院了……我想去公司幫忙?!?p> 赫連銘的視線從電腦前轉到了赫連安身上,濃眉僅有剎那的微蹙,便舒展開來,“好?!?p> 看見赫連銘點頭,她滿足地沉沉睡去。
陽光灑滿病房,一室醫(yī)院獨有的味道。老趙輕輕推開房門,赫連銘輕聲交代了些事。離開前又望了望沉睡中的妹妹,而后悄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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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后,S市財經大學。
赫連安抱著幾本專業(yè)書匆忙地走在校園里,綠蔭遮去了部分陽光,在地面投射出斑駁的光影。
她正有些出神的想著什么事,于是一個轉眼便撞到了一個溫暖的胸膛。書本散落一地。
她連忙彎腰去撿。而那個被撞到的人也蹲下身子幫她撿起了書,她微微抬頭,這才發(fā)現自己是撞到了人。近在咫尺的是一個眉目溫和的男子,眼中似是帶著笑意,微微朝她淺笑著。深灰色套裝、咖色領帶,看起來并不像是學生。
唐景睿今天是來看唐艾米的,卻沒想到會撞見唐艾米口中的赫連安。他撿起幾本書遞給她,她卻盯著他的眼睛出神許久。
赫連安忽然覺得眼前的這雙眼,很像那雙深邃似海的眸子。不過,眼前人的眼神透著更多暖意……
“對不起?!彼鋈话l(fā)現自己的失態(tài),拿過書,便匆忙起身離開,都未給唐景睿一個說話的機會。
他起身望向赫連安離開的方向,駐足許久。直到電話響起,那頭的人催促著:“唐總,下午開會的時間快到了。您還在財大嗎?要不要我去接您?”
拿著手機的他,目光移動間,瞥見了地上的一張紙,撿了起來,仔細一看。紙上有一個潦草的簽名,可能是剛才赫連安落下的。下次有機會給她吧。
他這么想著,就朝著與赫連安相反的方向離開了學校。
“不用,我馬上就到?!彼麙炝穗娫?,嘴角微揚,心情不錯的離開了財大。
陽光漫灑過寬闊的主干道,在財大濃厚的學習氣氛中又添了一分暖意。就像唐景?,F在的心情一樣,看著那張紙條,笑意淺淺,又十分期待下一次的相遇。
我們還會見面的,赫連安。
他將紙條塞進了儲物格,駕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