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來,無數(shù)人為了尋求不死藥而踏上西行之路,熊七僅僅是茫茫人海中的一人,而且是極其微不足道的其中一人。
他既沒有絕世武功,也沒有秘寶護身,甚至連東洲有修士存在都不知道。
而他之所以走上西行之路的原因,有一大半是因為他在東洲殺了不該殺的人,做了不該做的惡,實在是在東洲混不下去,最后不得不往西洲避難。
這樣的人,這樣人的同伴,又何德何能取得不死藥?
……
每當夜深人靜時,熊七也曾這般捫心自問過。
但或許也正是因為這份疑慮,這份不切實際的空虛感,讓他的內心之中逐漸滋生出心魔,最后干出了殺害同伴的殘忍之舉。
可惜他從未懷疑過,為什么僅僅只有他的手中有著大量的灰血針?
就連那放哨的,也只有一支灰血針而已!
而他的其他同伴們,更是連灰血針是什么東西,都不知道。
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
……
看完熊七腦中那被封鎖在最深處的真實記憶后,羅文只覺得這人的一生真是一個大悲劇。
不過這樣的人,終究死有余辜!
“喵嗚……”
無面在迷糊中蘇醒了過來。
它曾經(jīng)是一只晝伏夜出的異獸,現(xiàn)在卻越來越像一只普通的家貓。
羅文捂住它的眼睛,在躺椅的扶手上敲下指節(jié)。
“啪嗒?!?p> 熊七再次被打爆,重新往中間凝聚。
但這一次,當他凝聚成一團血球之時,圣胎卻是猛地踏前一步,右掌并攏成劍,瞬間刺入血球之中。
他的半個手臂都沒入了血球里,五指之上法力流轉,終于在血球之中抓到了一個一般人既無法看到,也無法觸摸到的物體。
隨后,他抓住那個物體,往外猛地一拉,就將那個物體整個拉了出來!
也就在那一瞬間,就像是裝滿水的氣球突然被扎破,血球中的血液全都灑落在地。
但也僅僅是那么一小會兒,血液便又重新動了起來,全都在往圣胎的掌心凝聚!
很顯然,被圣胎抓在手中的那個物體,正是血液的核心中樞,也就是——“血源”。
低頭看著掌心之中的血源,羅文判斷:“如果我將這血源捏爆,他應該就會死了吧?所謂的不死,果然也就是這種程度?到底是誰,編造了這樣一個欺騙人心的拙劣謊言?”
為了追本溯源,為了查詢真相,羅文再次調集圣德之氣,對這手中的“血源”施展了聞道神通!
“聞道”神通在對有腦子的生物施展時,基本是從腦中汲取記憶。
但若對這種沒有腦子的生物施展時,卻有機會穿透時間,追溯過往,發(fā)揮出難以想象的神通偉力!
羅文已經(jīng)看過圣樹,看過鬼蛇的死軀,而今再來看這“血源”,已是整整第三次!
也就是念動之間的功夫,神通滲入“血源”,圣德之氣大量消耗,羅文的眼中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首先是血,無窮無盡的血。
當熊七的身體未曾受傷之時,這“血源”就隱藏在熊七的血液之中,隨著血液流動而流動,完全融合,無跡可尋。
而當熊七的身體被碾成血沫時,“血源”會自動激活,開始重聚血液,重鑄身體。
若僅僅是手臂斷裂,那就催生血液,再造肢體。
所謂不死,大抵就是依靠著這樣的方式維持著。
再往前,再往前,熊七不止一次地被異獸踩死,他們?yōu)榱藦奈餍新飞戏祷兀谏街?、水下死了不知多少次,唯有這段艱難返回的記憶,對他們而言是真實的。
跳過這一段段記錄,繼續(xù)往前,來到最前面!
羅文終于看到了有人將血源塞入熊七體內的一幕。
沒有儀式、沒有感染,熊七以為的過程全都是假的。
出現(xiàn)在羅文眼中的是一大片的血潭,血潭不止一個,但每一個血潭的底部都是相通的,一條大到夸張的巨蛇在血潭之中穿梭游動。
這條巨蛇的脊背上有著從頭到尾的血痕,比母河鬼災中的鬼蛇還要粗大幾分!
而熊七和他的同伴們就都被泡在其中一個血潭之中,他們的身體被血浸潤,改造,逐漸變成了一個個能夠容納血源的容器。
在他們附近的其它血潭之中,也同樣浸泡著數(shù)量不一的人類。
一條條蛇尾人身的蛇女擰著細細的腰肢,緩緩游到血潭的邊緣,她們的手中托著銀色的盤子,盤子上盛著一個又一個的血源。
——這玩意兒果然不是什么稀罕品,而是量產貨。
蛇女們從盤子中將血源拿出,然后一個個塞入潭中人類的口中,血源與人類融合,那人就變成了“不死”的血人。
隨后,另一種拿著盤蛇權杖的雄性蛇人便會走過來,用權杖抵住血人的眉心,嘰嘰咕咕地念著聽不懂的咒文,看來是在調整血人們的記憶。
“像熊七這樣的血人竟然是量產貨!到底是誰制造了他們,又為了什么而制造?他們……該不會全都被放回了東洲吧?”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羅文幾乎可以想象到大量“不死藥”出現(xiàn)在東洲各地,然后各路王侯爭相搶奪的局面!
再如果有腦子不好使的修士也被此迷惑的話……
修士證道為長生,有很大一部分的人都對“長生”充滿執(zhí)念,尤其是一些壽命將近的老一輩修士,更是幾乎為“長生”而著魔!
像普善大師那般豁達的修士,舉世罕見。
“不妙啊……”
羅文又嗅到了陰謀的氣息。
思考中,畫面繼續(xù)倒退。
血源是從血庫之中取出。
但在被放入血庫之前,它是被人從一條比先前那條巨蛇還要巨大十倍以上的大蛇體內提煉而出!
那大蛇若人立而起,恐怕能洞穿蒼穹,睥睨世界!
但就是這樣一頭恐怖大蛇,卻是安安靜靜地橫躺在一條山谷內。
它看起來像是死了,但肉身卻并未腐朽。
一條頭頂冠冕,金發(fā)如瀑,身披金邊紅袍的婀娜蛇女就立在這大蛇的七寸之處,她素手一探,就穿透鱗片,直接從大蛇的體內取出一滴散發(fā)著淡淡金光的蛇血。
那滴蛇血經(jīng)過煉化之后,就成了整整一盤的血源。
那一盤血源中的其中一枚,就是被圣胎握在手中的那一枚!
“既然這血源是從蛇血之中提煉而出,如果我繼續(xù)追溯,不知能否追溯出那條大蛇的來歷?”
羅文心中一動,繼續(xù)灌入圣德之氣。
但鬼使神差的,那條頭頂冠冕的蛇女卻是突然之間轉過頭來,她的眼眸深邃無比,猛地擴張成蛇瞳,從蛇瞳之中釋放出的碧色眸光鋒銳無比,仿佛能刺穿虛空!
那一剎那,羅文與她形成了對視!
時間都仿佛在這一剎那凍結,一股恐怖的精神波動猛地穿刺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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