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授業(yè)
距離秋祭已經(jīng)過去兩天了，所有的事情都塵埃落定。
村子里的一切又走向了正軌，張虎毫無意外的被大家推舉成為新一任村長。
牙兒的病蟠公幫他診治后，說可以為他重塑經(jīng)脈。
可以想正常人一般自由的活著，不用每月再忍受那種非人的痛苦。
李四蟠公和段長壽一家歡聚一堂，既為慶祝，也為了商討以后的路該怎么走。
席間段長壽也去掉了斗篷，以真面目示人。
蟠公曾說有辦法幫他去掉臉上的傷疤，讓他恢復原來的相貌，其實也是想讓他的過去隨著傷疤的消失而消除。
他卻執(zhí)意不肯，說這傷疤要留一輩子，不單單是為了家人，為了自己，也為了記住李四和蟠公的這份情。
牙兒確實討人喜歡，還沒兩天就討得蟠公歡心，抱著蒼羽正在蟠公的懷里數(shù)胡子。
段秀娥拍了拍正在作怪的牙兒“快點從蟠爺爺?shù)膽牙锵聛?，爺爺要吃飯了?！?p> “不嘛不嘛，人家就喜歡老祖宗，老祖宗是不是也喜歡牙兒？”天真的牙兒就是賴在蟠公的懷里不走，還一臉無邪的抬起頭看著蟠公問道。
“老祖當然喜歡牙兒啦，連你四兒哥哥我都不喜歡，只喜歡我的好牙兒?！斌垂牭窖纼耗搪暷虤獾膯栐捁笮Φ?。
期間還撇了一眼在那偷吃的李四。
“蟠公，你們聊天就不用拉上我吧，我只想安靜的吃個飯而已。”李四一臉偷吃被抓的尷尬神色。
“既然蟠爺爺這么喜歡牙兒，牙兒也不能不讓爺爺好好吃飯，等爺爺吃完飯牙兒再來?！毖纼郝牭襟垂幕卮鹩H了蟠公一下。
從他的懷中跳出，跟著等在一旁的段秀娥走出房門。
不是她們不想一起吃飯，而是村中有規(guī)定，在家中有重要客人時，不滿十六歲的男童和婦人是不允許上桌。
等到桌上只剩下四個男人時，李四喝了口水道“趁著現(xiàn)在人齊，我想我們應該討論一下關(guān)于牙兒的問題?，F(xiàn)在有兩條路可以走。
第一，讓蟠公為他續(xù)經(jīng)接脈，如正常人一般娶妻生子；
第二，我這有一部功法可以重新凝練出經(jīng)脈，但從此他就要走上修士的道路?！?p> “什么？四兒，你竟然有衍生經(jīng)脈的法門？快點拿出來讓老夫看看。”旁邊的段長壽和張虎沒回答，蟠公倒是先跳起來。
雙手緊緊的抓著李四的袖口，盯著李四的雙眼說道。
李四感覺自己好像被一只擇人而噬的猛虎盯死，龐大的氣勢威壓讓李四宛若在高速奔馳中撞上了一堵高山，一股逆血涌上舌頭，被他強行咽了下去。
靠近李四，用老榆木做成的四角桌桌腿發(fā)出“噼里啪啦”的響聲，出現(xiàn)無數(shù)道裂縫，好似一碰就要倒塌一般。
段長壽和張虎兩人身下的座位直接被龐大氣勢所沖散，慣性下使兩人跌落在地上。
看到李四的慘狀，兩人不顧自身傷勢，跑過來想要將兩人分開。
只不過還沒近身就被蟠公的護體道力彈飛出去，重重的撞擊在墻壁之上，昏死過去。
“蟠公，你再這樣我可是要死了，我死了你可是得不到功法了。”李四用有氣無力的雙手，拍打著蟠公那看似蒼老，卻如同龍爪般遒勁的雙手。
“不好意思，是老夫失態(tài)了?！币苍S是李四的拍打起作用了，也許是剛剛張、段兩人碰到蟠公的護體道力讓他產(chǎn)生了感應。
蟠公漠然的松開李四的領(lǐng)口，重重的跌坐在身后唯一一把看似完好的座椅上。
看似完好的座椅，實則被道力完全破壞。
在蟠公坐上去時瞬間散架，恍惚中的蟠公差點跌落在地上。
“蟠公？蟠公？你沒事吧?！崩钏耐现貍纳眢w虛托著蟠公關(guān)心的道。
“沒事，沒事?！斌垂従彽恼酒饋碚f道。
“只是剛剛想起了以前的一些東西，忍不住失態(tài)了。”
環(huán)顧四周之間，發(fā)現(xiàn)一片狼藉，“這是我剛剛弄的嗎？人老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p> 李四還未答話，卻見蟠公右手輕揮，周圍的一切隨著手掌的劃過都恢復如初，包括散落的菜品和美酒。
李四看到蟠公的動作瞳孔一縮，心中暗道“蟠公好深厚的修為，竟然觸摸到時間規(guī)則，果然每一個活的久遠的人都是老怪物?！?p> “那秘法你要是不愿拿出來就算了，每家都有自己不可私授的傳承。”雖然蟠公嘴上說的淡漠，但李四知道他心中還是略有遺憾。
“其實也沒什么，這部功法本來是家?guī)?，為我那身體有恙的三師兄才鉆研出來的，但因為無聊我們兄弟四人都有研習?！崩钏沫h(huán)顧他們?nèi)苏f道。
“這部功法的主要功能就是洗髓，易經(jīng)。但又跟筑基時的洗髓易經(jīng)不同。
筑基時是用天地靈氣或者靈物為主，而這篇功法是以血肉力量為根本，不斷刷新肉體極限，讓肉體不停的進化，在進化之中讓經(jīng)脈不停生長更新?！?p> “血脈傳承的力量嗎？”蟠公雙目放光的問道。
“對啊，為什么當初大家都沒有想到這個方面？不然他們也不用……唉。”蟠公的情緒變得極不穩(wěn)定，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蟠公，等下吃過飯我就幫你把功法寫下來?！崩钏膶⑹⒑玫拿罪埛诺襟垂媲罢f道。
“不用了，等你教授的時候我再來旁觀吧，你能說這么多我已經(jīng)很欣慰了?！斌垂牢康目粗钏膭幼鞫妻o道。
“你先問過他們牙兒以后的路應該怎么走吧?！斌垂珣撌遣幌朐谶@件事上糾纏。
“學”
“不學”
段長壽和張虎的回答異口同聲，但兩人的意思卻南轅北轍。
“我先說我的觀點，我不同意有兩點。
第一：公子在跟我閑聊時已經(jīng)說過，修道者的世界必定是兇險萬分，一旦參與那就我命由天不由我，牙兒是我們最后的希望，不能斷。
第二：我已經(jīng)決定追隨公子外出，用我這余生來報答公子的恩情。
我從小沒了家，希望牙兒從小就能擁有一個幸福完整的家，而不是少小離家！”
段長壽相信自己的理由足夠?qū)⑺腥舜騽?，改變張虎這不成熟的決定。
“大哥，我……，牙兒他……”張虎聽到段長壽的分析，想要反駁，卻發(fā)現(xiàn)是那樣的蒼白無力，只能妥協(xié)道。
“那好，老夫明日就為小牙兒重鑄經(jīng)脈?！斌垂鲰氁恍?。
“不，我不同意，我要學道術(shù)?！本驮谒腥艘詾榇耸聣m埃落定之時，不知何時到來的牙兒推門而入。
“牙兒，你什么時候來的？大人的事小孩不要摻乎。你現(xiàn)在還小，還不懂得什么，你以后的生活父親和舅舅幫你做決斷就好。”段長壽的聲音雖然低沉，但透著絕對的堅定。
“我要學道術(shù)！學好了道術(shù)就能不被欺負；
學道術(shù)也不僅僅是因為我自己，我也要像李四哥哥那樣行俠仗義，不讓邪惡的勢力繼續(xù)猖獗，救更多的像我們這樣受苦受難的人?！毖纼旱男∧槤M是倔強。
“好，有大理想大抱負，這才像我張虎的兒子。”張虎雙手一拍，高興的說道。
其實他想讓牙兒學道術(shù)也是以上兩點原因，只不過他不知應該如何表達，或者說他不知道如何讓牙兒明白這些道理。
幸運的是，受盡苦難的牙兒自己一切都明白。
距離牙兒最近的李四將他拉入懷中“牙兒，你確定要學道術(shù)嗎？這可是很難的。
而且因為你沒有經(jīng)脈，《洗髓易經(jīng)經(jīng)》會為你衍生出新的經(jīng)脈，那種疼痛非一般人所能忍受。”
“比牙兒的病痛還要痛嗎？”牙兒昂起頭問道。
“比牙兒的病痛更加的痛，那種痛會讓你一輩子都忘不了！”李四摸著牙兒的頭說道。
“而且一旦開始就不能停止，一旦停止你就會經(jīng)脈萎縮而死，死的時候更加痛苦?！?p> “那牙兒也不怕！牙兒已經(jīng)決定了，大丈夫一言既出?！毖纼耗郯椎男∈志o緊的握在一起。
小眼中射出堅定的目光，那種光芒撬動著李四的心。
“好，李四哥哥答應你，引你入道。”李四并沒有再次詢問他們的意見，而是自己就將此事定下。
因為牙兒眼中的渴求的目光，同自己當初去龍虎山求道時候一模一樣。
除了自己，沒人會理解那種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