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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涼風云

第十五章、李遠驍勇破賊軍,郭氏勸夫外出游(下)

漢涼風云 書寫千秋 5613 2017-09-14 06:30:38

  朱蓋自湘水慘敗,逃回泉陵,收攬敗兵,聯(lián)合胡蘭、李研等人,聚兵三萬有余,欲明日一舉攻破泉陵城。

  胡蘭勸道:“大王,泉陵城中如今傷亡慘重,城池破敗不堪,城中糧草已斷,只要圍而不攻,不出三日,泉陵不攻自破?!?p>  “哎”,朱蓋起身邊來回踱步,邊揉著拳說道:“本王豈會不知,只是湘水大敗,敵軍必然趁勢渡河,只怕再過幾日,官軍進至泉陵,到時與城中守軍里應外合,我軍危矣!”

  “泉陵攻之無益,依我之見,倒不如退往桂陽,暫時據(jù)守自保,做個逍遙大王也不錯,待時機一到,驅(qū)兵再戰(zhàn)即可,何必非要留在泉陵”,一旁李研抖著腿,滿不在乎說道。

  “放屁”,朱蓋勃然大怒,指著李研罵道:“你這賊貨,只知占山為王、據(jù)城逍遙,未戰(zhàn)言退,再敢有此言,我宰了你?!?p>  李研拔刀而起,針鋒相對道:“朱蓋匹夫,我等當日見你連敗州郡,下山響應,共推你為大王,你不知恩圖報也罷了,反而欲殺我,不過是想吞并老子手下幾千弟兄。”

  “來人”,朱蓋大喝一聲,帳外涌進七八名刀斧手,朱蓋身側(cè)閃出二人,左邊一人姓馮名海,手執(zhí)一柄鑌鐵長矛,虎目直瞪;右邊一人姓張名濤,雙手握一對金瓜錘,滿臉兇相。

  李研一見這二人,不由后退兩步,慌忙道:“朱蓋,湘水之敗,你損兵折將暫且不說,今番又要謀害我等舉義之人,你是何居心?”

  “哼”,朱蓋冷哼一聲,看了看身旁馮海欲張濤,狂笑道:“就你這等下三濫東西,也配與我共舉大義,今日殺你又如何。”

  胡蘭早已嚇得面色鐵青,趕忙說道:“二位請聽我一言,此時切不可沖動誤事,度尚大軍不日即至,還需同心協(xié)力對敵,萬不可內(nèi)訌,使親者痛仇者快?!?p>  李研怨恨道:“說起親者痛仇者快,胡蘭,你莫要忘了昔日朱蓋為官軍之時,殺了我等多少弟兄,我不記舊恨,與他合力抗敵,他卻忘恩負義?!?p>  胡蘭推開身前軍士,走到朱蓋身前,好聲好氣說道:“大王,如今形勢堪憂,如若內(nèi)訌沖突,官軍一至,便難以收拾,后果不堪設想,慎重才是?!?p>  朱蓋細目微瞇,盯著李研,任憑胡蘭好言相勸,就是一言不發(fā),半晌才說道:“既然胡將軍求情,今日暫且免你一死,日后再敢妖言惑眾,擾我軍心,定不輕饒。”

  李研剛要張口大罵,卻被胡蘭一把拉住,勸道:“李將軍,還需以大事為重,大王也是一時酒醉,當不得真,快些賠罪才是。”

  胡蘭話一出口,李研面色更怒,心中越發(fā)氣惱,胡蘭連番相勸,李研這才向朱蓋拱手一禮,沉聲道:“在下一時沖動,犯了忌諱,還請大王贖罪?!?p>  “此次便饒了你,再有下次,定不輕饒,全都退下”,朱蓋輕哼一聲,李研怨恨而去。胡蘭方出帳外,后背濕透,回首瞧瞧帥帳,嘆息一聲,也回帳去了。

  次日清晨,朱蓋正與帳中用飯,卻聞軍士來報有官軍五百余騎前來搦戰(zhàn),朱蓋大驚,放下手中飯食,披甲上馬,率軍三千出營列陣迎敵。

  李遠頭戴飛鳳盔,身著銀盆鎧,手執(zhí)四棱鋼槍,胯下一匹追風登云馬,見敵軍三千余人浩浩蕩蕩殺來,怡然不懼,眼神從容。

  兩軍陣前,朱蓋居中,胡蘭、李研等一眾賊首分立左右,對面正是李遠及五百黎陽精騎,朱蓋一見李遠,滿心憤恨。

  朱蓋對身旁胡蘭說道:“此人甚為驍勇,許明二將便是為其所斬,不過未想到他竟敢率五百余人,來我營前搦戰(zhàn),莫非度尚大軍已至泉陵?”

  胡蘭搖頭否決,說道:“度尚大軍二三萬人,若是已至泉陵,我軍豈會不知;不過若是千余人,快馬奔行,隱匿行跡,或許可瞞過軍中斥候,至于過萬人,絕然難以悄無聲息?!?p>  朱蓋想到對面李遠在湘水之戰(zhàn),讓自己好生狼狽,殺意橫生,對胡蘭問道:“我欲全軍壓上,一舉圍殺這五百人,你以為如何?”

  胡蘭為難道:“怕是不可,敵軍皆是騎兵,其戰(zhàn)馬雄壯,乃是幽并良駒,難以追及?!?p>  “某家乃是度中郎麾下先鋒大將李遠,誰敢一戰(zhàn)”,李遠見敵陣久久不動,便策馬挺槍上前,邊舞著槍花,邊高聲叫陣,一臉輕視鄙夷。

  “大王,某家去會會這廝”,朱蓋陣中馮海、張濤二人早就怒不可遏,張濤手執(zhí)雙錘率先出馬,朱蓋暗忖張濤蠻力過人,雙錘重達百斤,乃是麾下第一勇將,應當不會有失。

  李遠見張濤雙錘已至,從容一槍刺出,直指心窩,張濤趕忙左手執(zhí)錘擋開槍頭,右手金瓜錘去勢不減,往李遠頭顱砸去,李遠以槍桿彈開。交馬一回合,李遠手臂酸疼發(fā)麻,心中為張濤蠻力驚駭,暗忖:若不是這槍桿乃是純鋼所制,此錘定然砸斷槍桿,自己怕要一命嗚呼了,看來不可以力相拼,還得取巧制勝。

  張濤見李遠擋下方才一擊,不由怒了,驅(qū)馬再戰(zhàn),舉起雙錘就砸,李遠連擋兩錘,氣血翻涌,撥馬回陣。張濤自然不肯輕易放過,手舞雙錘,大喝不止,飛馬直追李遠,二人一追一逃。卻不料李遠忽而勒馬回首一槍,張濤馬速飛快,雙手舞著大錘,躲閃不及,為李遠一槍刺死馬下,本陣將士高呼不止,朱蓋心中一驚,暗罵張濤蠢笨。

  李遠見朱蓋陣中軍士驚懼,長槍沖朱蓋一指,五百鐵騎沖向賊軍,賊軍驚慌失措,朱蓋大怒,連斬數(shù)人,才穩(wěn)住軍陣。李遠一騎突進,直沖朱蓋而去,彎弓一箭將朱蓋射下馬來,馮海、胡蘭急忙來救,擋住李遠,李遠沖殺一陣,見敵軍并未潰敗,當即率軍退去。

  眾人救起朱蓋,只見其捂著血淋淋的左肩頭,對李遠怨恨至極,推開左右衛(wèi)士,跨上戰(zhàn)馬,拔出佩刀,大呼道:“全軍追擊,如有斬殺敵將者,賞千金?!?p>  朱蓋陣中軍士紛紛呼喊殺出,李遠僅剩三百余騎,一路逃至一處山坡中,四面多是莽林,草木繁盛。李遠又喝令軍士放慢馬速,節(jié)省馬力。李研領(lǐng)著千余人追到此處,見前方李遠馬速減慢,以為敵軍馬匹不堪勞累,當即率軍急追,剛過山坡,卻聞四面殺聲四起,草木搖動,心中大驚。

  李遠率軍回攻李研,山林中李勝率五百荊州騎兵殺出,迎面正遇李研,揮手一刀,將李研斬殺馬下。李遠、李勝二人夾擊大勝,賊軍紛紛往回潰逃,李遠見所部騎兵傷亡過半,人馬俱乏,已無口糧,只得暫且撤退,與度尚匯合。

  朱蓋連番大敗,欲撤兵回桂陽,胡蘭等也甚為贊同,卻不料方至營道,忽聞軍士來報桂陽城已被抗徐率軍奪取,桂陽賊軍紛紛逃入山林,朱蓋無奈,只得暫且留營道縣。

  原來度尚見朱蓋屢次兵敗,未免朱蓋撤兵回桂陽據(jù)守,便與抗徐分兵,派抗徐沿湘水河道進兵,平定桂陽,駐軍南平縣,以防朱蓋逃竄。

  是日,度尚引兵二萬進至營道城外,朱蓋、胡蘭心知營道城池低矮,又無存糧,便率軍三萬于城外列陣迎敵。

  兩軍陣前,戰(zhàn)旗飄揚,刀槍密布,劍戟如林,寒光閃閃。度尚見朱蓋陣形混亂,兵甲不一,拔劍直指賊軍陣營,一時間擂鼓聲聲,弓弩齊發(fā),殺聲震天。

  “吼”

  “吼”

  官軍盾牌在前,刀槍在后,前軍徐徐推進,兩側(cè)精騎千余虎視眈眈,賊軍多為草寇盜匪,紛紛后退。朱蓋見之大怒,親領(lǐng)麾下親衛(wèi)督陣,胡蘭、馮海當先士卒,率軍迎戰(zhàn)。片刻后,兩軍接陣,刀槍相交,嘶吼砍殺,血肉橫飛,憨斗許久,賊軍漸露不支之勢。度尚見此,即令全軍碾壓上去;又因賊軍騎兵甚少,便令李遠、馬睦二人率兩翼騎兵迂回過去,從后突襲賊軍兩側(cè),朱蓋大敗而逃。

  度尚急令追擊敗軍,跨馬背弓,沖入賊陣,胡蘭慌不擇路,驟馬亂奔,度尚張弓搭箭,射倒其坐騎,胡蘭撲倒于地,恰遇李遠迎面而來,為李遠一槍刺死。朱蓋在馮海等人拼死護衛(wèi)下,帶著二千殘兵逃往蒼梧郡,因軍資不足,一路燒殺搶掠。

  度尚上書請功,稱大破朱蓋,悉數(shù)剿滅叛軍,斬首五千級,俘虜過萬。朝廷下詔賞賜度尚百萬錢,抗徐、李遠、馬睦等有功之將皆有封賞。太尉應奉上奏度尚威震荊襄,如今荊州之亂方平,尚需得力之人鎮(zhèn)撫,舉薦度尚為荊州刺史,桓帝恩準。

  卻說度尚平定荊南叛亂后,受任荊州刺史,安撫民心,剿滅匪寇,荊州一時得安。李遠屢次勸度尚進兵蒼梧追擊賊寇,度尚皆以蒼梧非荊州統(tǒng)轄為由拒絕,又逢李遠抓獲前任桂陽太守任胤及蒼梧太守張敘,而荊州已安定,度尚便讓李遠押送二人赴京治罪。

  這任胤乃是曹節(jié)舉薦,出自于安定大族上圭縣任家,其弟任涉聞知,多備金銀前往洛陽,拜訪曹節(jié),請曹節(jié)相救任胤。曹節(jié)與王甫、侯覽等人向桓帝求情,稱任胤并非逃竄,乃是州郡救援不力,城池難保,不得已護民出城,請桓帝赦免。而太尉應奉、大鴻臚陳番二人親自入宮,將其罪行稟報桓帝,堅決請求桓帝處決,桓帝一時間猶豫不決。

  及至李遠將任胤二人押到洛陽,桓帝召其入朝覲見,見李遠此次平叛勇武非常,便當?shù)罘馄錇楣痍柼?,與度尚一起安撫荊州,李遠自然千恩萬謝。

  桓帝這時卻又問道:“李都尉方才荊州平叛歸來,想必對任胤之事頗為清楚,不知任胤之罪是否屬實?”

  李遠正聲奏道:“陛下,任胤不戰(zhàn)自逃,棄城不顧,罪不容誅,陛下萬勿聽信小人讒言,有損圣明,使荊州軍民寒心?!?p>  桓帝沉吟半晌,又問道:“荊南四郡屢生禍亂,不知是何故?李都尉可據(jù)實而奏,朕恕你無罪?!?p>  李遠奏道:“微臣此次隨度刺史平叛,深有感觸,荊南四郡盜匪遍地,皆因朝廷用人不當,貪官污吏不法,豪強宗賊橫行,重重盤剝百姓,再加上苛捐雜稅,百姓難以維生,紛紛從賊作亂;朱蓋等人本為荊州戍卒,戍守數(shù)載,朝廷未曾恩撫,軍中貪墨之風盛行,以致士卒怨恨,從而懷恨作亂;微臣懇請陛下,自省得失,躬行節(jié)儉,擇用賢良,遠離小人,減免賦稅,安撫百姓?!?p>  桓帝不悅道:“莫非李都尉認為朕有失政之處?!?p>  應奉見桓帝不悅,不時朝李遠眼神示意,李遠扭頭不理,昂首奏道:“若是天子躬親于政,文成武德,百姓安居樂業(yè),天下必然安定繁盛,豈會有反叛?!?p>  太中大夫程阿出列奏道:“陛下,李遠恃功自傲,出言不遜,藐視天子,此乃大不敬之罪,陛下當嚴懲不殆?!?p>  “請陛下治罪李遠,以顯天子權(quán)威”,尚書令廉忠、司空宗俱、太仆劉囂等紛紛奏請道。

  “哼”,桓帝冷哼一聲,怒道:“李遠,莫要以為你立下小小功勞,朕就不敢治你藐視天子之罪?!?p>  李遠暗道,自己不顧生死平叛,進忠言勸諫,未料到桓帝如此是非不分,心中不覺怒起,昂聲奏道:“臣不過據(jù)實而奏,陛下若要聽信小人之言,臣無話可說?!?p>  李膺見李遠語氣帶有怒意,趕忙叩拜請罪,奏道:“陛下,豎子不知天威,還請陛下寬待”,太尉應奉、大鴻臚陳蕃、廷尉郭禧(前任廷尉馮緄因病去職,舉薦郭禧)紛紛求情。

  桓帝怒瞪李遠,沉聲道:“傳詔,李遠恃功驕縱,觸犯天威,罪不容誅,念其平叛有功,罷黜歸家,以儆效尤?!?p>  李遠憤恨離殿回府,桓帝也是怒氣難消,應奉適時上奏道:“陛下,任胤、張敘二人之罪,當如何處之?是否交由廷尉問罪?”

  桓帝更怒,冷聲道:“不必了,這等無能之輩,留之何用,將這二人于街市斬首示眾?!?p>  任涉聞知其兄任胤街市斬首,前往收尸,痛哭流涕,心想已經(jīng)給曹節(jié)送去好些金銀,為何兄長還是被殺,便趕往曹節(jié)府中問清原委。

  曹節(jié)見任涉面帶不忿,嘆息道:“季文(任涉字),陛下本欲赦免伯文(任胤字),豈料李遠自荊州回朝覲見天子,力勸桓帝處死伯文,雜家與諸位常侍苦苦求情,怎奈朝中陳蕃、應奉等重臣從中作梗,雜家愧對與你,那些金銀你還是收回吧,唉!”

  任涉恨聲道:“此事非曹公之過,皆因李遠這廝置我兄于死地,此仇不報,我任涉誓不為人;至于所贈金銀,還請曹公收下,莫要推辭?!?p>  曹節(jié)義憤填膺,拉著任涉手道:“季文放心,雜家也饒不了李家父子,定要為伯文報此血仇,我已令人上表你為張掖郡從事,日后若朝廷有空缺,雜家再將你調(diào)任朝中。”

  “多謝曹公,任涉此生不忘曹公恩德”,任涉再三拜謝曹節(jié)后,才帶著一腔怨恨回西涼赴任去了。

  李遠也是滿腹牢騷,又被李膺一番訓斥,便和李勝于院中借酒消愁,李勝見李遠心中郁憤,讓下人喚來郭氏和宋氏,一起勸解李遠。

  李遠這才放下酒碗,不忿道:“這天子言而無信,讓我據(jù)實奏告,恕我無罪,我依其言一一奏明實情,他卻罷免我官職”,說罷又倒?jié)M一碗,端起一飲而盡。

  李勝越聽越氣,勸道:“兄長,無官一身輕,何必為這種庸貨效命?!?p>  “二弟,你已醉了,回去歇息吧!夫君我與妹妹照料即可”,郭氏見二人越飲越醉,言辭有些激憤,出言勸止。

  李勝這才閉口不語,李遠擺手說道:“仔細想想,也怪不得天子,陛下也是被奸佞所惑,可恨的是朝中奸佞小人當?shù)??!?p>  “夫君醉了,二弟你也先行回去歇息”,郭氏未等李遠說完,便和宋氏拉起李遠,往后院臥房走去,李勝也顛顛倒倒回屋去了。

  郭氏二人將李遠扶到房中床榻之上,李遠倒頭大睡,宋氏忽而捂口嘔吐不止,郭氏笑著囑咐道:“你既有身孕,回去好生歇息便是?!?p>  “多謝姐姐”,宋氏又猶猶豫豫說道:“姐姐,妹妹有一事不知當說不當說?”

  郭氏說道:“我方才就見你一路上欲言又止,究竟是何事,說來聽聽?!?p>  宋氏說道:“妹妹出自敦煌宋家,宋家本是關(guān)中大族,官宦世家,代代忠良,及至外戚梁冀當政,先祖因得罪梁冀,含冤遇害,不得已遷居敦煌避禍;父親時常嘆息朝堂之上,詭異莫測,步步殺機,寧愿遠居西疆,賤如商賈,也不入京為官?!?p>  郭氏點頭,示意宋氏接著說下去,宋氏繼而說道:“妹妹如今身懷六甲,只望一家老小太平安康,如今朝政昏聵、天子不明,何必留在洛陽為官,日日膽戰(zhàn)心驚,倒不如辭官隱去,歡渡余生,豈不更好?”

  “妹妹之言,亦是姐姐心中之言,只可惜夫君斷然不會應允,先下去好生歇息去”,郭氏知曉李遠定不會舍李膺而去,見宋氏有孕在身,對宋氏一番囑咐,衣食住行都悉心交待,宋氏便道謝回房去了。

  半夜時分,榻上李遠口渴難耐,掙扎起身,陣陣寒風襲來,冷的抖了抖身子,見郭氏倚著窗戶,遙望北方,手中綠光瑩瑩,仔細瞧去,原來是當日郭貴人贈送的半月碧玉。

  李遠褪去身上寬袍,輕輕走過去給郭氏披上,郭氏猛然一驚,回首見是李遠在身后為自己披袍,一股酒氣撲面而來,柔聲道:“夫君醒了,桌上已備好茶水?!?p>  郭氏說著便去倒了杯茶,端給李遠,李遠一口喝盡,這才好受許多,安慰道:“阿苦已去,夫人不可過于傷悲,以免傷身?!?p>  “夫君放心,妾身知曉”,郭氏說完,依然滿面愁云,將白日醉酒之事說與李遠聽。

  郭氏又給李遠倒了杯茶,勸道:“妾身以為陛下罷免夫君官職,未必是禍非福,夫君方觸怒龍顏,得罪朝中權(quán)貴,倒不如暫且外出巡游訪友,遠離洛陽,以免再生事端。”

  李遠本不愿離去,郭氏再三勸說,李遠才應允,放下手中杯子,不甘道:“只怪朝中宦官作祟,黨羽遍布朝野內(nèi)外,這些奸佞之輩該殺。”

  “夫君出外巡游,盡可寬心,府中事務自有妾身料理,宋妹妹懷有身孕,妾身亦會照料周全”,郭氏緩緩說道,讓李遠安心外出。

  李遠笑道:“一切夫人安排即可,我明日便出城,前去徐州拜訪族兄李皓”,李遠見窗外寒風陣陣而來,便前去關(guān)上窗戶,熄燈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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