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婚
“你看我作甚？”
棠玉語氣稍微緩和，只是臉色依舊不怎么好看。
“陛下長得跟您妹妹真像?！焙Ｓ袉柋卮穑粌H長得像，這性格也挺像的。
“我沒……”棠玉說至一半，看向海盈，沉默了好半晌才道：“我就是棠玉?！?p> 海盈：“？？？”
我聽到了什么？
見海盈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棠玉淡淡解釋：“先帝多疑，擎北王有郡主比有世子好?！?p> 海盈也坐了下來，正對棠玉：“我……我以前拉你一起去如廁?！?p> 棠玉臉沉了沉：“我都是在外面等你?！?p> 海盈沒得到安慰，眼前發(fā)黑：“我跟你說我月事來了……”
棠玉語氣僵硬：“我可管不住你的嘴?！?p> “我還讓你幫我拿過月事帶……”海盈一陣崩潰。
“別再提月事?！碧挠褚灿行┦懿涣耍表蚝Ｓ?，“你剛剛在想棠頤什么？”
海盈還沒從“我的手帕交居然是個男人”這個事實(shí)中緩過神來，聽到棠玉的問題就直接答了：“在想他會不會死。”
棠玉眸色深幽：“你想要他活著嗎？”
海盈遲疑著：“他人挺好的……”
棠頤自小體弱，從來都是溫溫和和不急不緩的樣子，像極了一個溫柔耐心的哥哥。
海盈雖然對他沒什么男女之情，但也覺得這樣一個人當(dāng)夫君已經(jīng)非常不錯了。
就算現(xiàn)在大婚好像沒戲了，她也不是很想看到棠頤就這么死了……
“所以你愿意嫁給他？”棠玉面無表情地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壓下心頭惱火，“若你愿意，朕將他貶為庶人后將你配給他，你二人徙去房陵如何？”
海盈看向他，剛剛明明還是“我”的，現(xiàn)在怎么“朕”了？
心里疑惑，海盈也沒傻到問出來，她問：“那假如我不愿意呢？”
棠玉靜靜看著她，通明燭火襯著他的眉眼，似乎柔和了許多，若春日終至，積雪消融：“那就進(jìn)宮當(dāng)皇后?！?p> 海盈眨著眼，看著面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艱難地說道：“我把你當(dāng)姐妹那么多年，現(xiàn)在看到你這臉想到的就是我的‘姐姐’棠玉，你這樣，我可能會覺得你喜歡女人?！?p> “……”
棠玉定定地看著她，又喝了一口冷茶，平復(fù)心情之后他一字一頓地問：“所以你覺得我不該喜歡女人？”
海盈語塞，她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嘴瓢。
海盈決定略過這個話題，她手肘支在桌上，手撐著下巴：“棠玉，你喜歡我啊？”
“是因為我當(dāng)年雪中送炭嗎？”
不然海盈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被看上的地方。
棠玉摩挲著手中青瓷茶杯，微垂下眸，細(xì)密的眼睫在他眼下打下一小片陰影，更顯其膚色玉白。
“可能是因為你臉皮厚吧?！?p> 海盈一雙杏仁眼睜大，怎么也想不到是這么個回答：“我怎么臉皮厚了？”
棠玉氣定神閑地看著她：“當(dāng)年你又求又拽地把我拉到你身邊坐?！?p> 海盈想了半天想不起來是哪個“當(dāng)年”，又或者說次數(shù)太多，不記得具體……
“我明明是看你一個坐著可憐巴巴的，才拉著你融入我們的圈子！”
棠玉面無表情：“我不需要！”
“我又不知道你不需要，我又不知道你是男的，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害羞不好意思過來……”海盈覺得委屈，她明明一片好心，“但你明明也跟著我過來了，那我就更以為你就是不好意思跟我們一起嘛?！?p> 棠玉取了塊杏仁酥喂給她，語氣淡淡：“沒錯，我是不好意思?！?p> 好意思才有問題。
海盈咬著杏仁酥，沒說話。
棠玉看了眼她，突然揚(yáng)了揚(yáng)唇：“我牽過你的手，抱過你，幫你拿過月事帶，你不嫁給我還能嫁給誰？棠頤嗎？”
海盈咽下杏仁酥，幽幽看向棠玉：“其實(shí)我一直覺得棠頤喜歡你的……”
棠玉臉霎時黑了，他起身：“明日大婚，我已經(jīng)跟海相說過了，你今晚可以在這兒睡也可以回家?！?p> “那我要回家?！焙Ｓ幌胨谶@兒。
至于明日大婚，也就是新郎官換了個人，身份升了一升……而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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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是而已，海盈從來不知道大婚居然可以這么累，尤其是這一天包括了新帝登基和封后。
她身上是華麗純粹的正紅錦袍，厚重卻意外的合身。
那奪目的正紅，只在雙袖和領(lǐng)口繡以金線夾著淡銀色的牡丹花紋，袍角長長地拂在霞色云羅綴珍珠的鞋面上，拖曳出長長的裙擺，華麗如那六月天的艷陽。
棠玉是一身赭紅袞服，長長的袖側(cè)以金線繡祥龍紋，上披淺紅夾銀白云紋罩紗，冕旒垂下，將那張秀致清雅的臉與外隔絕，他此刻宛若一位真正的君主，威嚴(yán)，莊重，高貴。
也不知道棠玉是怎么做到把所有這些都準(zhǔn)備好的，明明他才剛打進(jìn)京不是嗎？
還是說朝里有他的內(nèi)應(yīng)？
海盈挺著酸痛的腰胡思亂想著，期盼著這么做就能把疼痛給轉(zhuǎn)移一些。
這皇后的頭面真的好重，一天下來她覺得脖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海盈不知道的是這已經(jīng)是棠玉精簡后的結(jié)果了。
她正坐在鳳儀宮中，觸目都是喜慶的紅，令她有些怔然。
嫁人了，不是早就準(zhǔn)備好的棠頤，而是認(rèn)識了十多年的以為是手帕交實(shí)際上是個男人的棠玉。
海盈多少覺得有點(diǎn)不太真實(shí)，是不是有些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