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師徒情深

　　雪下的越發(fā)大了，只是沒有一星的風(fēng)，像是從天上直直掉落似的。

　　北靜王府，后花園的涼亭里一站一做兩個麗人。坐著的，是北靜王妃林凌，站著的是她的心腹婢女清末。

　　北靜王妃十八九歲的模樣，華貴端莊。容長臉，膚色很白，挺直腰背看著雪花出神。大概是在府中的緣故，并不曾涂脂抹粉，烏壓壓的發(fā)也只是挽了一個慵妝髻，穿了一身銀紅的衣裳，披了一件白色狐貍毛的大斗篷，越發(fā)襯的臉色蒼白。

　　旁邊的丫頭容貌出眾，看上去很是聰明伶俐，卻也不說話，只是站著。

　　“清末，我從不曾見過這么大的雪”。

　　清末知道，王妃仍舊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并不需要她說甚么，便道：“正是呢，奴婢也是好些年不曾見過”。

　　王妃怔怔的瞧著，忽而踱步到亭邊，伸手接了片雪花，瞧著它在手心化掉，沉沉的嘆了口氣。

　　回廊上一個老媽媽匆匆的走過來，道：“王妃，杜先生帶著安姑娘來給王妃請安呢”。

　　聽了這話，王妃露出個笑容，道：“快些請進(jìn)來”。

　　只一會兒杜先生便領(lǐng)著小之進(jìn)來，杜先生走到亭子邊，先跪下道：“徒兒給師父請安”。北靜王妃還未攔住，便被小之膩到身上，只好道：“快些扶安歲起來”。瞧著老媽媽扶起了杜安歲，方才點(diǎn)著小之的額頭，很是親近的道：“成日里猴兒似的，不像個樣子”。

　　小之不理這話，只說道：“今兒我懲治了個惡人，哥哥還說要打我，我說姐姐保準(zhǔn)不許，是不是，姐姐”？

　　北靜王妃詢問似的瞧杜安歲，杜安歲笑道：“是安安胡鬧，我同她說笑呢”。

　　小之撇著嘴抱怨：“何曾是我胡鬧，那人說姐姐的壞話，我自然要罰他”。說完自知失言，捂著嘴瞧北靜王妃，幸而還是笑著的模樣：“天下悠悠之口哪里堵的上，日后之作聽不見便罷了”。

　　小之這才又笑出來：“聽到了怎能裝作聽不到，我偏要讓他瞧瞧厲害”。

　　北靜王妃笑道：“你個小丫頭，成日的愛胡鬧，下回安歲要打你，我可是不攔著”。

　　杜安歲也道：“她這性子，都是師父寵出來的，眼瞧著年歲就大了，還是這樣的”。

　　小之聽了這話，紅著臉看梅花，嘴里嘟囔著：“哥哥總愛說這些，討厭得緊”。

　　北靜王妃倒是有些憂愁，道：“安歲說的也不錯，你這性子，老老實(shí)實(shí)的給人當(dāng)媳婦可不成，怕是要被婆婆休了，若是說一個江湖人，我也不舍得你吃苦，成日里不能安生”。

　　旁邊的婆子笑著打趣：“王妃是關(guān)心則亂，安姑娘年歲也不算大，想是小孩兒心性，嫁了人自然是要好的”。

　　小之這回連耳朵都紅了，捂著臉道：“你們都不是好人，只打趣我一個”。

　　北靜王妃瞧她這一派的小女兒氣，被逗的笑出來：“并不是打趣你，姐姐這是實(shí)在的為你著想呢，還有你哥哥，這般年紀(jì)，說親的也不少，只是不肯娶親，急的我不行”。

　　杜安歲正色道：“累師父操心，只是成婚是大事，徒兒不肯草率，必要……”

　　北靜王妃擺手道：“罷了罷了，還是這么正經(jīng)，說笑呢”。

　　杜安歲道：“待師父恭恭敬敬的，是徒兒本該做的”。

　　旁邊的小之見了，道：“哥哥這樣子真像是個長胡子的老古板”。

　　說話間外面也起了風(fēng)，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雪花被吹進(jìn)亭子里，杜安歲瞧見北靜王妃被雪花迷了眼，道：“師父還是進(jìn)屋里罷，天兒冷，莫又招了病”。

　　北靜王妃點(diǎn)點(diǎn)頭，扶著小之站起來，方才走出亭子，便見回廊上站著個人，瞧著年雖不大，長得倒是很英氣，劍眉英目，渾身上下透露著年輕人的意氣。穿著官服，斜在柱子上。北靜王妃領(lǐng)著一行人走過去，欠身行禮道：“王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