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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林劍史

第六章 玄鐵崖上論短長

石林劍史 丁五公子 18042 2017-09-15 09:13:45

  元丹、薛天柱兩人內力有成,這下修煉其余神功,進展甚快,元丹學了林飛雪“五破”神術,招式上的武功學來,那是輕易而舉。打通任督二脈,內力搬運,也不再生澀干滯,出掌用力,渾然天成,以前練來不易到位的地方,現(xiàn)在自然而然成了,方才明白林師祖當初為何不強求自己融會貫通各路招式掌法。

  三人在島上待了一周,元丹石林絕技基本領悟,乃決定按照林飛雪布置,自己前去少林,令薛道成前去丐幫,照會武林。兩人同時下山,在雙河鎮(zhèn)上相別,一人北上登封,一人東下岳陽。

  其時天已大熱,正是六月熱天,一人一馬,起早趕黑,躲了日頭趕路。兩日就到了劍門關,他一早去登劍門,乃是游覽劍門關,也是瞻仰石林祖師遺跡。到了關上,只見國師爺題詞還在,他細細看來,果然是首《柳梢青》。只見壁上所寫“天高云淡,偶到廣元,來游雄關。重走古道,再憶烽煙,一聲長嘆。人生短短百年,爭什么、魏蜀吳漢。登高悵望,夕陽盡處,依舊長安?!彼氖艂€大字,都能看清,但已經(jīng)斑駁不堪。

  這一日到了漢中,天氣陰沉,快要下雨,他就趁天氣涼快,抓緊趕路,正自悶頭趕路之際,忽然聽得右邊樹林里有兵器撞擊之聲。

  他吃了一驚,心道,又是何人相爭,他驅馬上前,仔細一聽,似乎有兩人相斗,他下了馬來,借樹林掩映,悄悄溜了進去,只見樹林后面一片草地,兩人相斗,一人提劍在旁,那相斗的兩人一人儒生打扮,長得清瘦,使一把玉簫,招式瀟灑,與他敵對之人,寬面大耳,頭發(fā)卷曲,頗像佛像里的藥師佛,頗像西域人。只是面色稍白一些,那人使一根短鐵棒,招式怪異,不像中原武功。旁邊觀戰(zhàn)那人,也是中原文士打扮。

  兩人相斗甚急,也不說話,只見那儒生玉簫如風,使出一路劍法,招式古樸;元丹劍法造詣不低,細看之下,立刻明白,這人以華山劍法為基礎,融合了崆峒、泰山、恒山等三路劍法,除了華山劍法迅捷之外,兼具雄渾、靈動之長。

  那西域人短棍橫擊豎擋,也是招式古樸,以不變應萬變,那儒生劍法使完,還是不能占得上風。又使出一路刀法,乃是河北神刀門所傳的“神刀八式”,刀法精絕,每刀六式,六八四十八招,講究以快制慢。那西域人短棒揮舞,也是以快制快,不落下風。

  那儒生變換武功,占不得上風,大喝一聲,玉簫當頭劈下,乃是一招“力劈華山”,左手一掌,竟然是少林“般若神掌”,他武功甚雜,但每門武功造詣不低,比爾般通明顯高了不少。這下掌中刀,刀中掌,委實驚人。

  那西域人也大喝一聲,短棍忽然擊出,左掌橫擊一掌,與那儒生棍蕭相交,雙掌相碰,只是他武功怪異,手臂忽然暴漲三寸,擊在那儒生手腕處,把儒生立刻受了輕傷,翻身而退。

  只聽三人驚呼道:“瑜伽神功。”敵手兩人驚呼,也不奇怪,另外還有人驚呼,那西域人吃了一驚,橫棒不動。

  元丹露了痕跡,只得現(xiàn)了身形出來。

  那儒生道:“來者何人?沙陀教張乘風、孫小飛在此,誰敢阻我沙陀教辦事!”他見元丹年輕,只道是一個過路的武林后輩,因此嚇唬他,讓他離去。

  元丹吃了一驚,他本來見這兩人是中原人,使的也是名門正派武功,而那西域人,使的乃是西域怪異武功,本來還想幫這兩人,不想這兩人竟然是沙陀教的人。

  那張乘風見來人冷冷盯著自己,知道來了敵人,腦袋一搖,那孫小飛拔劍而上。

  元丹沒聽說過這兩人名號,也不知這兩人在沙陀教是何位置,但今日自己遇上沙陀教的人,當不放過,當下拔出長劍。

  那孫小飛見元丹乳毛未干,起了輕視之心,右手長劍如虹,使了一招“天外飛仙”,招式蒼茫,倒也不弱,劍上內力灌注,劍尖嗡嗡作響,左手大掌張開,使的是少林如來神掌的“萬佛朝宗”。他見元丹長劍寒光閃耀,是把好劍,想一招把元丹斃了,搶了這把寶劍,因此掌劍雙用。

  元丹見他殺氣騰騰,不由得動了怒氣,當下長劍一撥一蕩,使了“引、消”二勢,那孫小飛長劍被蕩開,中門大開,元丹順手一劍,卸下他右肩,他來勢兇猛,左掌已經(jīng)撲上,元丹依法施為,使了破掌勢的“引、定”二勢,長劍穿過,刺穿了他左掌。

  其他兩人大驚,沒想到來人一招就重傷孫小飛。元丹也是小吃了一驚,只覺得自己出招比以前快捷了許多,當是得益于自己內力大進之故。

  張乘風扶住孫小飛道:“你是何人?留下名來!”

  元丹道:“石林帥元丹,告上你家二爺,別忘了明年之約?!?p>  張乘風臉色如死,抱起孫小飛去了。

  卻聽那西域人道:“你當真是石林人么?不知與林劍仙如何稱呼?”

  元丹見他滿臉疑惑,又不知他是何人,回答道:“晚輩正是石林人,石林新建,林前輩是在下師祖?!?p>  那人拱手道:“在下領教石林高招。”揮棍而上。

  元丹見他與沙陀為敵,不愿傷他,當下站立當?shù)?,只用“消、引”二勢,破了那怪人招式,也不反擊,那怪人見他不進攻,知道他手下留情。當下放心進攻,他武功雖然怪異,但招式已得拙空之道,招式看似隨意擊出,乃是融合了數(shù)門棍法、槍法。

  斗了二十招,那人忽然跳出圈子,抱拳道:“果然是林劍仙的神劍五路,在下曷龍城,前些日子與薛大俠見過?!?p>  帥元丹沒聽薛天柱說過啥曷龍城的,面露懷疑之色。

  那人抱拳道:“在下江湖外號‘地里佛’,前日與薛大俠見過?!?p>  帥元丹恍然大悟道:“你就是‘地里佛’賀前輩!失敬失敬,石林重建,還當感謝閣下傾力相助?!碑斚卤鹬x。

  曷龍城道:“少俠到這里來,不知有何貴干?”

  元丹道:“石林定于九月初九開宗建派,在下去少林送信,邀請少林觀禮。剛才兩人,是何來路?如何與前輩爭斗起來了。”

  曷龍城道:“哼,前日薛大俠從我這里拿了幾十萬兩銀票,被他們得知,他們前來問罪,也想搶了我家產(chǎn),他們垂涎我家產(chǎn),也不是一日兩日了。”

  元丹想起他們搶奪峨眉善資之事,頗為他擔憂,

  元丹道:“前輩常在西域行走,現(xiàn)在何不避走西域,這沙陀教甚是難纏?!?p>  曷龍城道:“看樣子我是得招呼兄弟們遠走西域了,今日與少俠有緣,在下家住旁邊,馬上就要下雨,少俠何不在此留宿一夜,在下聊表感謝之心?!?p>  正在這時,天空雨滴開始落下,元丹點了點頭,隨曷龍城去了。

  路程倒是不遠,只是七拐八繞,方才到了一座大屋前,只見那大屋雕梁畫棟,但不知怎的,燈火幽暗,陰氣森森,也不見一個仆人。

  曷龍城雙掌一拍,正房的房間忽然亮了,一仆人打扮的人站在門口,也是瘦黑矮小,有點像天竺人,曷龍城在前領路,卻往地下走去,地下走廊雖有蠟燭照明,但也是幽暗詭森,元丹雖不信鬼神之說,但也是心里發(fā)毛。走了十來丈,終于來到一間大廳,家具甚少,里面蠟燭高燒,卻無一人;曷龍城請元丹坐了。

  曷龍城道:“帥少俠,在下習慣住在地下,長得也不像中原人,有點像天竺人,因此得了‘地里佛’外號,少俠第一次到這里來,請不要見怪。”

  元丹道:“不敢不敢,晚輩這次得前輩相助,十分感激,只是前輩已經(jīng)被沙陀教盯上,這里雖然隱蔽,只怕也瞞不過,還望前輩早作打算為是?!?p>  曷龍城道:“我受林老前輩恩情,這些錢財算得什么!前日薛大俠來得匆忙,我準備得不多,甚是不好意思!少俠今日前來,還望再帶一些,也算我盡一點綿薄之力。”說完雙手一拍,從旁邊耳洞邊出來一個仆人,雙手托盤,里面放了銀票和十張金葉子。

  元丹不由得一陣躊躇,他此次前來,可不是化緣的,只是他也知道,石林重建,花錢的地方到處都是,這些銀票,看來數(shù)目不小,不由得一陣躊躇。

  曷龍城道:“帥少俠,實不相瞞,林老前輩對我有救命之恩,別說這區(qū)區(qū)錢財,就是為石林撲湯蹈火,我也應該。今石林重建,花銷甚大,少俠就不要推辭?!?p>  元丹見曷龍城一片熱忱,也不好拒絕,當下站起來謝過。

  曷龍城道:“還有一事,石林重建,必與沙陀事成水火,以石林武功,倒也不怕沙陀教,只是沙陀將詭計多端,防不勝防,他們教中就有個長老是施毒解毒高手,并且還是國醫(yī)圣手,少俠劍法有成,需防他們使計下毒。在下有一物,乃是西域異物,可解百毒?!闭f完從腰中掏出一物。

  元丹見那物渾身漆黑,有湯圓大小,聞之略有腥味,也不知是何物制成。

  曷龍城道:“此乃西域異物,名喚‘牛魔神丹’,乃是西域黑人秘法所制,據(jù)說先要在白犀牛體內生成牛寶,再輔以解毒藥物喂成,一頭犀牛牛寶,不過制得三顆,想那白犀牛,已是天下難尋之物,要制得牛寶,更是難上加難,因此此珠乃是稀世珍寶,皇家彌珍之物,我在道上混了三十多年,最近才求得兩顆,少俠取得一顆,也不再怕他沙陀教暗中施毒了?!?p>  元丹大驚,忙起身道:“前輩,這個太貴重了,晚輩不敢拜取!”

  曷龍城道:“我還有一顆,這一顆也沒多大用處,這‘牛魔神丹’,如是平常之毒,你只需讓中毒人聞聞即可,如毒性厲害,讓他舔舔即可消毒。石林有林前輩在,沙陀教不敢去招惹,但少俠此來,只怕沙陀教會打少俠主意,少俠劍法有成,倒也不擔心,只是,少俠繼承林老前輩衣缽,不可大意,這‘牛魔神丹’正是用得著之物,還有林老前輩肺上有傷,這‘牛魔神丹’有明肺凈氣的功效,你帶回去,林老前輩也是用得著。”

  元丹心里暗痛,見他對師祖赤誠一片,也知此事事關武林興衰,自己還不能告訴他真相。

  曷龍城道:“還有,九月初九,我當盡力趕到,以助石林之威。”

  元丹當下長揖到地,拜謝了曷龍城。

  曷龍城笑道:“他日少俠武功精進,說不定就用不著這玩意了?!?p>  元丹吃了一驚道:“武功精進,就不怕中毒了?石林可沒得這門武功。”

  曷龍城笑道:“那倒不是,聽說少林有‘菩提心法’,講究‘心如明鏡,諸邪不侵,有化毒的功效?!瘬?jù)說少林秘藏的‘易筋經(jīng)’或是‘雜阿含經(jīng)’中有秘法,可化毒排毒,不傷自身分毫。想石林武功不遜于少林,自有化毒高深法門。”

  元丹已經(jīng)打通任督二脈,內力搬運不受滯礙,知道石林內力心法中有中毒后可封閉心脈之法,能保證心脈不受毒害,但要化毒驅毒,需耗運內力方可,如曷龍城所說,不傷自身,可是不能。

  當下兩人談了沙陀教之事后,早早歇了。元丹一早,拜別曷龍城,往少林而去。他準備走官道,沿子午道先到長安,再東出潼關,過洛寧,到登封。

  這一日,剛出潼關,只見前面管道上十來人,橫馬攔道,當前兩人,其中一人,正是漢中所遇的張乘風,最前面一人,黑眉豹眼,扎髯如鋼針,頭發(fā)半白半黑,威風凜凜,冷冷看著自己。

  元丹知道是沙陀教來了強援,當下駐馬不前,拔出長劍。

  那扎髯大漢道:“你就是石林的帥元丹了?”

  元丹抱拳道:“正是在下,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只聽那人后面人群中一人大聲道:“無知小賊,此乃我教右護法,你還不下馬投降?!?p>  元丹聽地里佛說過,也是吃了一驚,沙陀教本部,教主之下,還設左右護法兩名、軍師一人,長老五人,使者六人,壇主八人,外圍則以神農(nóng)山莊為核心,下有三世家分別統(tǒng)帥當?shù)匚淞致?lián)盟,李家下一輩,不在這序列之中,但至于長老、使者,姓甚名誰,不太清楚,八壇之事,更是不明。

  這沙陀教右護法,名喚拓跋壽,內力高深,外功極強,也算威震北武林,不想今日前來捉拿自己。

  拓跋壽道:“聽說你武功不低,一劍傷了我教孫使者,老夫就在附近,還敢往少林來!我倒要看看石林有何技業(yè)?還敢重建。張長老,你去會會他。”

  張乘風跨下馬來,他心中惴惴,當日他見了元丹一劍重傷孫小飛,可說是驚駭不已,知道自己劍法不敵,但現(xiàn)在護法有命,由不得不上前試招。

  元丹也躍下馬來,張乘風位列沙陀教五長老,必有驚人技業(yè)。當下凝神靜氣,緩緩抱拳,以后輩之禮見了,橫劍當胸。

  拓跋壽本來不信元丹武功能有多厲害,現(xiàn)在見他如山岳淵立,眼睛碧潤,顯然內力修為也已經(jīng)反空入明,生平所見,只有教主才有這等修為,不由得大吃一驚。

  張乘風大喝一聲,迅疾奔上,玉簫當頭劈下,使的是一招“力劈華山”,乃是刀法。他沒看出元丹內力反空入明,見他年紀輕輕,自己長他幾十歲,內力當強于他,因此上來就用兇猛招式。

  元丹長劍一抖,閃電般刺出,拓跋壽見他此招,招式看來也是平常,不過是泰山劍法的一招“風吹松動”,包含了青城劍法一招“飛流直下”,少林達摩劍法的一招“一葦渡江”,劍法靈動,頗得三招靈動、快捷之精髓,但也算不得高深武學。

  張乘風勁灌玉簫,當頭劈下,卻被元丹長劍一引一消,頓時偏了準頭,勁力也消了大半,心里大吃一驚,暗道:“只聽說丐幫打狗棒法有這有消引之法,他難道用的是打狗棒法?”好在他忌憚元丹劍法了得,未用全力,留有后勁,當下玉簫一橫,反手挑出,使的正是崆峒劍法的一招“天外風來”,他招式多變,每招招式也是深得精髓,那十幾名沙陀教弟子齊聲喝彩。

  元丹見他武功駁雜,與“飛天神魔”爾般通有得一比,但他每門武功造詣不低,比爾般通又強的多了,想起師祖要自己拿爾般通練招,今日也正好拿張乘風練招,見識天下武俠門派的招式。他好多招式都不識,但只盯準張乘風步伐手腕,運起林飛雪所授五路劍法,見招拆招,觀摩張乘風招式。

  斗了七十來招,只聽拓跋壽道:“張長老,你下去吧,我來會會這小子,果然邪門?!彼杂^者清,見元丹只守不攻,就是張乘風有破綻之時,也不進攻,當是查看張乘風武功了。

  只聽得馬蹄聲得得,卻是一個沙陀教弟子前來,只聽他高聲道:“大小姐有令,右護法當活擒石林帥元丹,押送玄鐵崖。”

  拓跋壽心里吃道:“這小子武功遠超我估計,能不能勝過他都難說,還談啥生擒。只是大小姐深得教主喜愛,不能不聽,可不能得罪了她?!?p>  元丹聽得此語,停劍不動,張乘風舒了一口氣退下。

  拓跋壽道:“很好,果然不俗?!碑斚萝S下馬來,大踏步來到元丹前面,六字說完,巨掌已經(jīng)劈下,也是招“力劈華山”,卻是掌法。

  元丹見他掌法古拙,毫不拖泥帶水,勁風刮面,顯然內力不弱,比李開國差點,也是不多。左掌虛橫,護定胸前,招式攻守有度,果然是大高手風范。

  元丹不敢大意,后退半步,使出“消、引、化”三式,方才消了對手攻勢。他自從五路神劍學成,對敵之時,還不曾被動退步,今日不想第一招就被逼退了半步,可說罕見。

  拓跋壽心里也是大吃一驚,他這招看似平常,實則暗藏殺機,乃是準備以至剛猛力強攻,待與敵人接實之際,化剛為柔,反奪敵劍,不想敵人退后半步,將自己掌勢帶偏,還消減了自己內力,自己無所借力,后半招就使不出來了。他自從領悟至剛致柔一來,未曾失手,不想今日無功。

  他得勢不饒人,跨前一步,一拳擊出,乃是少林粗淺入門拳法羅漢拳法的一招“黑虎掏心”。勁力剛猛,還是準備與元丹招式接實,然后剛柔轉換,準備奪劍。他招式簡單,但勁力彌漫,剛中寓柔,柔中含剛,已達該招理想境界,少林拳法流傳天下,旁邊眾人無人不知此招精髓,這下見了,都齊聲喝彩。

  張乘風武功雜駁,精通各門派不少精妙招式,現(xiàn)在見了拓跋壽兩招,不由得汗如雨下,心道:“我道右護法只是內力高深,武功一味剛猛,能居護法之位,不過是沙陀舊將,教主看重而已,實則武功返璞歸真,遠勝于我?!?p>  卻見元丹踏前一步,長劍疾點,直點拓跋壽手腕,劍身勁力彌漫,兩人招式迅捷,拓跋壽右拳就要擊在劍鋒上,拓跋壽要的就是這樣,當下化拳為勾,反手勾拿長劍,招式輕柔,正是剛柔轉換神功。

  張乘風見了這招,心里更是涼了半截,知道自己武功與幾位護法相比,相差太遠,自己這輩子,只怕坐不到護法位置了。

  元丹長劍一橫,往內收了半寸,避開拓跋壽一勾,然后借內收半寸所蓄內勁,劍尖猛然彈起,直刺拓跋壽左掌。

  拓跋壽得意功夫兩度無功,可說是從無之事,這下見劍尖猛然此來,來不及變招,只得伸出雙指一彈,想要彈開長劍。他左掌防守,蓄滿內力,這下彈出,威力不弱。

  元丹五路神劍已經(jīng)領悟貫通,他長劍既出,豈能無功,他進攻之時,也是附了“消、化、定”三勢,消弱敵人勁力、化開敵人招式,定住敵人身形,雖說拓跋壽內力強勁,招式精拙,還是沒避開此招,他雙指彈出,正彈在劍鋒之上,只覺手上一疼,已被傷了。好在他武功確實高明,當下卸了指上勁力,順鋒收下,退后一步,擺脫了元丹。

  他手指鮮血流出,但只是受了點皮外傷。

  元丹也是敬佩不已,此人武功高強,見機極快,果然難纏。此人不過位居右護法,已經(jīng)如此了得,沙陀教中,看來高手如云,無一派能相比,不由得暗暗心驚。

  沙陀教眾弟子只道右護法出馬,便可立即擒了這石林年輕弟子,不想三招,倒是右護法受了傷,心中更是驚駭不已。

  拓跋壽哈哈大笑道:“劍仙弟子,果然名不虛傳?!贝笮χ?,猛然劈出三掌,他見元丹劍法高超,自己不能破,當下依仗內力,使出劈空掌,一招“龍門三疊浪”,三招化為一招,掌力洶涌而出。大笑之聲,既是掩飾自己剛才輸招,也是分散敵人心神。

  元丹凝神靜氣,一直不敢放松,見他劈空掌來,雖然內力洶涌,但畢竟不及雙掌實擊,當下橫劍胸前,左掌也運力擊出,他打通任督二脈,又蒙林飛雪灌注內力,現(xiàn)在威力終于顯現(xiàn)出來。他接了拓跋壽三掌,紋絲不動,長劍前指,防止拓跋壽突襲。

  拓跋壽見他內力修為也大是不凡,自己不能破他劍招,就難以與他比拼內力,劈空掌力,終究傷不了他,今日之事,只怕也無勝算。但要驅趕眾手下圍攻,自己再乘機進攻,雖能勝了這人,但自己成名武林前輩,如此行事,豈不遺笑江湖。

  他心思電轉,嘆了口氣道:“果然英雄出少年,老夫奈何不了你!大家走吧。”

  他回頭上馬,當先離去,他這一走,其余沙陀弟子,誰敢再上前,也都跟他去了。

  元丹雖占了點便宜,但也知道是拓跋壽先前輕敵所致,自己與他武功相當而已。想到沙陀教中,排位在拓跋壽之上的還有李復國兄弟、軍師、左護法,自己所學,怕還不是這幾人對手。師祖當日說自己要多觀摩武學,方能是這些人敵手,看來所言非虛,自己還得專研武學,方能挑起石林大梁。

  他勝了沙陀教高手,反而起了謹慎誡勉之心。他緩馬前行,在路上細細揣摩張乘風、拓跋壽武功招式,特別是拓跋壽那幾招,印證五路神劍劍意。走得慢了,過了三日,傍晚時分才到靈寶。

  他在路邊客棧寫了一間“地”字號房間,他知道自己與沙陀教交上了手,隨時得小心在意,路上遇到之人,也是觀其眼色動作,看是不是武林中人,現(xiàn)在住店打尖,更是小心,見旁邊有一兩人是武林人士打扮,但離自己座位甚遠,看太陽穴和神色氣度,也不是甚高手。他放下心來,在客棧大廳點了一盤鹵耳朵,一碗“四喜丸子”,一碗羊肉湯,那小二連中說“中”,正是本地口音,且那小二動作敏捷,但腳步虛浮,不是會武之人。

  他整天趕路,胃口甚好,將所點之菜吃得干干凈凈,意猶未盡,喊道:“小二,再來碗羊肉湯?!?p>  小二慢吞吞來到面前,滿臉奸笑道:“一碗湯還灌不倒?還要第二晚?”

  元丹大吃一驚道:“什么?”只感到頭暈目眩,栽倒在桌上。

  也不知啥時,他悠悠醒來,只聽“嘩啦嘩啦”的濤聲就在耳邊,自己躺在一艘船里,只見左右河水渾濁,滾滾流下,他心道:“這是哪里?在黃河里嗎?”他記起客棧之事,明白自己被人下毒捕獲了,現(xiàn)在不知要送到哪里去,他一運氣,只感到全身十來處大穴被點,丹田之氣提也提不起來。伸手一摸,長劍和藏有銀票的褡褳不知所蹤。

  他遇此變故,反而定下心來,心道:“必是沙陀教行此卑鄙手段,賀前輩所說不錯,他們明來不行,就使陰謀詭計,我倒要看看他們要使何等手段?”他凝神靜氣,慢慢凝聚丹田散奔的氣息。

  只聽一人道:“都說此人武功厲害,我看此人是個雛兒,居然連蒙汗藥都提防不了?!?p>  另外一個粗豪聲音道:“你知道什么!這人劍術超神,咱們右護法在他手下都吃了虧。所以李壇主親自出馬,咱們只可智取,不可力敵,你看這不是手到擒來了?!?p>  先前那人道:“何不現(xiàn)在一刀宰了他,為何還要送到對岸去?”

  粗豪聲音道:“大小姐有令,只可生擒,咱們按照吩咐辦事就是?!?p>  只聽一人道:“過河心了,別再分神,小姐在前等著呢!”

  那兩人起身應是,奮力劃船,不再言語。

  過了一炷香功夫,小船終于劃到了對面,只聽一人道:“山西壇李之復拜見大小姐。”

  只聽一人道:“大哥,他還好吧?”正是李之妙清脆聲音。

  李之復道:“只是中了蒙汗藥,我點了他十處穴道,還喂了胡長老配的‘松筋弛骨丸’,他這半月之內,休想使用武功。只是大小姐,咱們一刀砍了他,少多少麻煩?這人年紀輕輕,就能橫行江湖,留著豈不是禍害?”

  李之妙道:“這人是劍仙傳人,我們還要著落他身上了解劍仙武功,況且劍仙還在,他來尋咱們晦氣,這人在我們手里,他也要投鼠忌器,豈能隨便殺了?!?p>  李之復道:“屬下愚魯,小姐英明?!闭f話之間,另外兩人已經(jīng)扶了元丹出來,拿了元丹長劍和包裹。

  李之妙見元丹閉了雙眼,但眼珠在暗暗轉動,明顯在聽周圍動靜,不由笑道:“帥公子,別裝睡了?!痹ひ姴m她不過,睜開眼來。

  只見李之妙笑顏如花,正看著自己。身后兩人,穿著沙陀教衣服。

  元丹呸道:“施毒暗算,卑鄙下流!”

  李之妙道:“我們這樣,也是保護你??!否則我們光憑武功把你拿下,只怕你也得被打個半死。好了,跟我走吧!”

  元丹道:“我跟你到哪里?”

  李之妙道:“你不是說我們沙陀教卑鄙無恥嗎,你就跟我去看看,如何?”右手一揮,身后兩人來到元丹背后。

  李之妙伸指一點,封住元丹大腿上“殷門”、“阿是”**,解開了被封的“委陽”、“承扶”**,笑道:“這下可以自己騎馬了吧!別使花樣,不讓我就讓他們抬著你走。”

  元丹知道現(xiàn)在硬來沒有好處,只能走一步瞧一步,他們還想套自己武功,一時半會還不會對自己下毒手。哼道:“走就走,就當一回農(nóng)夫唄!”

  背后那人道:“老實點,快上馬,什么農(nóng)夫獵人的?!?p>  李之妙假裝沒聽見,在前領路。行不到一日,到了芮城,四人進城,準備尋店吃飯。路過衙門口時,只見衙門口圍了不少人,都在議論紛紛,四人在街上慢行,聽得只言片語,也明白眾百姓在說縣太爺糊涂,不能明斷官司;當是有人打官司,眾人在看熱鬧。

  李之妙道:“劉老六,你去看看,這張昆在判啥案,讓老百姓這等不滿意,我們在前面‘千味軒’等你。”那劉老六領命而去。

  三人剛在雅間坐定點好菜,只聽腳步聲響,一位縣令打扮之人進了屋來,拜見李之妙。

  元丹暗暗吃驚,他只道沙陀教欲稱霸武林,不想還布局官場,只怕其實力遠超眾人估計。

  李之妙道:“張縣令,聞三叔推薦你來這里當縣令,是望你收攏民心;今日我看百姓議論紛紛,多說你好生糊涂,看樣子你可有負軍師所托??!”

  那張昆“噗通”跪倒在地道:“大小姐,屬下愚魯,遇到一件官司,甚不好判,因此被人議論紛紛,還請小姐責罰。素聞小姐聰穎,還望小姐指點一二?!?p>  李之妙奇道:“什么官司,還不好判?說來聽聽?!?p>  張昆道:“也不是大官司,五日前一伙盜賊,在陳西村河灘盜了九頭牛,張家丟了六頭,陳家丟了三頭,我破案時,只追回三頭,其它六頭已經(jīng)被殺賣了。頭疼的是,這張家、陳家都說這三頭牛是他們家的,都不相讓,你看這牛也不會說話,我看平日這張員外也算老實,就準備把這三頭牛判給張員外。”

  李之妙哼道:“張員外老實?另外那姓陳的是個老實巴交的農(nóng)民吧?”

  張昆道:“小姐咋知道?這陳老倌雖說是農(nóng)民,但是刁滑得很,他這牛是他幾兄弟的,他怕賠得傾家蕩產(chǎn),咬死說這牛是他的?!?p>  李之妙看了這張昆半響道:“你本月內回教中吧!聞三叔會另派人來接任?!?p>  張昆大驚,忙磕頭不止。

  李之妙道:“諒你也不心服,咱們吃了飯,我就去把牛還給它真正的主人。你把原告被告和那三頭牛都牽到丟牛的河灘上吧,咱們就在那里辦案?!?p>  元丹見她信心滿滿,也是好奇心大起,也想見她如何破案。其他幾人,也是好奇,都匆匆吃了午飯,張昆派人前來帶路。

  一行人來到河灘,只見河灘上散散落落,有不少牛群,堤岸上來了不少人,都是來瞧熱鬧的。

  李之妙坐定,命帶上被告原告。旁觀之人見是一個少女審案,更是稀奇,都聚攏來看熱鬧。

  李之妙道:“張員外,陳老倌,你們都認得自己的牛,必有人想蒙騙張縣令?,F(xiàn)在你們說出實話,我也不追究了,如果有人說謊,那就等價賠償對方。你們可想好了?”兩人都賭咒發(fā)誓,都說自己沒認錯自己的牛。

  李之妙笑道:“這也好辦得很,這牛不會說話,可會走路。這牛都是合群之物,我把這牛放了,它必定歸群,且晚上這牛識途,自會進自己的牛欄,你說誰說謊沒說謊,放了這牛,一驗便知,是不是?念你們都丟了牛,現(xiàn)在后悔,我只罰你賠償白銀十兩?!?p>  只聽那張員外“噗通”跪倒在地,眼淚水長流。

  李之妙站起來道:“張昆,你去找聞三叔辦交接吧。”卻見張昆跪倒在地道:“大小姐,屬下還有一案,人命關天,還請大小姐明斷?!?p>  李之妙一愣,聽他說人命關天,又坐下,說道:“你且說來聽聽。”

  張昆道:“三個月前,有個王老婦人,從女兒家回來,帶了十兩銀子,那是女兒給的孝敬錢,不想被賊人盯上,那賊人搶了老人銀兩,并把老人推下懸崖摔死了,老人臨死前呼救,有個過路人聽到后,就去追趕賊人,并把賊人追到,兩人扭打一團,后來其他鄉(xiāng)親也到了,那裝了十兩銀子的包裹在地,兩人都互相指責對方是強人,鄉(xiāng)親們搞不明白,押來送官,我嚴刑拷打了兩人幾次,都說自己見義勇為,屬下也沒審出個所以然來,今日大小姐前來,還請指點迷津?!?p>  李之妙沉思片刻道:“我有要事,就不陪你到衙門去審了。你回去后,把兩人都養(yǎng)好傷,讓他們賽跑,跑得慢的就是那賊人了?!?p>  元丹拍掌叫好,張昆還是不明白,斜了頭看元丹。

  李之妙笑道:“你給他解釋解釋?!?p>  元丹道:“張縣令,盜賊搶了銀子先跑,還被人攆上,說明賊人跑不過那義士了,當然這兩人中,跑得慢的就是賊人了。你穩(wěn)當一點,就讓他們跑作案到被抓的路程距離就行?!?p>  其他眾人也都恍然大悟,都拍掌叫好。

  張昆道:“大小姐神明,屬下實在慚愧,屬下心悅誠服,不是這當官的料,這就去請罪?!?p>  經(jīng)此一鬧,元丹對李之妙佩服不已。在路上,也不對李之妙使臉色看。他看似隨遇而安,但還是偷偷運氣沖關,慢慢凝聚內力,只是沙陀教的藥好是厲害,這幾日修煉,也沒啥成效,一口真氣,還是凝聚不起來。

  這日過了陽城,薄山遠遠在望。

  元丹道:“李大小姐,你到底要拿我咋辦,你沙陀教要想稱霸武林,那就真刀真槍來干就是?!?p>  李之妙道:“你不是總認為我教邪門霸道,這幾天看了,知道我教是干啥的吧?”

  元丹道:“野心勃勃?!?p>  李之妙道:“至少不是你眼中那個濫殺無辜的邪教了吧!野心勃勃有啥不好?你讀書取仕,不也是要出人頭地嗎?我?guī)闵蟻恚彩菫槟愫?;你想你讀書取仕,做到太守已是不易,你投入我教,開基立國,做個開國功臣,名揚青史,也不枉大丈夫一生在世,何樂而不為?!?p>  元丹立馬站定道:“你李家逆天行事,必定失敗。休想打我主意,你不如現(xiàn)在一劍把我殺了。”

  身后那人“唰”的一聲拔出長劍,喝道:“大膽,敢頂撞小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李之妙揮揮手道:“你們先走,我跟帥公子說幾句話?!?p>  待兩人走遠,李之妙道:“帥公子,我是誠心相邀,我李家要恢復祖宗基業(yè),需要公子這樣的英雄豪杰相助,我教想要統(tǒng)一武林,非是要稱王稱霸,作威作福;乃是想統(tǒng)一武林后,挑選武林英豪,組成一支雄兵,縱橫天下。公子看我教行為,可有殘害百姓之舉?”

  元丹道:“今天下太平,你李家不可逆潮流而動。我是絕不會投靠你們的,你現(xiàn)在一劍殺了我,不必多費口舌?!?p>  李之妙道:“你先去看看再說,我爹爹他們都是大英雄豪杰,說不定你們說得來。到時你要回去,我一定放你回去。”

  元丹見她說最后幾句時,輕咬紅唇,心道:“只怕到時由不得你!”不由得問道:“待到了山上,你能做得了主?”

  李之妙道:“我欠你一命,若救不得你,我還你這條命就是!”

  元丹苦笑道:“你是要跟我同年同月同日死??!”,說完臉上一紅,才知這話不能亂說。

  卻見李之妙雙眼放光,盯著自己道:“你愿意跟我同年同月同日死嗎?”眼中情意流動,把元丹看的呆了。

  李之妙輕聲道:“上次天柱山一別,我就….我就……”聲音細不可聞。

  元丹沒想到她竟然對自己已經(jīng)情根暗種了,見她如此,接不下話。

  李之妙紅了臉,轉過頭去,也不再說話。

  元丹嘆道:“李姑娘,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咱們走不到一起的!”

  李之妙回頭盯著他道:“你何不加入我們?一起建功立業(yè)。”

  元丹見她滿臉期待之色,慢慢搖頭道:“我不會加入的?!?p>  李之妙道:“那你石林不與我們作對,我們也不與你作對,你看行不行?”

  元丹苦笑道:“是你們沙陀教在找我們麻煩?!?p>  李之妙道:“這樣,我們沙陀教不到石林百里之內,你們石林也不出頭找我沙陀教麻煩,你看如何?”

  元丹搖頭道:“石林成立,乃是匡扶武林正義,除非你沙陀教不再經(jīng)營武林,否則你我難以相容?!?p>  李之妙道:“你不是找死嗎?林劍仙再厲害,也不過一年壽命,你當真不要命了?”

  元丹道:“我輩行事,但求義之所在,豈能計較自身得失?!?p>  李之妙見他滿臉剛毅之色,當日他力斗““飛天神魔””之時,也是這表情,不由一陣心酸,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元丹掏出手帕,遞給她,李之妙用手帕捂住臉龐,催馬趕路。那兩個沙陀弟子見大小姐前行,忙回來押送元丹,將元丹蒙了雙眼。

  到了山腳,才揭開元丹蒙眼紗巾只見一隊沙陀騎兵在前迎接,當前一人,勁裝打扮,柳葉眉,鵝蛋臉,長得也還不俗,是個女人。

  元丹見李之妙見了那女人臉色一沉,十分不喜,那女人下馬行禮道:“屬下張曉啼奉教主之命,特來相迎大小姐?!?p>  李之妙哼了一聲,向元丹招手道:“你跟緊了我?!?p>  張曉啼道:“教主有令,著小姐三箭宮相見。石林來人,先交與屬下看管,明日教主再傳令召見?!?p>  李之妙哼道:“我?guī)Щ貋淼娜耍銊e管。”當下?lián)P鞭,帶了元丹前行,上山之后,道路越來越陡,來到一處險峻處,元丹吸了一口涼氣,那山道居然是從一塊巨石上過去,巨石兩邊是萬丈懸崖,最窄處不過一尺寬,對面一石砌寨門,門上寫有“鯽魚背”三字。

  元丹心里一動:“華山險處,名喚‘鯉魚背’,這里名曰‘鯽魚背’,那也是險要之地了?!彼忾_手帕之后,仔細記住地形,以便日后有用。

  寨門后山路陡峭,乃是在山壁上開除的石梯,人馬只能緩緩上行,過了這段山路,其它道路倒也好走,過了兩處峽谷,再走半個時辰,一條大道出現(xiàn)在眼前

  元丹只見大道旁十步一哨,都是些黑衣大漢把守,守衛(wèi)森嚴,前面百來步石梯,寬約一丈,高十來丈,石梯盡處,一高大牌樓,巍峨聳立。李之妙半年未回,這下快馬加鞭,元丹緊緊跟上。到了牌樓下,元丹看那牌樓,只見那牌樓乃是五樓形式,五間六柱,間柱沖天而立,十分巍峨壯觀,比雙河鎮(zhèn)國師牌樓還氣派了幾分。

  李之妙見他對牌樓感興趣,也停了下來。只聽元丹念道:“‘圣皇出李家,太平唯大唐。’好大的口氣!”

  只見旁邊一塊大青石,上面刻有一詩,詩云:“大唐盛世今如何,胡虜列邊憂患多,忍看中原未一統(tǒng),趙宋偏安成蹉跎;安得雄兵卷八方,鉤連如此破山河,靖清海內成一統(tǒng),再唱秦王破陣樂?!迸赃咁}有李復國名字。

  元丹心道:“李復國好大口氣。此人反心外露,竟然公然題反詩于此?!?p>  李之妙怕他說出不中聽的話來,牽了他馬韁繩道:“走吧!”

  元丹躍過牌樓,只見牌樓后面好大一片場地,右手邊當前一樓,樓名“南望樓”,再后邊一亭,名曰“亞子亭”,左手邊盡處,有一高臺,名曰“點將臺”,看來這廣場乃是操練兵馬所用,廣場盡處,懸崖高聳,怕有三十來丈高。懸崖巖石青黑如鐵,正中寫有“玄鐵崖”三個鎏金大字。那懸崖下的衛(wèi)士見大小姐來了,已經(jīng)搖鈴示意,元丹站在崖下,幾乎看不見山頂,只見從云中吊下來個籮筐,那籮筐好大,裝得下五六人,張曉啼先進籮筐,扶穩(wěn)籮筐,打開竹門,請兩人進去。

  元丹見她不正眼看張曉啼一眼,也不多說一句話,暗自奇怪。只聽嘰里咕嚕聲響,籮筐慢慢升起,往懸崖上面而去。在看廣場之上,就是那幾匹馬,都變成兔子大小一般,那些衛(wèi)士,如同老鼠大小。

  到了崖頂,豁然開朗,上面是塊小平地,方圓百丈,后面山勢平緩,一股泉水從山腳流下,在平地西側形成一池塘,六月時節(jié),荷花盛開;平地上有三座廟堂,也是十分巍峨。

  元丹心道:“如此險要之地,修建如此建筑,這李家也不知花費了多少人力物力。怪不得他家貪戀權力,如此愛享受,沒得權力,如何使得!”

  正自瞎想,只聽李之妙道:“聞三叔,你還沒出發(fā)?”只見一人,面如冠玉,白衣綸巾,揮動鵝毛羽扇,緩步從一殿中出來。元丹愛讀史書,心中道:“這人肯定喜歡諸葛亮,想學他的樣。難道他就是沙陀教的軍師聞過?”

  那人笑道:“大小姐,這半年出去,可長了見識?聽說你今天回來,我也上來見教主一面,到時一起出發(fā)。這位就是石林弟子了?”

  李之妙道:“正是,這位就是林劍仙傳人,石林帥元丹。帥公子,這是我教聞軍師?!?p>  帥元丹抱拳施禮,以后輩之禮拜見聞過。

  聞過笑道:“大小姐,聽聞慕容三世家折損了不少人手,都與石林有關,你還帶了他來,不怕教主一巴掌拍死了他?”

  李之妙聽他言語,想是聽到了什么風聲,面上一紅道:“聞三叔,這人對我有救命之恩,你到時可得幫我一幫。”

  聞過笑道:“教主喜歡少年英雄,他若入得我教,那些舊事都是小事一樁,如若不然,只怕難講了?!睅兹诉呏v邊行,已經(jīng)到了一座大殿前,上書“三箭宮”。

  只聽一個清亮的聲音道:“妙兒回來了!嗯,我看這半年哪,你武功可沒得長進?!痹捯粑绰?,門口出來一人,長相濃眉大眼,國字臉,天庭飽滿,穿的湖州長衫,儒生打扮。如不是他口稱李之妙為“妙兒”,元丹幾乎不敢相信他就是名震天下的沙陀教主。

  李之妙奔上前去,挽住父親的胳膊,笑道:“爹爹,我給你請了一位少年英雄回來,你可得好好待人家,不要嚇唬人家?!?p>  李復國回過頭來,盯住元丹,元丹見他目光瑩潤,太陽穴與常人無異,知道他也已經(jīng)打通任督二脈,腳步也如常人一般,聽不出內力深淺,心道:“這人名列天下四高手之中,絕非幸至?!彼辉笁嬃耸煮w面,與李復國目光對視。

  對視一會后,元丹抱拳道:“武林后輩,石林弟子帥元丹拜見李教主?!?p>  李復國哈哈笑道:“一劍重傷孫小飛,三劍能傷老拓跋,算得上少年英雄,我很喜歡。來吧,進殿奉茶,客人來了,哪能待在室外!”

  李之妙見父親喜歡,心里暗喜,牽了元丹衣袖,讓他進屋,他怕元丹倔脾氣發(fā)作,與父親硬來。

  李復國見了女兒動作,心里一緊,暗道:“妙兒驕傲異常,對這少年不同尋常,別有什么心思?!被仡^一看,只見女兒眼中喜色流動,滿面春風,暗叫不好。

  五人進屋分賓主坐定,仆人獻上茶來。

  李之妙道:“爹爹,哥哥還沒出來?又在閉關修煉嗎?”

  李復國笑道:“你只見外面有少年英雄,不知你哥哥也長進不小。”

  聞過笑道:“大小姐,你不知道,少爺這半年武功精進,教主本來上月就出關的,為了陪少爺,教主又陪他閉關一月,教主前日才破關出來,少爺還有幾天才能出來?!?p>  李復國笑道:“如不是這件大事牽連,我也不會提前出關,好在他現(xiàn)在基礎已牢,也不用我整日相陪了。妙兒,你哥哥與你一起學的,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領悟姑婆的武功,你現(xiàn)在與他可相差越來越大了?!?p>  李之妙吐了吐舌頭道:“姑婆偏心眼,只傳男不傳女?!?p>  李復國笑罵道:“胡說八道,你姑婆最喜歡你,我們這當侄子的都不準到她面前去,只準你們兄妹前去,還對你們不好啊!”

  聞過笑道:“老姑奶奶這武功有了傳人,可喜可賀啊。”

  李之妙道:“這里有客人,咱們別只聊自己的事??!”

  李復國道:“帥公子遠來是客,本來不應當冷落。只是我聽聞帥公子對我教有些誤會,只道我教殘忍好殺,為禍江湖;今天難得請得帥公子玉趾前來,就讓公子看看我們如何行事,也讓你自己做個判斷。帥公子覺得如何?”

  元丹不知他葫蘆里賣什么藥,心道:“我且看看他們到底要干啥?”當下點頭稱是。

  李復國道:“今日也不妨明言,我沙陀李家,本是帝皇后裔,乃以匡扶李唐社稷為重,我李家創(chuàng)立沙陀教,征伐武林,非是想當什么武林盟主,乃是要團結武林,建立不世之功勛,這節(jié)公子勿要把我教當成一般武林門派,否則難以理解我教之作為?!?p>  元丹聽李之妙說過,也不詫異,當下靜默無語。

  李復國道:“今天下大勢,遼、宋、夏、吐蕃、大理五國鼎立,宋之疆土,僅在古中原,不足我盛唐一半疆域,更可恨的是,失了燕云十六州,契丹占據(jù)戰(zhàn)略主動,想要進攻便可躍馬而進,西北夏國也居高臨下,大宋形勢危急。不想朝廷茍安,居然以金帛去買和平,豈不是自取敗亡之道。今看似天下太平,實則危機四伏,趙家非是中興漢族之主,我當可取而代之。軍師你來說說武林形勢?!?p>  聞過道:“當今武林,沙陀、少林、丐幫三派鼎立,東南彌勒教興盛,根基尚淺,也不足為慮。少林五十年前一戰(zhàn),傷筋動骨,至今還未恢復元氣,丐幫人數(shù)雖眾,但高手不足,放眼天下,唯我沙陀,才有領袖武林的實力。我沙陀統(tǒng)一武林,以武林好手,訓練一支雄兵,待天下有變,便可一舉而定江山。帥公子,大丈夫建功立業(yè),正當此時?!?p>  元丹也不應聲,聞過只道已經(jīng)說動了元丹心思,向李復國使了個眼色。

  李復國道:“帥公子飽讀詩書,胸有大才,況且武功高強,正是我教所需人才,以公子才能,我教職位,君可自取,它日我教取得天下,你我即可名揚青史,又可共享榮華富貴,如何?”

  元丹搖頭道:“小生不才,也知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yè)。趙宋立國百年,歷經(jīng)四代君主,也都算得上創(chuàng)業(yè)守城有道之君;我自幼讀書有訓,當報效朝廷,乃是報效當今朝廷,可不是造反?!闭f完雙眼盯住房頂,也不搭理其余人。

  李復國哼了一聲。

  聞過道:“帥公子此言差矣,我當日讀書習武,也是公子這般想法,后來游歷江湖,見朝廷重文輕武,武備松弛,何故,趙宋朝廷為一己之私,怕武將奪權,乃重文輕武;重文輕武,免了里面的禍患,可對江山社稷不利。趙宋如是有道,歷經(jīng)三代,為何不能收復北方國土,如何讓西北疆土分裂!君看盛唐,歷經(jīng)兩世,就擊敗突厥,平定北方。有道無道,一比便知。今教主雄才大略,他若執(zhí)掌中原,志在恢復盛唐,自然是我中原之福,漢人之福?!?p>  元丹道:“一派胡言?!?p>  李復國勃然變色道:“公子當我無膽量殺石林傳人嗎?”

  聞過忙道:“教主息怒,想當日我與教主也是爭辯多日,才領悟教主之意的,公子才來,也不急在一時?!?p>  李復國笑道:“也是,朝廷虛假宣講已久,帥公子一時半會也轉不過彎來。那咱們不談天下大勢,只談武林大事?!?p>  語音未落,值守弟子來報,江南慕容、黔州上官、大理司馬前來覲見。

  李復國高興道:“快請快請,兄弟們也是多年未見了。”

  只見慕容飛劍、慕容飛云父子,上官克難、上官小仙父女、司馬明、司馬照兄弟到了。

  六人參拜教主后落座,見元丹在座,都十分詫異。

  李復國道:“兄弟們近來辛苦。上官兄弟劍傷未愈,明日就不要去了。開國受傷,不知恢復得如何?”

  慕容飛劍道:“二爺劍傷,已經(jīng)好了大半,有胡長老妙手圣醫(yī)在,望教主無慮。屬下無能,遇到那林飛雪,不能走得三招兩式,有違教主所托,請教主責罰?!?p>  李復國道:“都不成料想這劍仙在世,別說你們,我們在座之人,誰是他敵手,這不是你們之過。只是三天后大戰(zhàn),大家當打起精神,這是我教江湖定鼎之戰(zhàn),不可輕視?!?p>  除元丹外,其余人都起身領命,齊聲道:“定鼎之戰(zhàn),當盡全力?!?p>  元丹聽他們幾次說到大事,不知他們要征伐何門派,當下低頭靜思,忽然明白,暗道不好。

  慕容飛劍道:“林飛雪重出江湖,再建石林,自是針對我教,屬下直言,本教非老姑奶奶不能對付,只是老姑奶奶封劍江湖,如何是好?”

  聞過道:“慕容兄不必過慮,慕容兄在虞山和夷陵見過林飛雪,也知他病入膏肓,他自己也說,壽命不足一年,怕他何來!此其一;何況他肺上病重,不能遠行,這次之事,他本已不知,斷不會插手,此其二;手下來報,林飛雪每七日在雙河鎮(zhèn)上購藥,劑量一次比一次重,我派人將藥渣送給胡長老看了,胡長老推定,林飛雪挨不過今年年底,咱們又何懼他來!”

  除元丹外,其余人盡皆大喜。

  元丹冷冷道:“少林這些年來,不問武林中事,李教主自詡為天下蒼生著想,這要拿佛門祭旗,又作何解釋?”

  李復國道:“你從何得知?”

  元丹不答,慕容飛劍豁然站起道:“教主,屬下聽聞這人已得林飛雪真?zhèn)?,日后必是我教大患,還望教主早作打算?!?p>  聞過笑道:“帥公子果然聰明,從‘三日’兩字就可推斷我教將要襲擊少林,當真了得,怪不得大小姐大力舉薦,要教主收他入教,果然眼光獨到?!?p>  慕容飛劍聽得大小姐舉薦元丹入教,吃了一驚,心道:“軍師指點于我,別得罪了大小姐,教主素來喜歡英雄,這人到時入了我教,身份地位當遠高于我,我不可魯莽,且聽教主示下?!?p>  元丹心里也是吃驚不已,他聽聞“三日”,推想距離三日之遙的武林大派,當是少林,況且自己在中原遇到拓跋壽等人,當不是巧合。不想這聞過好是厲害,竟然推算出自己所思,當真如孔明一般,能掐會算?

  李復國道:“把帥公子請進后堂,帥公子,你如歸順本教,言語一聲,我親來請罪,咱們一起上少林。過了今晚,明日公子還是不愿合作,明日一早,我就用公子項上人頭祭旗,帶下去!”

  那張曉啼前來,押了元丹下去。

  慕容飛劍道:“教主,想那少林,高手不少,咱們傷了二爺,上官二弟也未痊愈,我二弟也去了,咱們此去少林,可有勝算?”

  聞過道:“大家放心,少林高手,不過方丈悟心通而已,教主對他,已有計較。那般若堂悟廣,非左護法之敵,菩提院悟濟,右護法擋得,達摩院悟明,也不足慮,戒律堂悟空,慕容兄弟要當心。其余玄字輩,不足為慮。眾位兄弟,我教五長老,還有數(shù)十幫派,當對付得了那少林的徒子徒孫?!?p>  慕容飛劍等見他安排布置妥當,放下心來。

  卻聽上官小仙道:“少林與武林交游不少,且俗家弟子高手不少,只怕還有其它高手在少林,橫生枝節(jié),且少林有羅漢大陣,不好對付?!?p>  聞過笑道:“左右護法前去登封,就是監(jiān)視少林,摸清少林底細。少林羅漢大陣,區(qū)區(qū)百零八人,豈是我烏鴉兵之敵。何況我們還留有后手。”

  李復國笑道:“軍師已經(jīng)謀劃妥當,各位無慮,對了,多年不見,我備了一桌,大家邊喝邊談?!?p>  李之妙見父親對元丹動了殺心,心里焦急,但又脫不開身。況且聞過看出了自己心思,自己耍小動作,怕是難以瞞過,且等待機會,當下裝作高高興興模樣,一同去了。

  大家分主次坐下,李復國舉杯道:“這第一杯酒,多謝眾兄弟出生入死,方有我沙陀教今日。”一飲而盡,眾人也飲了。

  李復國端起第二杯道:“慕容二弟,為我教捐軀,在下十分心痛,慕容世家,為我沙陀教立有大功,當日慕容先祖,九死一生,遠赴西域,建立奇功,可我等竟然未能護得慕容二弟周全,實在有愧,我這第二杯酒敬慕容二弟。”將酒撒向地面,眾人也潑酒于地,祭奠慕容聰。

  李復國端起第三杯酒道:“這第三杯酒,乃是拜托各位,少林大戰(zhàn),必當取勝,拜托了?!彼伙嫸M,眾人陪了。

  待大家吃了幾口菜,李之妙端起酒杯道:“各位叔叔,兄弟姐妹,我這半年來,蒙各位支持,表示感謝,我干了這杯。對了,聞三叔不善飲酒,就別喝了?!?p>  聞過見她歡顏笑語,對元丹之事不是非常掛念,現(xiàn)在還勸自己少飲酒,當是心里沒有小九九了。

  酒過三巡,眾人就自己兩兩相碰,三世家常年在外,都來敬教主、軍師的酒,聞過不善飲酒,喝得十來杯,就酒意上涌,見李之妙也是滿面通紅,也差不多了,心里這才放下心來。

  這是值守弟子低聲來報,原來為了攻打少林,西域壇鐵戰(zhàn)率領座下一百驃騎,已經(jīng)到了,鐵戰(zhàn)來后,安置好一百驃騎,自己準備上崖來領命。

  李之妙聞言大喜,見軍師聞過已經(jīng)伏在桌上,慕容飛劍正在敬父親酒,當下走到父親旁邊,低聲道:“爹爹,西域壇鐵戰(zhàn)前來覲見,他遠來辛苦,我去接他上崖?!?p>  李復國見女兒頗能待人接物,很是高興,點頭應了。

  過了一炷香功夫,只見一鐵塔大漢進得屋來,拜見教主和軍師,正是鐵戰(zhàn)。

  李復國道:“大小姐呢?她來接你,怎么不與她一同進來?”

  鐵戰(zhàn)道:“啟稟教主,屬下沒見到大小姐啊!”

  李復國道:“糟了,這丫頭干傻事了??彀l(fā)訊號,不準任何人下山?!甭勥^也被驚醒,聞言大驚,立刻發(fā)號施令,攔截李之妙、元丹二人。

  眾人來到崖邊,詢問值守衛(wèi)士,果然李之妙、元丹二人已經(jīng)下山。

  聞過道:“帥元丹身中‘松筋弛骨丸’,一時半會解不了毒,大小姐帶了累贅,跑不快,咱們追?!?p>  元丹被張曉啼帶進鐵牢,知道事情兇險,也不敢分心,只盼能多凝聚點丹田之氣,到時出其不意,看有沒有逃生機會,因此打坐入定,搬運周天。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聽一人道:“打開牢門?!眳s是李之妙的聲音。

  元丹丹田之氣,不過凝聚了一絲絲,暗暗叫苦。

  卻見李之妙走進房來,解開自己穴道,拉起自己就走,見他背上背了自己的定西劍,還有自己的褡褳,心中一動道:“難道她當真敢來救我?”

  李之妙帶元丹來到崖邊,命令值守衛(wèi)士放下一籮筐,吊鐵戰(zhàn)上崖,然后自己與元丹坐了另外一籮筐下崖,兩人匍匐于框底,兩框半空相遇,鐵戰(zhàn)也沒看見兩人。

  崖下守衛(wèi)見大小姐親來,牽來兩人的馬,李之妙知道鐵戰(zhàn)一進屋,自己的詭計就會被識破,果然兩人剛下石梯,就見后面訊號四起,乃是命人阻擋捉拿自己。她見訊號一站接一站,遠遠傳到前面,前面鐵戰(zhàn)一百鐵騎正在前面,可如何是好?

  元丹道:“李姑娘,多蒙搭救,在下感激不盡,你解了我毒,自己去吧,不用再管我?!?p>  李之妙道:“哼,你以為這毒一時半會就解了,別啰嗦,咱們走這邊?!?p>  元丹見她帶自己往西南而去,心下起疑,但想她熟悉地形,當下緊緊跟了,過不多時,身后馬蹄聲響,追兵還是到了。

  李之妙道:“這是解藥,現(xiàn)在別服,等會有空服了,這是你的寶劍和東西,收好了?!痹そ舆^褡褳,不由得大喜,掏出“牛魔神丹”,按“地里佛”所說,放在鼻尖猛聞。只覺一股清涼之氣,從丹田升起,繼而彌漫全身,那“松筋弛骨丸”之毒,慢慢開解。

  兩人坐騎,多日跋涉,疲頓不堪,李復國坐騎,乃是生力軍,慢慢逼近。

  元丹正在馬上運氣,卻見李之妙躍下馬來,來抱自己下馬,不由得面上一紅,李之妙抱下元丹,猛拍兩掌,擊在兩匹馬屁股上,兩馬吃痛,往前奔去。

  李之妙抱起元丹,運起輕功,往山上而去,元丹正在運氣關頭,任由她抱住。

  這“牛魔神丹”好不靈驗,元丹深吸幾口氣,體內之毒就無影無蹤,他任督二脈已通,這下搬運一周,內力貫通,已經(jīng)復原。見李之妙還緊抱自己往山上疾奔,不由得笑道:“李大小姐,沒事了,我可以自己走了?!?p>  李之妙一路狂奔,聽他忽然說話,嚇了一跳,忙道:“我們馬上就到,過了這里,就有人保護我們了,他們就不敢來了?!?p>  元丹只道她用馬引開追兵,然后逃到山里來隱蔽,不想是這里還有人可以庇護。

  果然再奔得幾步,李之妙放下元丹,噓了一口氣道:“終于到了,我得去找個救兵?!?p>  元丹定睛看時,只見月色依稀,一塊大石,立在半坡上,上面三個紅色大字,異常醒目,乃是“殺無赦”三字,大石右下角畫了一個狐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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