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畫古籍這些東西,不管其價值幾何,到底都是紙做的,遇見火的時候根本就堅持不了多久,就全都化成了灰燼。
至于那一張張的銀票更是如此,往火盆里那么一扔,頃刻間就成了滿屋到處亂飛的灰屑。
而這一切不過是在一刻鐘就完成的,根本就沒人來得急阻攔。
錦衣衛(wèi)的探子雖然厲害,可卻也不是萬能的,若不然朝廷還要監(jiān)察御史作甚?若不然朝廷還要刑部等衙門作甚?
錦衣衛(wèi)是厲害不假,可卻也是有針對性的,比如邊關(guān)的那些個將軍和官員肯定都是重點關(guān)照對象。
而如同葛飛昂這樣的普通的知府等等,除非是有特殊的事情,若不然錦衣衛(wèi)是不可能盯著的。
畢竟知縣,知府這類的官員對于百姓而言或許算是大官了,可是對于朝廷而言卻算不得什么的,根本不會鬧出什么大的風(fēng)浪。
當(dāng)然,這也不意味著朝中那些三品大員的家中就有錦衣衛(wèi)的探子,這全看錦衣衛(wèi)的認定了。
一些特殊的官員身邊安插的錦衣衛(wèi)探子甚至在關(guān)鍵時候有極大的權(quán)利的。
可是很顯然,葛飛昂這邊的探子并沒什么權(quán)力,甚至說之前錦衣衛(wèi)都沒往這邊安插探子,只不過是因為需要,最近才用了些手段,威逼利誘了知府后衙的一些仆人做內(nèi)應(yīng)。
而等曾毅他們得到消息的時候,別說是那些個銀票和古籍字畫了,就是火盆里的灰燼都早就找不到蹤跡了。
“他們這是得到消息了啊?!?p> 劉博厚嘆了口氣,原本還想著等到圣旨到了以后以最快的速度拿下葛飛昂,然后哪怕挖地三尺也要找出證據(jù)來。
可如今看來,葛飛昂敢這么做,那就意味著他平日里行事十分小心,根本就沒留下什么證據(jù)。
“其實這也屬于正常。”
曾毅在旁邊苦笑連連:“就葛飛昂做出來的這種事情,換成是我,也會不留任何證據(jù)的?!?p> “那些個喜歡留下賬冊的,其實全都是自尋死路罷了?!?p> “的確是不用擔(dān)心下面的人在從中克扣,可其實也給自己埋下了后患。”
“只要能夠記下大致數(shù)字,大致的不錯,其余的一些零碎的差距,是可以容忍的?!?p> 曾毅這話不假,他從來都對于那些喜歡貪墨之后還要記賬的人的頭腦表示堪憂,畢竟已經(jīng)貪墨了,在記賬作甚?
還要記著自己什么時候貪的么?這不是自己留罪證的么。
反正到手的銀子,那就是自己的了,這就足夠了,或許像是如今這個時代,這種要經(jīng)過好幾層的運轉(zhuǎn),可是只要記住個大致數(shù)目,不至于差太多就行。
畢竟下面的人做事肯定也是要撈點好處才能賣力不是?
“這若是真找不到什么罪證,那該如何是好?”
劉博厚眉頭緊皺,的確哪怕是找不到葛飛昂的直接罪證,趙家的幾十萬兩銀子只要運回朝廷,那就是一大功勞。
畢竟還有那么多的知縣在那頂著呢,有趙家的那些個賬冊,那幾個知縣是賴不掉了。
畢竟賬冊可以說是污蔑的,可是銀子沒做出來事情,這個是實際情況。
但是,這些個功勞比起拿到知府的證據(jù)而言,就差的多了。
若是能夠拿到知府貪贓的證據(jù),他們的功勞能在多出來至少三成。
而拿不到證據(jù),就意味著這個案子有瑕疵,是他們能力的問題。
劉博厚如今這個年紀(jì),可是耽擱不起了,不想在繼續(xù)熬下去了,所以對這個結(jié)局可以說是十分的不滿意。
這等于是他即將到手的功勞就這么飛走了。
“這事還是從頭記憶吧。”
“指不定這只是迷惑咱們呢,還有什么證據(jù)藏著怕咱們搜出來,可又毀不掉。”
劉博厚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沖著曾毅拱手,道:“京城那邊來的人還在路上,這事是錦衣衛(wèi)那邊提前傳來的消息?!?p> “知府衙門那邊肯定也是得到了消息才會如此行動的?!?p> “這事到時候不管如何,咱們還是要裝作不知才好?!?p> 劉博厚這話其實是在告訴曾毅,今天這事情當(dāng)做沒發(fā)生,千萬別日后亂說話,埋怨到宮中來人的頭上。
萬一傳了出去,到時候可就是大麻煩了。
“這是自然?!?p> 曾毅笑著點了點頭:“今個小弟和兄長只不過是閑聊罷了?!?p> “恩?!?p> 點了點頭,劉博厚臉色還是有些不怎么好看:“為兄就不多呆了,回去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置?!?p> 又和曾毅說了幾句客套話,劉博厚就匆匆離去了。
目送劉博厚從縣衙離開,曾毅就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直到腿都站的有些發(fā)麻的時候,曾毅才算是活動了下雙腳。
“希望別出什么漏洞啊?!?p> 曾毅低聲自語著,顯然,他是看出了什么,只不過有些事情就算是看出來了也不能說出來。
一個人的秘密總比兩個人知道的秘密要來的保險一點。
而且,有些事情一旦說出來了,那就等于是把自己也牽扯進去了,可若是不說出來,那就是置身事外。
就算是真出了什么事情,也牽連不到自己的身上。
“在那杵著干嘛?”
曾毅側(cè)臉看向旁邊遠處一直站著的曾宣,笑著道:“去買些筆墨紙硯回來?!?p> “咱們府里的可是快用完了?!?p> “你也不會挑這東西,喊上小翠和你一起去買吧。”
說完這話,不理曾宣的大紅臉,曾毅嘴里咧著笑意轉(zhuǎn)身就走了。
曾宣可是從小就在曾毅身邊做書童的,對于筆墨紙硯可以說是非常熟悉的,相反,小翠不過是個丫鬟,平日里不怎么接觸到這些,才是真正不懂這些的。
而曾毅之所以這么說,其實早就看出來曾宣和小翠兩人之間的貓膩了,這妥妥的要往一起湊的節(jié)奏啊。
既然如此,曾毅也有意成全他們,畢竟都是府上的人。
所以不光是這次,這幾天有事沒事的,曾毅只要瞅到機會就會找由頭讓曾宣和小翠兩人往一起湊,給他們制造獨處的機會。
剛開始的時候或許兩人還沒覺察出來什么,可是次數(shù)多了,傻子也能明白的,以至于曾毅在給他們制造機會,總是能讓其中一人鬧個大紅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