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晚宴
晚宴開在東府的宴會廳，很是盛大，整個王家東府都動了起來，因為人多，所以男女都分桌而食，只是隔了紗簾子。馨寧和王望舒攙扶著衛(wèi)老夫人出了松鶴堂，坐上轎子，去宴會廳，馨寧現(xiàn)在屬于身嬌體軟易推倒類型的，攙著老太太走了幾步路，就出了許多汗。和旁邊身姿矯健的王望舒形成鮮明對比。
衛(wèi)老夫人就挽著馨寧的手道：“我知道你是早產(chǎn)，生在福建，長在遼東，身體養(yǎng)的怎么樣？”
馨寧汗顏，她這是被當(dāng)成林黛玉了？
想到這里，她連忙道：“外祖母，我身體好的很，只不過在路上的時候，因為暈馬車，又受了寒，所以病了幾日，現(xiàn)在還是有些虛?！?p> 衛(wèi)老夫人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后又一臉擔(dān)心的道：“望舒每日都陪著我走三圈花園，你明天也過來吧?！?p> 王望舒聽了衛(wèi)老夫人的話，深以為然的道：“馨姐兒，祖母說的對，明日我去你那接你吧。”
馨寧道：“好，我在家里也經(jīng)常繞園子走的，表姐若是想來我那，盡管來找我吧。”
很好，融入王家的第一步已經(jīng)順利開始了。
衛(wèi)老夫人又和馨寧問了些王氏和周少城的近況，馨寧一一作答。
說了幾句，上菜了。
衛(wèi)老夫人遂不再問，她首先拿了筷子，眾人才開始吃。
王望舒想為衛(wèi)老夫人布菜，被衛(wèi)老夫人身邊的路媽媽攔了，她道：“十六小姐還是吃飯吧，老奴為老夫人布菜就行了。”
王望舒很聽話了放下了筷子，馨寧抬頭看那位媽媽，年紀(jì)在五十上下，頭發(fā)烏黑，腦后梳了一個圓髻，只戴了銀簪，穿了一身秋香色的襦裙，很是整潔干凈，沒有白發(fā)，手腳很是靈活，馨寧看了一眼她夾菜的手，指甲剪的干干凈凈的，手指細(xì)長，虎口處有一層薄薄的繭子。馨寧眼睛一閃，移開了目光。
衛(wèi)老夫人見馨寧不吃菜，就問道：“怎么了，不合胃口？”
桌上的菜以魯菜為主，油很大，有幾道杭幫菜，放在離衛(wèi)老夫人很近的地方，馨寧知道這是老夫人的喜好。馨寧不是不喜歡吃，關(guān)鍵是她現(xiàn)在還算是半個病號，這些菜都不適合她吃。
在別人家里，第一頓飯就說不合胃口，這是在挑事兒。她笑著回道：“菜太多了，不知道吃哪個好。”
大家這才想起馨寧是外地人，衛(wèi)老夫人更是道：“我記得李媽媽不是跟著你娘呢嗎？她難道現(xiàn)在不在你家了？”
馨寧回道：“李媽媽這幾年年紀(jì)大了，我娘想著李媽媽做了幾十年的菜了，也該歇歇了，又請了兩個新廚子過來掌勺?！?p> 衛(wèi)老夫人感嘆道：“她也快六十了吧？唉，這日子過的真快啊?！?p> 除了宋夫人，在座的都不知道李媽媽是誰，加上衛(wèi)老夫人有些傷感，她連忙轉(zhuǎn)移話題問馨寧道：“我記得李媽媽原來是我們王家最擅長做魯菜的，你娘愛吃的很，但是我記得你爹好像是喜歡吃辣的，你娘新請的廚子是不是做了一手好湘菜啊？”
馨寧也很有眼色，嘻嘻笑著道：“新來兩個廚子，一個會做京菜，另一個不僅做了一手好湘菜，甚至做的川菜也很好?！?p> 二表嫂陳氏見馨寧說還有做京菜的，她在京城長大，最喜歡京菜，連忙道：“姑母還找到了做京菜的廚子？”
會做京菜的廚子，大部分都是京城人，讓他們?nèi)ミ|陽那窮地方難的很。
王氏當(dāng)然不只請了兩個廚子，還有會做客家菜的，做粵菜的，還有專門給自己做飯的廚子，還有專門做藥膳的。但是看二表嫂陳氏一臉驚奇又羨慕的樣子，王家規(guī)矩大，她上有婆婆，太婆婆，邊上有妯娌，怎么可能專門請個做京菜的廚子。
馨寧不好全說出來給她添堵，只是道：“是我姐姐請的?！?p> 眾人又想起周淑寧嫁到京城去了，婆婆還是三房的姑奶奶。
馨寧見氣氛有些尷尬，她只好接著道：“各地有各地的風(fēng)俗習(xí)慣，我們家里人口味都不一樣，所以也只好請了幾個廚子?！?p> 大表嫂郭氏就道：“我家里有個妹妹嫁到了湖廣，一直不適應(yīng)那里的吃食。還是請了會做魯菜的廚子才好一些?！?p> 大家又說哪里的菜口味咸，哪里的菜甜等等，馨寧順利退出大討論。
吃了半天，衛(wèi)老夫人有些疲倦，想著回松鶴堂，但是男人那桌酒喝的正酣。馨寧早就不想吃了，吃了點菜，說不定晚上回去還要消化好久，遂自告奮勇的道：“我送外祖母回去吧?！?p> 衛(wèi)老夫人同意了，不顧眾人的挽留，帶著馨寧就先走了。
衛(wèi)老夫人說消消食，走著回去。拉著馨寧的手，小聲的道：“你今天吃的有些少，本來你大病初愈也不適合吃這些，我給你調(diào)了兩個小丫鬟過去，一個叫書香，一個叫畫眉。之前都是在松鶴堂伺候我的，松鶴堂有小廚房，一會兒回去就讓書香跑一趟小廚房，給你做些易克化的吃食。”
馨寧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謝謝外祖母了?！?p> 衛(wèi)老夫人笑的不見眼睛，道：“這是咱們自己家，在自己家里，難不成還不能吃好喝好了？”
馨寧挽著衛(wèi)老夫人的手，也笑的只見牙不見眼睛了。
回了自己的院子之后，見了書香和畫眉，書香名如其人，年紀(jì)在十七八歲左右，很是穩(wěn)重，識文斷字，笑容溫和。畫眉一看就是活潑的性子，在馨寧回來之前就已經(jīng)和紅玉打成一片了。
馨寧一人賞了一只銀簪子外加二兩銀子。
兩人退下之后，紅玉就小聲道：“書香是松鶴堂的大丫頭，是路媽媽調(diào)教出來的，崔媽媽就問了她幾句話，回答的滴水不漏。畫眉是個二等丫頭，是專門伺候茶水的，很是八面玲瓏，我向她打聽松鶴堂的丫頭婆子們，問她什么就說什么，但是絕對不會多說，像塊棉布似的，擠才出水，不擠就不出水?！?p> 馨寧點點頭，穩(wěn)重也好，八面玲瓏也好，精明的總比不會來事兒的強(qiáng)。
她道：“你們和她們好好處著，畢竟我們要在這里住好久，不要太巴結(jié)，也不要太炫富，這個度你掌握的比我好?！?p> 說到這里，馨寧接著道：“松鶴堂有小廚房，外祖母說讓書香領(lǐng)著你們?nèi)?，不要怕使銀子，多多打賞廚房里的，咱們原來都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現(xiàn)在不比以前，你還好，紅珠一頓最少要吃一整只燒鵝，別讓她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