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寧也有點懵,道:“那你父皇不會看嗎?”
段璟搖頭道:“婚期定的急,是禮部操辦的,東宮的婚房是我早就派人重新修過的。只等你進門了,咱倆的婚事大家也都是心照不宣的,三書六禮也是齊全的,來遼陽之前我也拜過太廟了,圣旨也已經傳諭朝廷,大雁我也準備了兩只活的。”
馨寧就皺眉道:“那為什么我這么晚才知道?”
段璟道:“是我想親自來接你,但是我的行蹤是要保密的,消息封的緊,你這幾日又疲懶,催了你好久都不給我回信?!?p> “那我的嫁妝單子該怎么寫,爹爹不在家,我也不能隨隨便便就把家分了吧!”馨寧抱怨道。
段璟就道:“咱們又不是要和尋常人家似的,女方的嫁妝要放在院子里任客人觀看,除了皇后,誰敢翻查太子妃的嫁妝啊,還有你以后的日常用度大多是有禮制在其中的,是皇家親賜,你這些單子到時候估計還真沒人會看。”
到底還是她孤陋寡聞了,馨寧覺得有些丟臉,扭扭捏捏的道:“那禮部要花多少銀子替你娶親啊?”
“前線戰(zhàn)事吃緊,父皇明面上定了三萬兩銀子,又私下添了七萬兩銀子?!避皩幰宦爣@了口氣道:“我的嫁妝都值三百萬兩銀子,看來你爹是很討厭我啊?!?p> 段璟捏了捏她的臉,道:“父皇沒有皇后,所以也用不著日日進宮請安的,你又不是跟他過日子,不是逢年過節(jié)的見不到父皇的,你擔心這個干什么?我調了五十萬兩銀子出來,還有你那鳳冠也花了我許多銀子呢,歷代太子妃你也算是頭一份了?!?p> “也是,明面上只用三萬兩銀子成親的太子妃也算是頭一份了。不過,這倒是能給我留下個節(jié)儉的美名。閣老的兒子娶親也得花五萬兩銀子吧!我用十萬兩也算是很體面了,那還是把你那五十萬兩銀子用作軍費吧,養(yǎng)軍隊很燒錢的?!?p> 段璟聽了馨寧的話,大笑半天,隨即使勁親了她一口,道:“傻子,養(yǎng)軍隊燒錢不假,可打仗油水也是很足的,這點銀子我還是掏的出來的?!?p> 馨寧就勸他,道:“還是別了,五十萬兩銀子能干許多事情,你還是留作他用吧,民脂民膏我可不敢用?!?p> 段璟看馨寧是認真的,知道她是真不喜歡,就道:“銀子是正路來的,不過既然你不喜歡,那我就把這筆銀子用來賑災怎么樣?”
馨寧很高興,吹捧他道:“我們太子殿下真是愛民如子?!?p> 段璟揉搓她的臉,道:“別給我扣高帽子,愛民如子不是隨便用嘴說說的,你嫁給我就知道愛民如子有多難,當個昏君有多簡單了。”
馨寧笑笑,反手也捧著段璟的臉,十分真摯的道:“所以我才決定嫁給你的,世間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我們一起努力,最艱難的事情也會便很簡單。況且人過留名,雁過留聲,我雖不在意身后名聲,可我卻不想你背負罵名,所以你要做個好皇帝,我會一直監(jiān)督你的。”
段璟伸手摟過馨寧,嘴上雖然什么都沒說,可心里已經做了決定,定要一生愛護馨寧,以回報她的深情,兩人自此以后不曾再談論過這個話題,卻一直努力執(zhí)行這個不算誓言的誓言。
五月初六,宜嫁娶、訂盟、納彩、出行、祭祀、搬家等等,反正諸事皆宜。
馨寧一大早就被崔媽媽和紅珠從被窩里拖出來,凈面、絞臉、梳頭,反正當初她看周淑寧遭受過的一連串貼心服務全都來了一遍,甚至比周淑寧的更嚴苛,畢竟她是要嫁入皇家的,折騰好久,馨寧饑腸轆轆,一直沖崔媽媽撒嬌喊餓,放在平時,崔媽媽早就心疼的給馨寧準備一大桌子吃食了,可惜這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顧嬤嬤等宮里服侍的人在,崔媽媽不為所動,連口水都不給馨寧喝,生怕她穿好衣服后想上廁所。
顧嬤嬤想著以后和崔媽媽估計是低頭不見抬頭見,她就笑著道:“媽媽,也不能這么餓著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吩咐過奴婢,給娘娘準備了許多小點心,不會花了口脂的。”
說著端出了一個三層帶抽屜的食盒,打開都是各式各樣的點心,還貼心的道:“聽說娘娘不喜歡吃太甜的,我特地吩咐他們把霜糖都換了冰糖,還減半,您嘗嘗?”
馨寧低頭一看,果真都是栗子大小的糕點,十分精致,還沒有馨寧最討厭的油炸的果子,崔媽媽面色微霽,道:“真是多謝嬤嬤費心了?!?p> 經過這個小插曲之后,馨寧被四五個人服侍著套上了一層又一層的喜服,真是十分沉重,不論是站著還是坐著,裙擺衣服都十分礙事,是她平生穿過的最麻煩的衣服,光袖子就有五層。等戴上那花冠之后,又插了有十幾只簪子吧,馨寧感覺頭上戴了個大鉛塊,偏偏她頭發(fā)不是特別茂密那種的,還用上了假髻,步搖上的流蘇也很麻煩,馨寧感覺都不用披蓋頭了,那些流蘇多的快趕上門簾了,她腦袋動都不能動。
等時辰到了,蓋上紅蓋頭,馨寧自己無法站起來,一直左右都有人扶著她,馨寧只感覺右邊的人是紅珠,她低聲叫了一聲紅珠,紅珠應了聲是,馨寧這才放心。被人扶著跪了祖宗之后,剛站起來,一只有力的手就伸過來,馨寧從蓋頭底下看到熟悉的大手,微微一笑,把手放在了那只手上,馬上被握住,然后噼里啪啦的鞭炮聲就響起來,馨寧穩(wěn)穩(wěn)的走出大門,幾乎是被段璟用手托著才上了花轎。
然后是等了一小會兒,轎子就動了起來,轎簾一放下,就隔絕了那些喜慶的聲音,馨寧突然有點抑郁,心想折騰一早上的裝束,被紅蓋頭遮蓋上,段璟都沒看到,有點小小的傷心。轎子很平穩(wěn),她偷偷掀開蓋頭,入目依舊是刺目的紅色,馨寧伸手掀開轎子的側簾,就看到紅珠熟悉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