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岳放下筷子,嘴上的笑意淡了,“潘偉?”
一旁的周嫂也是臉色不好看了些,“吃飯就吃飯呢,提這個干嘛?”
“我這不是替小岳著想嘛,別到時候被那混子敲了悶棍?!?p> 周嫂不自然地笑了笑,“小岳,別聽你光哥夸大其詞,我就不相信,現(xiàn)在法治社會,他還能真把你怎么著了,如果有意外,記得報警?!?p> “那混子在縣里多少有點吃得開,總之你小心點吧,光天化日的,他應(yīng)該不會把你怎么著。”周大光點了一支煙,飯后來一支,快活似神仙。
周嫂收拾著碗筷,白了眼周大光,“少抽點!”
“小岳啊,你也別聽你光哥嚇你?,F(xiàn)在都是法治社會,你不去縣里跟那幫混混挑事,他們也不敢光明正大地來鄉(xiāng)里找你麻煩。不然都抓他們?nèi)ザ拙肿??!敝苌┯痔崃艘蛔臁?p> 周大光彈了彈煙灰,“潘偉是怕蹲局子的人嗎?縣里的局子??土耍靸深^的,都快住那兒了。”
鐘岳點了點頭,這事情確實不能掉以輕心。眼下他也沒有什么好辦法,被這種敗類盯上,要么就認慫,要么就讓他認慫,除此之外,鐘岳想不出什么好辦法了。
“這個潘偉,在縣里,就沒有什么怕的人嗎?”要對付潘偉,局子里的人是別想了,這樣的混混盯上你,關(guān)鍵是沒有報警的理由,如果等到潘偉找上門,估計就來不及了。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一個足夠讓他忌憚的人震懾住他。
周大光將盤里剩下的炸花生米都倒進了嘴里,將光盤遞給了周嫂,吧唧著嘴,“這個倒是有??h里的三爺?!?p> “三爺?”
“黃三笠。早年是混混出身,那時候還是舊社會,Z縣亂的很,黃三笠勢力最大,后來更是黑白兩道通吃,不過后來年紀(jì)大了,也就金盆洗手了?,F(xiàn)在這樣的黑勢力也洗清了不少,不過三爺?shù)拿?,那在Z縣還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模昴赀^節(jié),縣里不少吃這碗飯的,多多少少,上門送點禮孝敬他老人家。”
鐘岳點了點頭,這樣的人,最好是不接觸,為了一個潘偉,去接觸有些黑勢力背景的大佬,總覺得有點舍本逐末了。
“阿岳,你要不今天睡這里吧。沙發(fā)雖然有些小,但睡著也挺舒服的,要不是有你嫂子,我都想睡沙發(fā)?!?p> 鐘岳笑了笑,“不了,光哥。床估計都搬到師父家里了,再說有大半個月沒見過他了,您送我回去吧,對了,要不我走回去算了,你都喝酒了?!?p> “咳,一瓶啤酒算什么,跟開水似的,你看我臉有紅么,沒事,你要回去,我就開車送你回去,鄉(xiāng)下也沒查酒駕的?!?p> 鐘岳看了眼周大光,確實沒什么酒醉的樣子,也就答應(yīng)了。
“嫂子,那我就先回去了。”
“誒,在坐會兒啊,今晚睡這里好了呀?!?p> 鐘岳笑笑,“不了,還得去看師父呢?!?p> 周嫂擦了擦手,笑道:“那行,有空常來玩。誒,周大光,把錢還小岳。”
鐘岳微笑道:“不用急著還。光哥買車的錢不是還沒還清嘛,先用著好了,我也沒有要用錢的地方。”
“小岳,以后有用的到你光哥的地方,盡管說話?!?p> “恩,我肯定厚著臉皮不客氣的。”
“哈哈?!?p> “……”
周大光啟動了車子,開出小道,“聽說你那宅子在裝修?”
“恩。”
“你將來是要出人頭地的,怎么裝修老宅子?又沒人住,這不是浪費錢么?”
鐘岳笑道:“誰說沒人住,再說就算我不住,讓師父住好了?!?p> 周大光握著方向盤的手一抖,嘴角浮出一絲笑意,“師父收了你這個弟子,真是福氣。連我這個便宜師兄都跟著沾福氣呢?!?p> “說哪里去了?!?p> 嗤!
周大光忽然猛地一踩剎車。
“要死了,這不要命了??!”
車子燈光照過去,兩個忽然從一側(cè)跳出來的小伙子,手里拿著鐵棍,直接攔在了面包車前,嚇得周大光破口大罵,這要是撞上了,又得賠錢了,“又是那些碰瓷的!”
兩人身后,又走出來七八個小混子,手里拿著鐵棍、西瓜刀的,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鐘岳看了眼車廂后邊,也是多出來五六個人,緩緩朝面包車靠過來。
周大光剛要拉下車窗,就被鐘岳喝止住了,“別,光哥。這些人是來找茬的!”
“啊?該死的!還真是!”周大光剛才沒看清,還想下車去罵幾句,這會兒看到那拿著鐵棍的小混混,明白過來,不是碰瓷的。
十幾個人,這要是被抓下車,估計不被打死,也得廢了。鐘岳瞇縫著眼,“發(fā)車,直接開過去?!?p> “啊?小岳,這……”
“我們下車,不被打死估計也得被打得斷手斷腳,這些人既然不要命,咱們怕什么?快點,光哥,等會兒聚攏過來,就沒機會了?!辩娫喇?dāng)機立斷,直接說道。
周大光猶豫了一息,眼神也是一狠,“老子跟他們拼了!”
車子發(fā)動,周大光摁著喇叭,油門一踩,猛地沖了上去。
這些小混混原本以為這么多人攔著,這面包車會停下來,結(jié)果這周大光居然真的敢撞上來。雖然是混道上的,但也是怕死的,車子沖上來,立馬就朝兩邊都給散開來了。周大光見人都沖散了,檔位一掛,油門踩實,猛地開了出去。
鐘岳松了一口氣,看著在面包車后邊追了一會兒就停了下來的小混混,心還在撲通撲通跳著。
“我說什么來著,這走夜路,就怕遇到這樣攔路打劫的。”
鐘岳皺著眉頭,“不像是打劫的?!?p> “怎么不是了?你看這幫子人,手里又是棍子又是刀的,剛剛要不是你慫恿了我一句,我差點就真的開門下車了?!币粋€人,周大光還真的沒有勇氣撞上去。
“潘偉?!?p> 周大光睜大眼睛,“你……你是說潘偉帶人來的?他怎么知道你會鄉(xiāng)里的?”
鐘岳也不是很清楚,不過他有預(yù)感,這些人就是潘偉帶過來的。
“這怎么辦?要不報警吧?!?p> 鐘岳看著零星的路燈,“抓得住嗎?”
周大光有些心不在焉地開著車,嘆氣道:“那怎么辦?我們在明他在暗,飯桌上才讓你當(dāng)心點,這就遇著事了。你這提心吊膽的,還怎么過日子?”
鐘岳神情嚴(yán)肅地拿出手機,翻找了幾個號碼,猶豫了片刻,還是撥通了趙志民的電話。
“鐘岳?”
“趙先生?!?p> “叫這么生分又嚴(yán)肅,有事?”
鐘岳瞇縫著眼,問道:“認識黃三笠嗎?”
電話那頭先是一愣,過了半響,反問道:“你找他干嘛?”
“有點事,報警估計沒什么用?!?p> “惹麻煩了?”
“是麻煩上門了。”
電話那頭聲音忽然變了,是李德明的聲音,“明天來印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