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川剛走到街上,就看到對面生煎小店鐘離行歌笑的像是剛剛撿了五萬兩銀票的臉,上面發(fā)生什么事兒他肯定知道了,一邊捂著嘴笑一邊看著自己,巴川一下子明白方老板為什么說鐘離行歌的臉有時候比欠了自己幾萬兩銀子十幾年沒還的老賭棍都討厭。
巴川陰著臉走在街上,平時宮里的密探、六扇門的捕快、三法司的巡捕都會密布在紫禁城內(nèi)外,現(xiàn)在自己這么大個人出現(xiàn)在京城,應(yīng)該早就有所行動了才對,怎么自己一上午折騰了近一個時辰都沒動靜,這些人都死絕了嗎?難道自己非得跑到吏部或者兵部的門口殺上個把人,然后再去都察院從被窩里將都御史常大人揪出來打一頓指著自己鼻子喊上一句“我是巴川,我回來了”才能引起些轟動不成?
他懷疑自己就算是現(xiàn)在當(dāng)街強(qiáng)搶民女、放火燒店都沒人來抓自己,搞不好還有人給自己跪下磕頭求自己網(wǎng)開一面放他們一條生路……
巴川低著頭拐進(jìn)一條街,沒注意迎面走來一個戴著大檐帽的男人,走到巴川身邊時低聲說了句:“巴捕頭,快走?!?p> 巴川沒回頭道:“我不走,為什么沒人抓我呢?!?p> 帶大檐帽的男人轉(zhuǎn)過身拉著他走進(jìn)一條小巷子道:“你為什么……”
巴川看著他道:“曹大人,這是怎么回事?”此人正是刑部清吏司員外郎曹行,巴川一早在紫禁城剛出現(xiàn),刑部的王大人便知道了,立刻悄悄四下派心腹人想辦法讓巴川逃走,恰好這曹行剛好碰上。
“巴捕頭,你不知道正在捉拿你啊?”曹行臉憋得通紅,一臉焦急,此人是王大人的心腹,和巴川的交情也不錯,此刻看得出是真的著急。
“我知道啊,任清大哥不是我殺的,我跑了不就坐實(shí)了!何況我跑了六扇門和刑部怎么辦!”
“知道不是你殺的,就算是個傻子也知道,實(shí)話告訴你吧,皇上也不愿意抓你,是因?yàn)槔罴液捅?、吏部追的緊沒辦法就擬了道圣旨準(zhǔn)了兵部和吏部的通緝,可是誰都知道這里面有蹊蹺,所以十三司都不愿意抓你,連東廠的人都不想摻和這事兒,誰都沒和兵部、吏部的人說,所以你就走吧,皇上實(shí)際不準(zhǔn)備追究咱們的案子,不然,早就都掉腦袋了?!辈苄械?。
“是這么回事兒???我說怎么一大早折騰了半天沒人理我呢,可是我必須得讓他們抓。”
曹行眼睛瞪的像是銅鈴一樣,憋了半天才說:“你是燒壞腦袋了吧?”
“我找到那顆夜明珠了?!卑痛ǖ吐曊f。
曹行一愣,像是剛剛聽到巴川娶了七房老婆一樣不敢相信。
巴川向四周看了一眼悄聲道:“很多事兒現(xiàn)在沒時間細(xì)說,你和王大人真想幫我,就趕緊派人把我的行蹤透露出去,讓兵部和吏部的人來抓我,人越多越好,然后讓咱們刑部和六扇門的所有人都跟著,但一定要小心被暗算,這事兒一定要有個了結(jié),你就先別問了,盡快告訴王大人。”
曹行知道巴川做事向來謹(jǐn)慎嚴(yán)密,既然這么說肯定有他的道理也就沒多問點(diǎn)了點(diǎn)頭把大檐帽蓋好匆匆的走了,誰知剛走出去沒幾步,忽然一聲悶哼,巴川立刻向四周看去,曹行還在匆匆行去什么都沒察覺,只見一堵墻上鐘離行歌正扣著一個不知名的男子的咽喉,這男子身體還在抽動,隨即便開始化為膿水,鐘離行歌扔開尸體跳下來裝作路過輕聲說道:“街上有幾個暗水的人一直盯著你們,剛才好像要暗算這位曹大人,但不知道為什么,并不準(zhǔn)備偷襲你,但是不要掉以輕心,他們的目的現(xiàn)在還看不出來?!?p> 說完便尾隨著曹大人走了。
巴川皺眉看著四周圍,一個上午竟然發(fā)生了這么多怪事,暗水到底要干什么,難道是猜透了自己的想法,不想讓人給報信?這不可能,畢竟想讓兵部和吏部的人知道自己在京城的消息太容易了,還是說又要像殺掉任清一樣嫁禍給自己?
但為什么不直接把自己殺掉呢,自己死了那么暗水就完全不用顧忌其他了,巴川把自己轉(zhuǎn)換在暗水的位置,最好的辦法就是將自己殺掉,除非殺不了否則應(yīng)該盡力派殺手來才對,所以巴川此刻完全猜不透暗水的意圖。
既然暗水沒有殺自己的心思,也就不用操心其他的事了,巴川立刻飛身躍到大街閣樓的樓頂,等著曹行將消息透露出去,果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巴川便看到西面街道兩列官兵全副武裝疾行而來,前面騎兵開路,中間是弓箭手,后面還跟著上百的軍隊(duì),最后面隱隱能看到兩匹高頭大馬上載著兩個人,很有可能便是兵部和吏部的兩位頭頭。
巴川依舊不動,只等前面的騎兵行進(jìn)而來,騎行在前面的一個年輕校尉看見在樓頂?shù)陌痛ù舐暫鸬溃骸耙赴痛ǎ惴赶轮刈锾貋砟媚?,最好立刻下樓束手就擒,否則萬箭齊發(fā),讓你死無全尸!”巴川看著眼前這個趾高氣昂的官兵,一眼便知道是在皇城里巡視慣于捉拿個小偷小摸地痞無賴但卻是從未上過戰(zhàn)場的嬌貴兵。
巴川完全不放在眼里,笑了笑拿出幾顆花生米放在嘴里,領(lǐng)頭的這位一看惱羞成怒,下令弓箭手放箭,弓箭手隊(duì)的隊(duì)長輕聲道:“劉校尉,是不是等兩位大人到了再做定奪?”
“等個屁,等兩位大人來了,還去哪抓他?你不知道他是朝廷緝拿的要犯嗎?萬一逃跑了你擔(dān)待得起嗎?立刻放箭!”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看巴川總……重犯好像沒準(zhǔn)備逃跑,咱們放箭一來不管用,二來可能傷到無辜百姓,所以您看……”
劉校尉轉(zhuǎn)身打了他一個大耳光怒道:“哎呦嘿,他媽的,你是校尉還是我是校尉,鬧市中捉拿要犯,誤傷些平民也屬正常,而且怎么會沒用?難道他是鐵打的不成!給我放箭!”
弓箭手無奈只好命令三排弓箭手一排放箭,二排準(zhǔn)備,三排警戒,按照梯隊(duì)依次放箭!命令一下,前排幾十只弩箭呼嘯而至,巴川不躲不閃,只等弩箭射在近前手臂一揮便將近身的弩箭全都打了下來,隨后雙手一揚(yáng),二三排十?dāng)?shù)個弓箭手都踉蹌跌倒還撞了身邊的弓箭手,以至于后兩排的的弩箭沒幾個射到巴川反倒差點(diǎn)把自己的人給誤傷了,劉校尉臉色鐵青,氣急敗壞的罵道:“一幫該死的飯桶!”
不多時后續(xù)的步兵圍上前將整個閣樓圍了起來,后面騎著高頭大馬的兩位正是吏部和兵部的侍郎,兵部侍郎齊峰一身甲胄,橫眉冷眼,左手握著刀柄,右手拿著馬鞭,看到被打的東倒西歪的弓箭手對著巴川厲聲喊道:“要犯巴川,數(shù)罪在身,潛逃數(shù)月,又打傷捉拿京師官兵罪加一等,你可知罪?”
巴川微笑著看著這位兵部左侍郎,什么話都沒說,只是坐在上面嚼著花生米,倒是吏部的侍郎反而沉穩(wěn)了許多,對著巴川拱手道:“巴捕頭,明珠一案未了,你潛逃數(shù)月,同時涉嫌殺害六扇門副總鏢頭任清,現(xiàn)在你回到京城,雖然不知你意欲何為,但是罪無可恕,天子腳下容不得你亂來,倘若束手就擒,坦白一切,皇上天恩浩蕩,讓你少受些牢獄之災(zāi)也不是不可能……”
沒等他說完巴川一笑揚(yáng)起手中的花生米射到了吏部侍郎趙正風(fēng)張著的嘴里,趙正風(fēng)臉色一變,巴川哈哈笑道:“我這花生米可貴的很,只剩一顆還給了您,真是可惜得很?!?p> 趙正風(fēng)臉色漲的通紅“呸”的一聲把花生米吐出去大聲喊道:“把這個刁民給我抓起來!”
巴川輕點(diǎn)閣樓,轉(zhuǎn)眼已經(jīng)躍出丈許,不時便在十幾丈之外,后面的官兵立刻追擊,巴川不緊不慢的在前面走著,鐘離行歌和木雕則混在周圍監(jiān)視著暗水的人以防突下殺手暗算巴川,雖然后面有數(shù)百官兵追著,但卻也成了巴川的護(hù)身符,畢竟暗水的人也不敢在皇城數(shù)百官兵的眾目睽睽之下出手。
沒多久巴川到了李家院落,縱身一躍至李家高墻之上,等到后面的官兵追了上來,朝他們一笑,便躍入李家院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