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川閉眼沉思,王修寒、李玄天、嚴云山分坐于桌旁,四人不言不語。
不多時,里面的一堵墻忽然轉動,竟是一道暗門!魚貫走入十三人,這十三人其中的十人是十堂堂主,分別為秦廣堂、楚江堂、宋帝堂、仵官堂、閻羅堂、卞城堂、泰山堂、平等堂、都市堂、轉輪堂。
其余三人則是四靈中的三靈——白虎、玄武、朱雀。
“青龍何在?”巴川沉聲問道。
最后進來的白發(fā)老者跨前一步拱手答道:“青龍尚在閉關,半月后方可出關,巴總盡可托付老夫等三人?!敝灰娺@老者一襲白衣,寬額虎目,兩側太陽穴高高鼓起,雙手遒勁有力,關節(jié)粗大,年事已高,言行間卻自有一番氣吞山河的虎狼之勢。
巴川一看便知這正是白虎,后面兩位中年男子,一個身材頎長,骨瘦如柴,眼窩深陷,燈火昏暗之下幾乎看不到他的眼睛,臉上有一道長約二寸的傷疤,另一個體型勻稱,白面無須,腰側掛著兩炳波斯彎刀,臉色泛綠,燈光照耀之下竟有些無端的詭異。
除了王修寒,其余人包括巴川在內都是第一次見到四靈,他們都只是聽說過四靈,卻從來不曾見過,至于他們的武功深淺,則沒有人知道,雖然抓到呂成之后心情沉重,但看到這三個人,確實少了些壓力。
未等巴川答話,王修寒走到白虎面前,輕聲道:“自上次一別,已有十五年,若不是事出危機,也不敢勞駕四靈?!?p> 此言一出,其他人心里不禁猜測,這四靈到底是何等身份,竟然能讓堂堂刑部尚書如此客氣。
而白虎等人的表情也是絲毫不覺有異,白虎道:“王大人言重,金令一出,便如圣諭,我等兄弟自當盡力?!?p> 王修寒淡然一笑回身坐下。
巴川便將掌握到的暗水情報向眾人細致講述一遍,不僅十堂堂主驚心不已,連四靈三人都不禁皺眉,果然是因為江湖又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尤其是十堂,作為六扇門的秘密堂口,竟然混進了五個奸細,還分散在三個堂口,無論是哪一堂,這都是暗水給六扇門一記響亮的耳光,巴川陰著臉說完之后,十堂各堂主的臉色像是剛剛聽說自己的老婆和人私奔了一樣難看。
王修寒和四靈打完招呼后,只是淡淡的和巴川說了一句“必先安內,自己的屁股自己擦干凈。”
雖然是向巴川說的,但十堂堂主自然明白其中之意。
畢竟十堂在巴川來到六扇門之前就已經成立,暗水的奸細也幾乎都是在巴川升任總捕頭之前就已經混了進來,于情于理都是各個堂主的責任。
王修寒走后,巴川沉聲道:“十堂堂主及四靈留下,嚴兄、李兄還有結一留下,其他人都可以走了?!?p> 然后巴川向嚴云山點了點頭,道:“十年內沒有人員異動的,和嚴大哥去偏室待命。”
楚江堂、平等堂、閻羅堂、轉輪堂四堂堂主起身便走,像是生怕走慢了一步便沒辦法走出去了一樣,這些人雖然都是六扇門的老人,可是對這位年輕的總捕頭,不敢有絲毫不敬。
剩下的六堂堂主,像是做錯了事的小孩子,如果說剛才聽到十堂里混進了奸細他們的臉色是豬肝色,那么現在的臉色幾乎已沒了血色。
巴川背著手來回走了幾步,然后緩緩停下,看了看面前一臉冷漠的李玄天和依舊微笑著的陳結一,回頭道:“近五年來,人員異動不多于五個的堂口有哪些?!?p> 說完秦廣堂、卞城堂兩堂堂主同時躬身站起。
秦廣堂堂主道:“巴總,我堂近五年來新入三人,皆為下官親自收養(yǎng)的孤兒,收養(yǎng)時尚不足十歲,絕無可能為暗水的奸細?!?p> 巴川點了點頭未說話。
卞城堂堂主接著道:“巴總,我堂近五年來新入二人,這二人……”這個身高近八尺的粗壯漢子竟然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像是被人捉奸在床一般,巴川正要說話,李玄天忽的在巴川耳邊輕聲說道“那二人是皇上的心腹。”
巴川瞬間已明白,卞城堂是十堂中唯一一個主要司職十堂情報傳遞、命令下達和協助行動的堂口,屬于極少參加緝捕行動的非戰(zhàn)斗堂口,相對而言人員傷亡極少,但卻是對十堂甚至是六扇門的各項行動都了解的堂口,所以皇上安插些親信倒是無可厚非。
巴川右手輕揮,二人也入了偏室。
剩下的四堂堂主雖然仍老老實實的坐著,但是屁股下面像是坐著錐子一樣,宋帝、泰山兩堂堂主額頭上的汗順著兩頰不斷流下。
巴川道:“四位,你們哪一位能胸有成竹的告訴我你的堂口沒有奸細。”
四人欲言又止,他們心里早已經把自己堂口中的人想了個遍,好像絲毫沒有可疑之處,可是細細想想,又覺得可能有些可疑,所以臉色一陣白一陣紅,宋帝堂堂主屁股剛離開凳子不到一寸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坐了回去。
巴川接著道:“你們四堂,如果我沒記錯,宋帝堂十三人,新進六人,仵官堂十八人新進七人,泰山堂二十人,新進七人,都市堂二十三人,新進十人?!?p> 四堂堂主點頭稱是。
巴川又道:“給你們兩天的時間,把奸細找出來。”
四人身子一抖,都未答話,但臉色和眼神都顯露出他們內心的為難和焦躁,暗水是什么組織,暗水派來的奸細必然不一般,能潛伏如此之久而不被發(fā)現,必然有極其過人的本領,兩天,怎么可能找得出來!
泰山堂堂主看了看左右像是下了很大決心才說道:“巴總,兩天實在是……”
巴川聲音忽然如同寒冰一樣道:“看來你們的日子都過得太好,吃的也太飽了?!?p> 四個人頭上的汗水像是漏了水的牛皮袋一樣不斷的從兩頰留下。
巴川在他們四人每個人的臉上都停留了一會兒,然后平和的說道:“給你們四位兩天的時間,把奸細找出來,如果找不出來,或者找錯了,那么把你們所有的人都叫到這里,由結一來幫你們找,然后,你們自己考慮,怎么處理?!?p> 然后接著道:“結一,他們四堂共有新人三十,給你兩天的時間,能不能審完?!彪m是和陳結一說,但眼睛卻如鷹隼般盯著四個堂主。
陳結一躬身垂首道:“巴總,一天便足夠?!?p> 巴川道:“很好,你們四位現在可以走了?!?p> 這四人如坐針氈早已想要離開,可巴川說完,他們反而都不起身,臉色變幻不定,像是屁股被牢牢粘在了凳子上。
李玄天冷冷道:“四位仁兄是準備留下過年,還是說現在就可以讓結一開始審了?!?p> 李玄天的話不啻于一根鞭子狠狠抽在了四個人身上,像是噩夢初醒然后迅速起身離開,如同逃命一樣,這些堂主個個都是武功高深的一流好手,同時大部分都是在六扇門成立之際便已經當差,論資質、經驗和能力都可算是六扇門的絕對精英,但面對著眼前的三個人,卻像是見到鬼一樣。
也許,十堂許久未動,已經少了曾經的銳氣。
和刀一樣,放的久了,自然會變鈍,人也一樣,吃的太飽,睡得太好,好日子過久了之后,自然就會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