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樂沒敢和杜凌萱說彥逸圣昨天來過的事,所以直到現(xiàn)在,心里都很糾結(jié)。
她還記得昨晚杜凌萱夢中說過的話。
“不要再靠近。”
以及,“彥逸圣…我不會再愛你…”
她還記得彥逸圣是怎么在她床前流淚,凌樂也想到大概他也有苦楚,可是…小姐也很苦。
凌樂知道杜凌萱以前表面上不在乎,實際上晚上做夢都能哭醒,凌樂每次聽的時候,心都疼的厲害,好像被人用一柄刀,狠狠的穿了心。
小姐也很苦,哪怕他有苦衷…可是至少,他應(yīng)該讓小姐知道…
或者,讓她的痛苦少一點。
凌樂這么一想,覺得還是不要再告訴杜凌萱了。
因為看彥逸圣這樣子,就算小姐知道了又回心轉(zhuǎn)意,恐怕最后他還是會傷害小姐。
而且,過了那么久…小姐應(yīng)該已經(jīng)釋懷了吧…
在那段時光中,她為他付出過性命與真心,她為他痛哭,為他付出自己的一切。
可如今,那些過往都隨風(fēng)遠(yuǎn)去了,她被傷的已經(jīng)足夠深,千瘡百孔。
她在每個夜晚痛哭,在每個想起他的時刻心都仿佛被針扎一般的痛苦。
可她大概適應(yīng)了這痛,于是,痛著痛著,就不再痛了。
她再也不是當(dāng)初的杜凌萱…而對于杜凌萱,彥逸圣也不再是曾經(jīng)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
凌樂心不在焉地想著,最后提筆在那張紙上寫下:“再也不會有人傷害小姐了,公子不會傷害他最愛的人,哪怕有苦衷也不會?!?p> 凌樂把紙方方正正地疊好,塞進(jìn)了懷里。
杜凌萱還有點犯困,吃著早飯的時候都睡眼朦朧的。
喝了藥之后,杜凌萱的狀況也開始好轉(zhuǎn)。
如果公子沒有在這藥里加了那些東西,還不知道小姐要怎樣痛苦。
凌樂呼了一口氣,看著角落里堆積的雪。
昨日下了場雪,不大,凌樂經(jīng)常走的那條路上的雪已經(jīng)化光了。
等到下午太陽正盛的時候,有些薄雪也被曬化,只剩下其他的雪,一片一片地在院中。
陽樂過來看杜凌萱時,凌樂正在打掃院子里的雪,而杜凌萱則是坐在秋千上看著醫(yī)術(shù)。
凌樂對陽樂投過虎視眈眈的目光,看的陽樂一來就抱著杜凌萱不敢松手。
“阿萱,你那個侍女怎么那么兇?!”陽樂和杜凌萱小聲撒嬌。
杜凌萱放下了手中的書,在秋千上坐了一會兒,起身拉著陽樂把她引到一旁的石椅上。
凌樂當(dāng)然是要虎視眈眈的看著她!不然她說一些有關(guān)彥逸圣的,惹得自家小姐傷心怎么辦!
“沒事,凌樂她人很好的!”杜凌萱解釋著,然后問陽樂何故來此處。
陽樂一邊吃著可口的糕點,一邊問:“阿萱,我聽說了太子的事了,你打算怎么辦?”
前天發(fā)生的事,到現(xiàn)在都還被整個京城的人討論著,都在猜杜凌萱會怎樣。
因為太子很明顯,就是為了不讓杜凌萱“誤會”,才會帶出這么一系列的事情。
“總之…”杜凌萱狐貍似的勾著嘴角,故意沒有一句話說完,硬是釣著陽樂。
見陽樂滿臉的期待,杜凌萱俯身到她面前,輕聲說:“我又不會嫁給他…”說著,她的笑容更顯燦爛了。
陽樂也并不是來勸杜凌萱回心轉(zhuǎn)意的。
彥逸圣的計劃彥逸宸雖然知道,但是陽樂不知道,這么一來二去,彥逸圣總是讓杜凌萱?zhèn)暮軕K,所以就連陽樂,也都不愿幫她這個八哥說好話了。
萬一…他又食言,傷害阿萱怎么辦?!
不過也真是奇怪,那樣喜歡阿萱的八哥,竟然…也會有變心的一天嗎…
果然,這世間并不是人人都能為一人愿守白頭的。
只是,這變故,來的太匆忙了。
匆忙的沒有一絲預(yù)兆,仿佛剛剛還是萬里無云的晴天,突然就狂風(fēng)暴雨翻江倒海。
陽樂至今都沒能適應(yīng)過來。
彥逸圣之前帶著林疏影來三皇府,她也沒少損過林疏影。
林疏影笑的很假,有的時候更是笑的很瘆人,笑里藏刀,陽樂時常覺得自己會被她派人暗殺掉。
她自從有一次見到了林疏影那恐怖的笑容之后,還做了一段時間的噩夢,好在后來彥逸圣再來,也就不帶著林疏影了。
她想到這里,肚子都嚇得開始抽動,臉上露出一絲害怕。
“那個林疏影…可真恐怖…阿萱你不知道,有一次她沖著我,露出了一個特別陰森的笑容!嚇得我好幾天都沒睡好覺!”陽樂同杜凌萱描述著,看到杜凌萱皺了皺眉頭,又覺得,大概林疏影也和八哥有關(guān),不該提才是。
只是杜凌萱皺著眉頭,更是嚴(yán)肅地同她說:“陽樂,以后對她恭敬些,畢竟她是八皇妃?!?p> 且不說林疏影會做什么,就先說她這身份。
如今彥逸圣可是京城中炙手可熱的,誰不想攀附上八皇府?!
他的身份一上來,林疏影的身份自然也就水漲船高,時間長了,林疏影不用動用自己身后的勢力,只是利用那些攀附于她的人,就可以讓陽樂痛苦。
陽樂聽到杜凌萱的話驚的眼睛睜得銅鈴一般大。
“阿萱!你…你!真的不在乎嗎?”
她還以為阿萱聽到林疏影這個名字心里會堵的慌,可是聽她這勸告的模樣…好像真的走出來了…
是真的嗎?
陽樂疑惑地打量著杜凌萱。
杜凌萱看著被壓在胳膊下的書。
大概是真的不在乎了。
她之前已經(jīng)很久沒有夢到過彥逸圣,昨天又夢見了他。
夢里是很久之前的痛苦,但是那些痛苦,最終沒能束縛她。
那些東西,再也不會束縛她了。
就如同掙脫了那些束縛一般,她曾經(jīng)的眷戀也隨著那些束縛脫落,在心里分崩離析化作塵埃飄飛,再也不會觸動她了。
她心中有欣慰,手指摩挲著手下的玉石板制成的桌面。
“大概吧…”說著,她對著陽樂淡淡地笑。
笑容很溫暖,但陽樂能分辨出來,這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溫暖,而不像以前那樣。
以前阿萱的溫暖,都沒有現(xiàn)在的笑容來的溫暖。
“那我跟你說的,你可記得了!”
林疏影不像其他人,如果陽樂真的激怒了她,她才不會顧著彥逸圣或者彥逸宸。
以后見面的日子還多,陽樂要盡早改掉這壞毛病才是,畢竟這樣的人在她身邊,她還是個不知道長記性的…
想著,杜凌萱又頭疼了。
凌樂因為陽樂的貪吃,特地同她的侍女一起出去買各自的主子喜歡吃的糕點,買回來的時候陽樂還在同杜凌萱有說有笑地談著。
樹上的雪被曬化了,變成水一滴一滴聚攏后,從樹枝上滴落。
滴進(jìn)樹下的薄雪里,砸出了一個小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