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鐵匠、趙大錘他們被抓到縣保安大隊已經(jīng)有好幾天了,一點動靜也沒有。吳鐵匠、趙大錘他們關(guān)在牢房里急得直喊冤,尤其是趙大錘心里面最清楚了,當初他在打制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材料有問題,現(xiàn)在倒好,這賬算到他們頭上來了。
這世道簡直亂了,亂到簡直沒有王法了。
杜德林自收了王世棟的五條“黃魚”之后,自然也就不再過問什么吳鐵匠到底是被冤枉還是真是的偷工減料。反正就是等劉團長來直接送上早已編好的一套說詞以及提供一套所謂的“證據(jù)”,直接斃了算了。
劉憲政劉團長到縣保安司令部已臨近中午時分,因為與日軍遭遇戰(zhàn)的事,到師部匯報戰(zhàn)況而耽擱了一些時間。
劉團長一到縣保安司令部沒顧得上吃飯就讓杜德林把吳鐵匠等四人帶上來。
吳鐵匠在被關(guān)的這幾天心里面也在想啊,到底哪兒出了問題呢?
“我說大錘啊,你說這刀的質(zhì)量到底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呢?不會真的是我們自身的問題吧?”吳鐵匠他向趙大錘詳細了解打制的全過程。
“啊呀,我說東哥啊,這肯定不是我們的問題,當時我在打制的時候,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焦煤的火力不猛、鋼胚不純的問題,當時因為趕時間交貨就沒顧得上,估計啊這第二批的材料肯定有人動過了手腳!或者就是以次充好!”趙大錘拉著個臉說道。
“唉,沒有證據(jù)的話不要亂說,這是在縣保安司令部,不是在咱家的鐵匠鋪!”吳鐵匠見趙大錘嘴上沒個把門的,就讓他別多說話。
吳鐵匠是個手藝人出生,性格實在、為人直爽,他也沒多想,總認為這事與自己沒有關(guān)系。
可沒有多大關(guān)系怎么就莫明其妙地被關(guān)進牢房了呢。要不說是實在人呢,性格實在的人他不會朝壞處想,什么事都會從好處想,因為他的骨子里就是這樣的品性,他的血液里流淌著的就是耿直與正義,他心里面駐著陽光。
可一心想設(shè)計陷人與不利的人就不一樣了,他的心里是陰暗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充滿著險惡與陰謀,他的骨子里始終流淌著的是陰謀詭計。
“快、快、快起來,別躺著了,劉團長來了,你們有什么話可以直接跟他說吧!帶快點啊,老子還沒吃飯呢!別他媽的磨磨蹭蹭的。”一位保安隊員一邊開門一邊非常不耐煩地嘟嚷著!
吳鐵匠、趙大錘等四人被帶到劉團長面前。
劉團長見到吳鐵匠,只見吳鐵匠他高大威武、壯實有力、一身正氣,不像陰險狡猾之人、爾虞我詐之輩啊,還有其他幾位也是憨厚實在、樸實無華,也不像游手好閑之徒。這看一去純粹就是幾個地道的手藝人啊,怎么可能偷奸耍滑呢?這里面說不定真有誤會或有其他什么原因。
劉團長見過他們幾個,沉思一番之后,他對杜司令說:“他們幾個就是王莊村吳氏鐵匠鋪的?那三百把大刀就是他們打制的?”
杜德林立馬點頭哈腰地說:“正是?!?p> “那誰是吳鐵匠?”劉團長一臉嚴肅地問。
杜德林用手一手指:“就是他!”
杜德林低著個頭,彎著個腰陪著個笑臉站在劉團長的身邊,從頭到尾一直哈著腰,每次回答劉團長問話的時候先是站直了敬個禮,然后又哈著腰回答問題。他的腰就像似風(fēng)中的蘆葦一樣,哪怕是一陣微風(fēng)過后,它都要哈一下它那沒有脊梁的腰桿。
“就是這幾個大膽的刁民,他們簡直是膽大包天,偷工減料、竟然敢在軍用物資上動手腳,真的該殺!”杜德林一口咬定吳鐵匠偷工減料。貽誤戰(zhàn)機,當以軍法論處。
劉憲政看著眼前的幾位憨厚、樸實的捭藝人,聽完杜德林的介紹之后并沒有立即發(fā)話,而是在心里面反復(fù)推想,自這事出了之后,他已經(jīng)接到杜德林幾次電話,要求直接槍斃,口口聲聲說是證據(jù)確鑿,可到目前也沒有拿出像樣的證據(jù)出來。說不定這里面真的的誤會。
劉團長理了一下思路開口對吳鐵匠說:“你說說吧,那大刀是怎么回事,我的兵在戰(zhàn)場上因為你這刀的質(zhì)量有問題而無故地流血犧牲、差點讓我們吃了敗仗。如說不清楚,那你們就等著被槍斃或進監(jiān)獄吧。”
吳鐵匠一聽這么說,立馬高聲叫喊道:“劉團長我們是被冤枉的啊?!?p> 說完,吳鐵匠把打制大刀的整個過程,如實向劉團長說了個清楚。
聽完吳鐵匠的訴說,劉團長雙眉緊鎖,兩眼逼視著吳鐵匠說:“那照你這么說,是我們提供的原材料有假?”
吳鐵匠說:“假不假我真不敢保證,但我們的打制技術(shù)和流程確實是沒有問題的?!?p> 站在旁邊的杜德林一聽心里有點發(fā)慌了,這不能再這樣問下去了,再這樣問下去,很快就能接近事情的真想。他心里明白,他已收了王世棟五根金條了。后來,朱柳葉死后王世棟又送了五根,這不是明擺著他王世棟心里面有鬼想要他杜德林把這事給擺平嘛。
想到這,杜德林趕緊插話說:“這事發(fā)生后,卑職接到您的電話一分鐘也沒有耽誤就直接帶隊去了王莊村,王莊村保長王世棟對此事的發(fā)生也深感愧疚,現(xiàn)場也給予了積極配合,卑職一邊將當事人帶至縣看守所關(guān)押、一邊查封鐵匠鋪,并及時調(diào)查取證,在此過程中卑職我了解到,王莊村保長王世棟因身體不適、公務(wù)纏身,臨時把材料調(diào)配計劃給了一壺春茶樓老板娘朱柳葉。誰知這朱柳葉貪心甚重,利欲熏心,在材料里參雜使假,致使大刀質(zhì)量不過關(guān),導(dǎo)致國軍在戰(zhàn)場上損兵折將,這確實是我軍之恥辱,我輩之汗顏,使劉團長您臉上蒙羞。
杜德林說完偷偷用眼瞄了一下劉團長,看看他有什么反應(yīng)。他見劉團長有點心不在焉,好像有什么心思。他覺得師部的羅參謀長可能已找過他了,或者已經(jīng)跟他打過招呼,要不然劉團長不會如此平靜,于是他穩(wěn)定了一下情緒,又接著鼓噪起他那三寸不爛之舌。
“那個茶樓老板娘朱柳葉自此事敗露后,驚慌不定,由此大病一場,于前不久身亡。卑職還從趙氏鐵匠鋪搜出沒有用完的焦炭,這焦炭是趙氏鐵匠鋪曾經(jīng)向吳氏鐵匠鋪借用的。經(jīng)檢測這焦炭參假的成份較多。參假使雜,罪大惡極,可那個材料供應(yīng)商已經(jīng)身亡,王保長也在極力追查余兇,舉一反三,確保此類事件不再發(fā)生?!?p> 杜德林此番話說完已經(jīng)汗流浹背,他深知,此事一旦追查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況且那個朱柳葉已死了,可以把所有的罪責(zé)往她身上推。
劉團長聽完杜德林的這番話,好像此事整個經(jīng)過都是有人事先安排好的,滴水不漏,太完美了。那我來是干嗎的?,難道是借用我的嘴來放人的?
“那個該死的老板娘簡直是罪大惡極,和這幾個鐵匠串通一氣!”
“好了,別說了!”杜德林還在一個勁地把罪過往一個死人身上推,繼續(xù)栽贓這幾個老實本分的鐵匠,劉團長憤怒之極,他大聲地吼了一聲,兩眼怒視著杜德林。這一憤怒的吼聲,嚇得材德林差點癱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