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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塵錄

第四章 一生一世(選擇與可能)

煙塵錄 大鯰 1533 2017-09-03 17:23:08

  有意思了,恐怕青檬怎么也想不到這種情況吧,是啊,這母女兩個有什么必要去爭什么。大燕到此,不過是第二代皇帝,正是清明時候。

  她們不需為天下為百姓做什么,道義上沒有支撐,而皇家的人成為皇族不過幾十年,還有著朝氣,沒被勾心斗角迷了眼,并不會為難她們母女倆。青檬的使命,不是她們的使命。他們更想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吧。之前的種種謀劃,也難說,是不是在青檬的威脅之下去做的。

  不過,瓊?cè)A想到這里瞇起了眼,帶些戲謔的笑意看著宮里的熱鬧,看著繁華的世間,想著他們好日子到頭了可卻渾然不知,前秦幾百年不見神仙妖魔,全然是舉國信仰狐神得其全力庇佑的緣故。

  而今沒了狐神信仰也自然少了其庇佑,而天界中庭的眾仙還看不上這剛產(chǎn)生的信仰之地,也怕和狐神有了沖突,一個土地山神都沒派來,想來各路牛鬼蛇神也該注意到此地了吧,若不及時再尋回庇佑,大燕就永無寧日了。

  所以這狐神是非信不可,也非要有一個可以全力支持的皇帝不可,當(dāng)今皇帝指望不上了,他自幼隨父信玉帝仙家,也一時看不到信仰混亂的后果。

  皇子們也一樣,不似高婷自幼見過神侍,見過法術(shù),怕是讓他們知道也難改觀念,搞不好還以為這是奪權(quán)之計過對法術(shù)生出什么不良心思,所以唯一的選擇便是扶高婷上位,借她之力挽回一切。——————————————————

  夜已深,皇后和高婷都各自回房,回味著今天的溫情,由宮人伺候著換衣,想睡了??珊鋈恢g,兩人似有感應(yīng)一樣同時睜開了眼,眼中具是驚懼,身體僵硬挺住,“怎么了娘娘!””怎么了公主!”宮人們慌亂起來。隨后二人的眼睛都暗淡下來,具顯疲憊無奈,“無事,你們出去侍候,”“是”

  正是剛才,瓊?cè)A將今日所思傳到他們腦海中,讓她們不要再抱有幻想,不要幻想什么不做就有安逸和美的日子,她們,沒有選擇。

  高婷思慮良久,立刻下床,沒有驚動任何人,到了瓊?cè)A的房里,只見窩里沒了小狐貍的影子?!拔以谶@里”聲音從房頂傳來。高婷又出門,看到月光下的房梁上赫然有一個唇紅齒白、膚白勝雪的紅衣小女孩,看著五六歲,有些與年齡不相符的美艷。

  她沖自己笑著,看著嬌俏,卻讓她渾身發(fā)冷,“你是……采薇,不,瓊?cè)A仙子”,高婷有些不敢不敬。“嗯,還不笨,不過不用緊張,采薇也好,瓊?cè)A也好,都只是代號罷了,無關(guān)緊要,你可以叫我采薇”,瓊?cè)A很隨意的擺了擺手。

  高婷回過神,鎮(zhèn)定下來,仰頭問她:“我聽聞狐貍、虎、狼一類的妖要幾百年才能化人性,樹妖更是要千年,可你……”“你也知我曾是瓊?cè)A仙,仙多為人修煉而來,我卻投了狐胎當(dāng)狐貍你不覺奇怪么”

  “我以為你以前也是……”“我不是,若轉(zhuǎn)世為人,我便會忘了一切記憶,失掉一切法力,而投了牲道我可以保留法力,保留記憶,雖成了妖,我還是我,不會成為另一個人,記得曾經(jīng)的愛與恨、苦與淚,才是活著……”說著瓊?cè)A黯然,看著好像只是一個可憐的小姑娘。

  “不過,”她又抬眼凝視高婷,“所以你更加沒有選擇,你必須成為這片國土的最高統(tǒng)治者,我會看著你,別想逃,你逃不掉?!备哝脫u搖頭,堅定的說:“我沒想逃,如你所言,如果什么都不做,大燕勢必陷入危險之中,我是皇家公主,逃不了,我勢必承擔(dān)起責(zé)任,就如我今天對父皇所說的那樣,所以……你也會幫我吧?!?p>  “既然你明白就好,不用緊張,你只要按部就班地來,我會成為你的后盾的,嗯,大事說完,聊點其他的,比如劉焓城。”

  瓊?cè)A從青瓦上翩然而下,眼角眉梢都是笑,一襲紅衣,仍如一個美麗的仙子,只是還沒長大。高婷依舊是故作鎮(zhèn)定,眼睛都沒眨一下,也絲毫不見臉紅,平靜地低頭說:“看來你變了小姑娘還真像小姑娘,閑來無事便打趣人?!?p>  “那你心悅于他么”“當(dāng)然!”“你竟不臉紅,不避諱,真的喜歡么?!备哝寐犃苏J真思慮了一會兒,忽然笑起來,很愉悅的笑,“雖然我只見過他兩次,但也知道他是不錯的男子,他只見過我一次,但我知他看到我的好,也許沒有什么過多的感情,但我們,有可能?!?p>  傍晚,渝水邊,夕陽映水,紅霞滿天,修堤的勞役們已是疲憊不已,“收工啦——”一聲長號讓疲累的人們瞬時感到解脫。“柱子,別躺下了,小心落下沒得吃?!?p>  “哥,我真不行了,你幫我留點兒,先讓我休息會兒,我馬上回?!薄靶校銊e太晚了,當(dāng)心摸黑掉河里?!薄昂昧?,哥別擔(dān)心我,我有分寸?!?p>  李鐵柱躺著,兩個呼吸便睡著了。原本平靜的湖水忽然翻起浪,忽然一個大浪卷走了李鐵柱,也沖垮了幾座剛修好的河堤?!?p>  “豈有此理,剛修好的河堤就被沖垮了!還百年一遇的洪水,這個季節(jié)大雨都還沒下呢!一個個拿朕當(dāng)傻子糊弄!”御書房里的皇帝怒火中燒,瞬時扔掉了那份奏章,摔碎了幾個茶杯,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這哪是什么天災(zāi),分明是人禍!”

  一旁的小安子瑟瑟發(fā)抖地跪著,心道這次河工銀數(shù)不少,隨便攤點就是好大一筆,河堤也照樣能修好,這幫人怎么就這么貪得無厭呢,不知收斂,這下出了事,不知連累多少,唉!

  寧親王府,大皇子于書房中與眾幕僚商議著,“這是個好機會,本王已入朝多年,始終沒能做什么,不得器重,雖是無嫡立長,可父皇正是春秋鼎盛,不會那么早立太子。

  “若等其他皇弟長大立功,那本王的處境愈發(fā)難堪了,這次河工案本王要定要討到欽差的身份,整治官場,讓父皇另眼相看?!?p>  梅寒宮里,梅妃對四皇子說到:“真是可惜了你還小,否則這河工案是個立功的機會?!彼幕首硬⒉粨?dān)憂,只說:“母妃也說我還小,將來機會有的是,只是不要便宜了大皇兄,舅舅那邊欽差有把握么?”梅妃皺眉:“怕是難?!?p>  “這次事大,官場不知多少牽連,父皇定會派一位皇子去坐鎮(zhèn),有能力年齡合適的只有大皇兄了,又給了他立功的機會了,案子是不好辦,可功勞也大啊,我也私下查過,渝州那邊與大皇兄牽扯不大,他也沒什么顧忌?!备哝糜行鈵灒粋€公主,確實很難有作為。

  瓊?cè)A沒有接話,她像一個真正的小女孩一樣當(dāng)著秋千,很是歡快。“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話,喂!”一旁伺候的采竹也著急,“采薇姑娘,你先下來說句話吧。”

  她知道采薇名字里有“采”,卻不似她這般真的是丫鬟,她不敢不敬,只能勸。瓊?cè)A停了下來,笑著說:“這回你可是真著急錯了。你不想想,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沒有雨,哪兒來的洪,只有憑空而來的不停的大浪,聽說還有農(nóng)夫離岸有些遠了卻一個大浪被卷進去,這不是天災(zāi),有沒有人禍不知,但一定有妖禍。

  “渝州靠西,與大周之間是混亂地帶相隔,周燕之間有商人使臣來往都走過那里,那里有妖魔有神仙,他們定見過,只是不外傳罷了?!?p>  瓊?cè)A有些興奮,悠閑日子過久了也是無趣的緊,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撈一架打也好?!澳阆雮€辦法,我們我們要去渝州?!备哝脤@個情況很驚訝也很擔(dān)憂,但要去……還真是個麻煩問題。

  西城劉府,禮部尚書劉密心憂不已,自己的兒子劉天賜正是渝水邊的承安縣縣令,他既擔(dān)憂兒子會不會有危險,聽說渝水的浪古怪得很,又擔(dān)心他卷入河工案會不會出事,他信自己兒子不是那等糊涂人,可別人不信,或者不用信,他焦急地走來走去。

  這時劉夫人開口:“這案子定了是大皇子負責(zé),你不如去投誠,那個皇后女兒生不出太子,我們也得找依靠,還有皇后的身份……”“不行!想都不要想?!?p>  他知道了夫人的意思,以皇后身世相要挾,讓她助大皇子繼位,這樣去投誠,能保兒子,也能不再守著秘密擔(dān)驚受怕下去。他不能,他知道自己不是真君子,也無甚大才,若是一點堅守都沒有了,他不知自己還有什么價值。

  南城劉府,劉焓城向父親行了禮,然后說道:“爹,兒子想去渝水,河工的事是我獻的策,我必須去看看,為這一方的黎民。”劉羨沉吟片刻,又抿了口茶,道:“這不是簡單的人禍,更不只是天災(zāi),艱險萬分吶!”

  劉家也是百年傳承,自秦起就知道很多,知道很多常人沒見過都以為只是傳說的東西都是事實,族里更是有行走燕周的行商。

  劉羨雖擔(dān)憂卻也不知具體情況,又想他劉氏一族一向以天下為己任,自然也應(yīng)首當(dāng)其沖,“你去吧,護身符一定隨身帶著,家里的侍衛(wèi)尤其是木然一定帶上,他能護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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