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介紹一下,這是我爸
飄蕩在試煉場中的歌聲緩緩消散,普林斯放下懷中的異形魯特琴,皺起眉毛。
從專業(yè)角度來說,這首歌其實是唱呲了……之前從未正式進行過表演,只是隨便找了個時間錄下了伴奏,磨合算不上好,節(jié)奏也趕了些。
從樂器的角度,失誤就更大了。普林斯的魯特琴水平只是能聽,甚至還稱不上業(yè)余,這次的演奏中更是出現(xiàn)了幾次大失誤……放到每周一次的表演上,稱得上是標準的演出事故。
但這已經(jīng)足夠了,有些沙啞,略顯生澀的演唱與并不熟練的演奏技巧恰好契合了這首歌悲傷與憧憬所交纏在一起營造出的復雜情緒。二者結(jié)合在一起,產(chǎn)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
揮手散去腳下的擴音法陣,收回擺放在身邊的留音寶石,普林斯對淚流滿面的佐伊微微鞠躬,露出微笑:“佐伊學姐,希望你能抓住自己的感情……米海爾學長,也希望你能正視學姐對你的一片深情,不要再視而不見了?!?p> “這場戰(zhàn)斗就算我認輸吧……剩下的時間我覺得還是交給你們比較好。”普林斯伸出手臂,向前一推,召喚出一陣柔和的微風,將紅著眼圈的佐伊推到擂臺下米海爾的身邊,轉(zhuǎn)身跳下擂臺。
……
試煉場內(nèi)安靜了片刻,隨后,并不熱烈,格外輕柔的掌聲響起,充斥了整個試煉場。
普林斯的歌聲讓這些不過十幾二十歲的年輕人們想起了自己那懵懂,天真,或許還帶著幾分不切實際的遐想的純真感情。
或許那不是戀情,只是少年少女們互相傾慕的青澀情感;或許那段感情從未開始便已結(jié)束;或許那段感情只持續(xù)了很短的一段時間……但它卻在人心中牢牢地占據(jù)了一方天地,無論什么時候都不會忘記。
“佐伊,我……”擦掉眼角的淚水,米海爾張口欲言,卻被佐伊按住了嘴唇。
“我知道你有話想對我說……難以啟齒就算了,我已經(jīng)等了兩年,不在乎再等兩年,只是……”佐伊的臉上帶著眼淚,掛著淚水的笑容失落而耀眼,“哪怕是拒絕也好……請你不要再無視我了,我不怕被拒絕,只是這樣的單相思……真的很讓人難受?!?p> ……
米海爾沉默著,復雜的表情映射著他一團亂麻的心境。
隨后,他笑了,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項鏈揣進衣兜,握住佐伊的雙手,用力地點了點頭:“……好!等到那個合適的日子,我會給你一個合適的答復……”
“原來,原來你當初找我們錄的曲子是一首歌的伴奏啊……”吸著鼻子,臉上掛著兩條淚痕的瑪麗娜拍了拍正在跟艾絲塔交頭接耳的普林斯的肩膀,搖搖頭,“就連我都忍不住哭了……真沒想到佐伊和米海爾還有這樣的羈絆,看來我倒是那個插足的第三者了?!?p> 艾絲塔紅著眼圈,擺了擺手:“學姐你別這么說……感情這東西,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談不上先來后來的?!?p> 說著,眼神飛向普林斯,小小地一撇嘴:“倒是我這好室友,明明‘沒談過戀愛’,唱這種歌倒是很熟練……也不知道他在外面有多少感情經(jīng)歷呢~”
“哼,就是,我們普林斯啊,別看外表一副什么都不懂的小男生樣,但現(xiàn)在的小姑娘就喜歡這種天真純潔的感覺,說不定什么時候就飛來艷遇了呢,是不是啊普林斯?”
普林斯眨眨眼睛:“?。俊?p> “切~”艾絲塔轉(zhuǎn)過頭去,“走走走回寢室了,下午還得演出呢,回去準備曲目去,跟這傻站著干嘛?看人家親熱啊?你也不嫌害臊……”
瑪麗娜看看扯著普林斯往試煉場外走的艾絲塔,又看看滿臉不情愿,卻沒有任何抗拒意思的普林斯,仿佛明白了什么,笑著搖了搖頭。
他們倆不會真……算了,人家郎情郎意,我管這么多干嘛,蓬萊人怎么說的來著?寧愿拆掉十座神廟,也不要毀掉一樁婚姻?虧你還想矯正人家的婚戀觀!
略帶自嘲地鄙視了自己的熱心腸一番,瑪麗娜邁動腳步,追上了已經(jīng)離開試煉場的普林斯二人。
“啊……今天依舊是兩首歌,而且一個比一個不好懂……怎么說呢,比較晦澀的東西?所以給大家發(fā)了歌詞,方便,呃……方便大家理解。”
下午,美麗世界酒館。
一片熱情洋溢的歡樂氣氛中,正在向觀眾解釋今天的演出曲目的普林斯愣了一下,卡了個殼。
觀眾席中,一位打扮……奇怪的中年男性灼灼的目光讓他感到有些渾身不舒服,不自然地摸了摸臉。
類似的視線他之前也經(jīng)常感受到,不過大抵是大抵是肉欲,崇拜,憧憬之類,幾乎每場演出都有這種觀眾,只是向這位男性觀眾這樣,目光中包含著長輩對小輩深沉感情與欣賞的,還是頭一遭。
我不認識他啊……普林斯茫然地眨了眨眼。
即使在演出過程中,這道目光依然緊緊跟隨在自己的身上,甩都甩不掉。
這種情況直到艾絲塔上場才得以緩解……第二首歌是雙人合唱。這位中年觀眾在艾絲塔上場的一剎那,便將目光從自己身上轉(zhuǎn)移到艾絲塔的身上,而且情感更加濃厚,目光更為深沉,表情更加贊賞,令普林斯大為疑惑。
……這位觀眾總不會是喜歡俊美少年的……那種貴族吧?
無論如何,公主樂團今天的演出反響依然熱烈,雖然早已沒有了剛出現(xiàn)時那種一票難求,各種業(yè)界大佬紛紛前來取經(jīng)的盛況,但依然是爆滿的場面,為了容納蜂擁而至的觀眾,凱麗甚至開始售賣掛票——用特制的工具把觀眾掛在墻上欣賞演出。
演出結(jié)束后,已然是熟面孔的幾位歌劇院首席歌手、作曲家、音樂家的助手又是每周一次地堵在演員休息室的門口,期盼著從樂隊成員手里買下曲目的傳播、改編、演唱權——公主樂團對這方面一向放得很開,價格低到這些大佬甚至羞愧得主動加價。
今天的兩首曲目中,“她”的歌詞過于超前,不好理解,另一首“救濟”卻是前途無量的良曲……
應付完這些每周都要來一次的代理人,已經(jīng)是焦頭爛額的普林斯正準備回休息室卸妝,那名奇怪的中年觀眾在幾名一眼看上去就是精英的護衛(wèi)的簇擁下趕到休息室的門口,對自己投來那種讓人感到渾身難受的,長輩看小輩的欣賞眼神:
“你就是遠近聞名的‘公主’吧?”
中年人的通用語有著很濃厚的圣光帝國口音,穿著打扮也是很典型的假扮平民的貴族扮相。
莫非這是個大貴族?
普林斯點點頭:“是我,請問您是……”
“好!果然是少年有才~”中年人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反倒稱贊起普林斯來,“里面是你們的休息室吧,我能進去看看不?”
一位護衛(wèi)咳嗽了一聲:“老爺,請體面點,您這樣會讓別人誤會您是色狼的?!?p> “不好意思……休息室里有很多女性,您不能進去。”普林斯扯著嘴角,婉拒了中年人,“您有什么話跟我說就行?!?p> 中年人忙不迭地點著頭,臉上笑意更盛……或者說更加猥瑣:“咳,那個……那個‘王子’在里面吧?能不能把他叫出來,我很喜歡他啊!”
個變態(tài)……
“這個……”普林斯強忍心中的不適,推回中年人遞出的金幣,“我們只賣藝不賣身,還請您理解……”
小心翼翼地把錢袋收到懷里,中年人干脆耍起了無賴,白眼翻上了天:“那我不管,反正我都到這了,不管怎么樣你也得叫他出來跟我見面,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小心……”
護衛(wèi)干脆用短劍劍柄在中年人的腰上戳了一下,對普林斯賠著笑:“老爺!您要點臉成嗎?‘公主’小姐,不好意思,我們家老爺說話比較直,讓您見笑了。”
吱呀——
“這么回事,外面是誰這么吵?”滿臉不耐煩的艾絲塔將休息室門推開一道小縫,隨后,僵在原地。
普林斯連忙解釋道:“這位先生,不知道為什么非要見你,還要拿錢賄賂我……好了,這回您見到‘王子’了吧,請回吧?!?p> 渾身僵硬的艾絲塔推開門,在普林斯驚愕的眼神中低著頭在中年人面前站了一會,開口了:
“爸……”
……爸?普林斯楞了一下,冒出一身冷汗。
艾絲塔是從圣光帝國來的,這位先生也是圣光帝國來的。
艾絲塔是圣光帝國的公主,他的父親是圣光帝國的皇帝。
艾絲塔管他叫爸。
這位中年男士是圣光帝國的皇帝?
就這貨?普林斯瞟了滿臉傲嬌的中年男士一眼。
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