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萬歷帝騎行中,越看小雯越是喜歡。更是心馳神往。只見小雯姑娘端莊之中,透露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柔媚之感。頭上斜插一根鏤空金簪,一縷青絲很自然的落在肩上。粉色的紗衣,襯的小雯姑娘肌膚透著一股淡淡的粉色,煞是美麗。
小雯畫作之時,手持工筆勾線,細心的在宣紙間勾勒。那神情專注中,一雙鳳眸,瀲滟如水,真可謂奪魂攝魄,蕩人心神。
萬歷帝都要看呆了。小雯果真是這么專注于這位皇帝么?其實不然,此時,小雯腦海中竟浮現(xiàn)出一個年輕將軍的身影。
這位將軍也是胯下白馬,身長八尺開外,面如美玉,如劍的雙眉,從相貌上看,透出一種英武俠義之氣。那一時,自己不是也和這位將軍并駕齊驅(qū)么?
草綠草黃,云起云落,青青歲月,時光催老。想那時,和這位將軍馳馬挾彈,撫琴、吟詩作畫,歡笑聲中,仿佛世間只有我們這一對紅顏知己?可是,如今呢?眼前只有這一個脂硯,而送自己脂硯的那個將軍呢?他又身在何處?
……………………………………
鄭皇妃回頭看到皇上和這畫工癡迷的樣子,也是妒意叢生。不免恨恨的抽了馬幾鞭。這匹‘絳云飛渡’,更似一道絳槎,在御道上迅疾。
萬歷帝正游興正濃,忽見團城下,一個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正在一棵大樹下,正急的向他翹首。萬歷帝知道,如果沒有十萬火急,這掌印太監(jiān)不會到西苑傳文疏。
萬歷帝有些不高興。催馬來到團城下,到那掌印太監(jiān)身邊,將‘白茶香溢’停住。下了馬,那掌印太監(jiān)急忙躬身道:“皇爺,有廣寧巡撫的緊急飛奏,奴才不敢怠慢,請皇爺過目?!闭f著,將奏疏恭恭敬敬呈上。
萬歷帝有點不耐煩道:“說與朕聽就是!”
這個掌印太監(jiān)躬身道:“奴才尊旨,奴才看奏疏中說,大明與蒙古邊境的廣寧、錦州,因蒙古林丹汗部落的劫掠,已被劫走大明漢人百姓千人。說廣寧巡撫雖冒死一戰(zhàn),無奈夷兵眾多,賊勢強悍,沒能奪回人質(zhì)。又從遼東召集諸將,面授進兵方略,激勵將士,殺敵立功。奏疏中又說:遼東總兵李成梁已病危,現(xiàn)在遼東將士人心不齊,很難組織起有效攻勢,現(xiàn)察哈爾部劫走百姓后,又轉(zhuǎn)而進攻蒙古胡斯楞部。
奏疏最后說,察哈爾部在劫掠的百姓中,不論老幼,每天斬殺三十人,只要大明一天不開放邊貿(mào),他就每天殺死三十人,直至殺完為止!這已是第三天斬殺無辜的百姓,皇爺,奏疏中說的意思就是這樣,奴才宣讀完畢。
這個司禮監(jiān)太監(jiān)說完,偷眼觀瞧皇上的臉色。
萬歷帝臉色微變,接過奏疏,凝思片刻,低下頭來,看看奏疏的日期,他一看拜發(fā)奏疏的日期已經(jīng)離現(xiàn)在又過去了三天,這樣算來,無辜的百姓又死了一百八十人!這可不是一個小的數(shù)字!
萬歷帝對這太監(jiān)道:“那首輔以及內(nèi)閣有何良策?”
“回皇爺,這些閣臣中,有同意開放邊貿(mào),也有主張武力平駑。意見并不是統(tǒng)一,最后只是讓奴才回稟皇爺定奪?”
“那主張平駑的是怎么回事?”萬歷帝問。
“回皇爺,大學士葉向高力主平駑,認為開放邊貿(mào),這些蠻夷不僅會從中漁利,而且還能學到更多的漢人文化,自古蒙古鐵騎就很兇悍,如果再取漢人之所長,無異于又重現(xiàn)蒙元帝國,于我大明江山不利,皇爺……?!?p> 萬歷帝點點頭,道:“限制、封鎖,也是本朝太祖所制。武力平駑,朕也有此想法,但不知他們怎么個平法?”
這個秉筆太監(jiān)道:“皇爺,據(jù)奴才聽,他們對于想派哪一個將軍掛帥出征,而爭論不休。首輔葉向高力主推薦大將軍李賢,而兵部和別的閣臣卻反對,這些大臣認為,應派李將軍增援四川,因為那四川永寧宣撫使孟蠻,現(xiàn)如今鬧的正歡,大有一統(tǒng)西南與我大明分庭抗禮的趨勢,皇爺……。”
此時,那正在作畫的小雯,忽聽到大將軍李賢,忽然手一抖,竟將畫成的駿馬眼睛多添了一筆。小雯嚇的忙用筆掩飾。但是,小雯這一動作萬歷帝并沒有注意到。
只聽萬歷帝急切的問道:“那最后商議的結局呢?”
“這……這……?!?p> “吞吞吐吐!這什么這?難道對朕還有什么隱瞞的么?”萬歷帝有些生氣,瞪著眼睛怒道。
“奴才不敢,回萬歲爺,那首輔葉向高想辭職歸隱……”
“竟有這事?……豈有此理!難道是欺朕不成?”萬歷帝氣的一甩手。
“傳朕旨意,首輔葉向高不得辭職,限內(nèi)閣二日內(nèi)給朕答復,不得推諉!”
“是!奴才領旨?!?p> 就在萬歷帝和這秉筆太監(jiān)問答之際,那邊的鄭皇妃并沒有停住馬。也許是很久沒有騎‘絳云飛渡’的原因吧?這匹馬對她很生疏,加之她本身騎術也不精,又由于狠打了幾鞭,這匹馬一改往日的溫順性格,竟烈性大起,邊跑邊脖頸搖晃,“灰溜溜”長嘶,渾身也是亂顫。
鄭皇妃絕沒料到,此馬還有如此劣性,由于馬疾如飛,緊緊拉住絲韁,那馬也沒停下來,這匹馬是越跑越快,眼看離團城越來越遠。鄭皇妃在馬上嚇的臉色煞白,花容失色。都快哭出聲來。
“皇上,快救臣妾!……皇上,你看這馬怎樣才能使它停下?。俊?p> 萬歷帝一回頭,看到鄭皇妃驚慌失措的樣子,并且處境是非常危險。在后面喊道:“愛妃,別急,朕來救你!”說著,萬歷帝就要跨上‘白茶香溢’,想去救鄭皇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