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閃躲
很快,丞相府一個小小的偏門在辰時無聲開啟,又無聲關閉成為了天月百姓習以為常,又羨慕異常的景色。
蘇清染有些茫然的看著漆黑的屋子中,堆滿了一個角落的各種各樣的小玩意。
半年了,從那天她說給她兩年時間開始已經過去半年了,從未斷過,這些東西,無論天氣如何,無論他拒絕與否,每天辰時都定會擺到他的窗下。
蘇清染撥了撥已經有些干枯的竹蜻蜓,又看了看一只用紅珊瑚雕琢的發(fā)簪,這些東西有的貴重,有的只是隨手的一根枯草所制,但都能看出她的用心。
還有那些流言,曾經認為他罔顧禮法,甚至是不檢點的聲音全部消失,現(xiàn)在無論他走到那里,看見他的人無不是羨慕甚至是嫉妒,他的行為也讓許多閨中男子開始效仿。
凌若塵……蘇清染喃喃自語,抬腳走出這小小的偏僻小屋,看向守在門外的小童道:“墨書,被馬,進宮。”
蘇清染看向皇宮的方向,摸了摸胸口,這里有她給他的進宮令牌,可以讓他暢通無阻的去她的清塵殿。
……
清塵殿
“天辰,我是讓你運用輕功躲開這些泥巴,不是讓你徒手劈爛了它們?!绷枞魤m看著渾身臟兮兮,只有周身幾大要害還能勉強看出衣服本色的天辰,咬牙切齒的道。
至于為何會如何,主要是天辰在解了深淵之后便開始沒日沒夜的練習凌若塵讓他記下的功法招式。
有一次練習時被凌若塵看見,凌若塵一時興趣所致便折了根樹枝,讓天辰和她過招。
天辰只是解了深淵之毒而已,身體依然差的厲害,在不能用《冥荒》的情況下很快就落了下風,本來這樣也沒有什么,反正只是單純的過過招招,活動活動而已。
但凌若塵卻發(fā)現(xiàn)天辰總是不會在意刺向他身體部位的樹枝,大部分情況下都采取速戰(zhàn)速決,以傷換傷的打法。凌若塵能看出來以天辰如此打法,很多時候他的傷勢都會遠遠重于對方。
那一次的較量,天辰便直接無視凌若塵刺向他胸口的樹枝而直接想要趁機制住凌若塵,當時要不是凌若塵反應快,一掌震碎了她所用的樹枝,天辰的胸口絕對會被容納了凌若塵內力的樹枝貫穿刺透。
凌若塵當場發(fā)飆,大罵了天辰幾個時辰,并將人關在屋子里幾天幾夜,只安排了桑陌定時的去送飯送藥。
直到凌若塵氣消了,天辰才被凌若塵從屋子里放出來,帶到了如今這個布滿了樹樁的宮殿,開始逼著天辰學會躲閃傷害。
最初凌若塵用的是小小的石子,但對于天辰來說,他曾經遭受的一切都讓他認為他的身體是最無關緊要的東西,只要能在規(guī)定期限完成任務,弟弟就不會挨餓,這是天辰曾經唯一的認知。
他懂得挨餓的痛苦,因為曾經的他從沒有吃飽過。在他的認知里,他會《冥離》,只要在出任務之前啟動《冥離》,他便無論如何都不會死,至于回去后強烈反噬的巨大痛苦及渾身上下瀕臨死亡的傷,天辰向來不太在乎。他們不會讓他輕易死掉的,他一直都知道。
所以,凌若塵的石子可想而知的讓天辰遍體鱗傷,不論凌若塵如何罵,天辰最開始的反應便是不管不顧的迎上去,哪怕躲開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凌若塵最后只能無奈的扔掉了所有的石子,選擇了不至于讓天辰全身是傷又能起到些教訓作用的泥巴。
凌若塵每日都讓天辰穿上一身白衣站在樹樁之上,被一群影月以不同的速度,力量從各個角落,位置襲擊。
經過了一些時日的訓練,天辰總算從最開始的完全不懂躲避到如今勉強能躲過襲向要害的泥巴。
凌若塵嘆了口氣,還算有進步不是。
“繼續(xù),加快速度。”
聽到聲音,天辰更努力的在樹樁上輾轉挪移,心里不斷的提醒自己,不要在不要命的求結果,要學會閃躲,要閃躲。
蘇清染來到清塵殿時,看到的就是如此令人意外的一幕,一群人正對著一人扔著泥巴?
北月三皇女凌若塵冷著臉抱臂觀看,而被扔泥巴的人則笨拙的在躲避著,卻又好似不敢全部躲開一樣,有時會迎著襲向他的泥巴而去,以致被扔的滿身滿臉都是臟污。
故意刁難羞辱?蘇清染隱隱約約的看見樹樁上瘦弱的人臉上模糊不清的梅花烙,那個凌若塵要來的奴隸?不是很受寵?蘇清染皺了皺眉,厭惡一閃而逝,一個被所有人厭棄的奴隸而已,竟然占了她的侍者身份。
蘇清染調整了情緒,慢慢走向凌若塵,“三殿下,您這是?”
蘇清染看向天辰,眉目中有些不忍,眉頭微蹙,“他雖是奴隸,但曾經畢竟也是一國皇子,您可不可以看在清染的份上給他些……體面?!?p> 蘇清染話還未說完,就見身邊的凌若塵瞬間消失在眼前,向凌若塵消失的方向望去,瞬間瞳孔放大。
凌若塵知道蘇清染過來,但擔心天辰體力不支時直接從樁上摔下來,便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天辰身上。沒有辦法,天辰向來不懂如何量力而行,更是完全的不知道要在意他自己的身體。
果不其然,凌若塵見天辰身體一顫后一個晃神便從最高的樁子上掉下,連忙運轉身法將人接住抱在懷里,見人只是呼吸凌亂,并沒有受傷松了口氣,“怎么這么笨,支撐不住了不知道喊停么,摔傷了怎么辦?”
天辰愣愣的抬起臟兮兮的小臉,完全不懂那蘇公子來了,為何凌若塵依然會在他心神不寧掉下來時注意到他,甚至當著蘇公子的面接住他,會被誤會的。
凌若塵不知道天辰所想,見天辰目光呆滯,以為他是累的狠了,便抱著人走到蘇清染面前,“清染,你先稍后片刻,我馬上回來?!?p> 蘇清染愕然的看著凌若塵,那么臟的一個人,她是如何全無介意的抱在懷里的,那怎么可能是羞辱。
蘇清染握緊拳頭,那些禮物,你送的那些禮物,難道不是為了讓我在你立府之日時同意嫁給你么。那你這又是何意,難道是讓我同一個骯臟的奴隸共享你的寵愛么,不,不可能!你的眼里,心里都只能有我一個,即便我不屑一顧也只能有我一個。
蘇清染微微一笑,“三殿下,這是天辰皇子吧,他這是怎么了,還有你們這是?”
凌若塵低頭看了天辰一眼,見天辰呼吸已經漸漸平穩(wěn),搖了搖頭,“只是有些累了,無事?!?p> 天辰看向蘇清染,眸光暗淡,閉了閉眼,再睜開時,一切情緒煙消云散。
“凌、凌若塵,放我下來,我沒事?!?p> 凌若塵聽到天辰的聲音低下頭,“可以?”
見天辰點頭,將人輕輕放了下來扶著。
天辰微微向后退了一步,躲開凌若塵的攙扶,垂著頭不言不語。
凌若塵見人無事便也沒有在意,揮手讓影月退下后才有閑心理會蘇清染,“不知清染前來所謂何事?”
蘇清染看了一眼自覺退后的天辰還算滿意,但對于天辰不分尊卑的稱呼及凌若塵的默許感覺非常的不爽,尤其是在看到凌若塵被弄臟了的衣服,和胸口上那明顯屬于天辰的泥手印,心里的不爽更是被升為憤怒和怨恨。
唇角微勾,蘇清染有些失望的道:“三殿下,本來清染想邀您與天辰皇子去鳳鸞山春獵呢,清染可是聽說東雀男子各個都是馬上英雄,只是不知現(xiàn)在是否可以?”
凌若塵一愣,這個季節(jié)是金銀雙蛇交配的季節(jié),看了一眼一直垂著頭的天辰,點點頭,“無事,什么時候?”
“半月后如何,到時候清染多尋些人同去熱鬧?”蘇清染笑得一臉的英姿颯爽。
只是凌若塵完全熟視無睹,垂頭想了想道:“可以,但要多待上些時日?!?p> 蘇清染一愣,輕柔的道:“三殿下是有要尋的東西?那到時候清染可以幫忙”
不解風情的凌若塵,或許是說根本不在乎的凌若塵無所謂的點點頭,“隨意?!?
心隨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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