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林間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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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雅在亞諾法的林間急速飛馳。

　　她閃過一棵棵高大的橡樹，翻過低矮的灌木，她情不自禁的大笑，為這份愜意的自由而歡欣。

　　她越來越喜歡這里，雖然還要稍微躲著偶爾出現(xiàn)的精靈，但是她依然沒有打算離開。

　　在這里能讓她忘卻一切，能讓她感到自己的心又重新完整了，不再痛苦。

　　不再想起他。

　　她奔跑中瞥向夜晚晴空的一彎新月，銀色如勾，如同她手中的匕首鋒刃，如同那死神德萊弗斯手中的鐮刀。

　　百鬼夜行之時。

　　傳說每當(dāng)這一天在森林旁的亡者峽谷中，德萊弗斯和他的亡靈戰(zhàn)士們會敞開死亡之塔的大門去歡迎每一個妄想追求力量的勇者或是蠢材。

　　沒人能再次回歸生者的世界。

　　等到太陽升起，大門閉合，一切躁動的靈魂都被鎖入其中。它的目的無人知曉，只剩下永遠(yuǎn)縈繞不散的迷霧和碎石遍布的羊腸小路在幽暗中等待著，直至世界的終焉。

　　卡雅在一條小溪旁停下，她捧起一捧水喝了一口。

　　她又望了望星空，好的心情散去，有些悵然若失。

　　（卡洛，你也會去往那塔中嗎？你也會去追逐那遙不可及的力量嗎？）

　　她皺起眉頭，晃了晃腦袋，痛恨自己又給自己找不自在。

　　一聲怒吼從林中傳來，細(xì)細(xì)沙沙的響聲驚起一片飛鳥。

　　卡雅猛地站起身，重新亮出匕首，她猶豫了下，還是向聲音的方向飛奔而去。

　　有什么東西在快速穿行。

　　卡雅無聲無息的繞到那東西的前面，幾下竄到樹上，匕首倒提在手中。

　　一頭野豬身上插著什么長長的東西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

　　卡雅不禁一愣。

　?。ㄟ@么晚，誰還在打獵？）

　　而且在精靈的地盤。

　　卡雅又掏出幾枚手里劍，她等待著。

　　“你這頭蠢豬，把俺的斧子還回來！”

　　罵聲越來越近，一個身材矮小的人喘著粗氣奔跑著經(jīng)過。

　　“你娘怎么生的你，這個孬種，媽的，野豬不都是朝人的方向沖嗎，你這蠢豬逃個什么勁！”

　　卡雅不禁樂了。

　　手里劍脫手而出，打在野豬的頭上直沒入柄。

　　卡雅越過幾棵樹的樹梢，追到野豬的上方直接躍下落到它的身上，她左手緊緊抓住鬃毛，右手迅速的用匕首在野豬眼部，頸部插了幾刀。然后她收起匕首，用兩手使勁抓著鬃毛控制著瞎了眼的野豬向附近的樹上撞去，在撞上的一瞬間，卡雅空翻落地，同時轟的一聲，野豬倒在了地上抽搐著。

　　矮人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他累的沒有力氣再喊了，看到野豬攤倒在地，他來了精神，立刻快步上前，用腳蹬著野豬把斧子拔了出來，然后又一斧子砍在野豬的頭上。

　　“哈，這就是報應(yīng)！”

　　“別來無恙啊，安德烈亞斯。”

　　矮人嚇了一跳，他根本沒注意到旁邊有人。他把斧子擋在身前，繞了一圈，這才看見一個人影抱著肩膀站在野豬旁。

　　“媽的，你是誰，怎么知道俺的名字，為啥在這嚇唬俺？”

　　“就這么歡迎老朋友嗎？”卡雅走到矮人身旁。

　　“卡，卡雅？”矮人瞪大了眼睛，“奧古斯都的胡子啊，真的是你嗎，卡雅？”

　　“你還是老樣子啊?！笨ㄑ判α似饋?。

　　“哦，天哪，真不敢相信，俺是多想念你啊，老朋友！”矮人扔下斧子把卡雅抱起來轉(zhuǎn)了一圈才放了下來，矮人握住了卡雅的雙臂，盯著她仔細(xì)的打量著，卡雅可以看見他眼中的淚水在打轉(zhuǎn)，“哈，今天真是俺的幸運(yùn)日啊，天哪，多長時間都沒什么好事了！”

　　“我也想念你啊，吾友。”卡雅微笑著，她的眼圈也有些發(fā)紅。

　　“俺得感謝這頭畜生啊，沒想到它會帶來這樣的好運(yùn)氣，”矮人大笑了起來，擦了擦眼角，“為了報答它，就讓俺們吃了它吧！”

　　2

　　矮人大口喝了一口酒，擦了擦嘴，映著火光又仔細(xì)的看了看卡雅，皺了皺眉。

　　“怎么了？”卡雅咬了一口野豬肉，用棍子撥了撥篝火。

　　“唔……沒什么，”矮人又喝了口酒，猶豫了片刻，“你變了好多，卡雅?！?p>　　“哦？是嗎，變漂亮了吧?！笨ㄑ耪{(diào)皮的笑了笑。

　　“嗯……怎么說呢，”矮人若有所思的搖搖頭，“總之不再是從前的你了，不單單是樣貌，從卡洛死后，俺們都變了，但是你不單單是改變，不再是那個你了，不再是了，抱歉，俺不該這么說的?！?p>　　卡雅沒有答話，只是呆呆的盯著火光。

　　“這些年你還見過埃爾剛和那些老伙計嗎？”矮人打破了沉默。

　　“沒有，”卡雅搖搖頭，“我一直在受訓(xùn)，來到地表才三年多，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這里度過的?！?p>　　“那么你真的成了夜之破壞者了？”矮人不禁問道。

　　“我不會成為她們，”卡雅用匕首挑起一塊野豬肉吃了一口，“我擊敗了導(dǎo)師，她們遵守了約定，讓我離開了?！?p>　　“會有這樣的好事？那些惡魔般的家伙?！卑瞬惶嘈拧?p>　　“是真的，如你所說一切都變了，不單單是我，”卡雅盯著篝火，“她們也不再稱呼自己是夜之破壞者了，暗夜使者，這是新的名號?！?p>　　“換湯不換藥，”矮人嗤之以鼻。

　　卡雅笑了笑，“不管怎么說，她們歸還了我的自由，我還是很感激的?！?p>　　“但是她們還是重塑了你，”矮人變得嚴(yán)肅起來，看著卡雅那火光映照下銀白色的短發(fā)，“值得嗎？”

　　卡雅再次沉默。

　　是啊，值得嗎？

　　為什么再卡洛死后還要付出這么多去得到這樣的力量，有什么意義？

　　卡雅看向矮人，他正關(guān)切的看著她。

　　他比二十多年前看著蒼老了許多。雖然矮人也很長壽，但與暗精靈相比仍舊如同曇花一現(xiàn)般短暫。

　　“卡洛也曾如此苦苦追尋過，”卡雅抬頭看了看夜空，“他找到了答案，而我也想試試看，用這份力量去守護(hù)什么。”

　　“天啊，你們看來都瘋了，”矮人嘆了口氣，“那家伙的魅力有這么大嗎？看來只有俺不為所動，始終如一了?！?p>　　“從你嘴里說出來沒一點說服力，”卡雅笑了，“被自己人趕出來的奇葩矮人?！?p>　　“那是他們太傻，看不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寶藏！”

　　“那你找到了嗎？”卡雅好奇的問到。

　　“就是這個，”矮人用手比劃了一圈。

　　卡雅疑惑的看著他。

　　“世界啊，大小姐，”矮人大笑起來，“整個世界就是最大的寶藏！永遠(yuǎn)都挖掘不盡的大寶藏！”

　　卡雅也大笑起來，心底不再有陰霾。

　　她也找到了需要守護(hù)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