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裴眸光微地亮道:“你在關(guān)心我?”
“不是。當(dāng)年你替我埋了我父親,讓我父親得以入土為安。我還你這個人情。將來若生連累,我來負(fù)責(zé)。所以你還是出來吧?!?p> 韓裴剛覺得一點感動,一下子全稀碎了。他道:“我找你,是希望你回憶回憶,當(dāng)時離恨淵底下的情況。興許你能提醒我想到,是什么原因?qū)е乱郧斑M(jìn)去的人,明明能出來可都沒出來?!?p> “那我想想,能不能明天回復(fù)你?我今天有點累了,想早點休息?!标憣ぶ鹕恚窒肫鸬溃骸皩α?,你打算什么時候下離恨淵?”
“兩天后,等門派活動結(jié)束?!表n裴也站起了。
“能不能請你幫個忙,如果你下去了,能不能將那具尸骨帶給我?”
“好說?!?p> 陸尋之頷首,“謝謝?!彼D(zhuǎn)身正要下去。
韓裴問她:“你真的希望我出來?”
陸尋之關(guān)上門,有些事情,它本事就沒有回答。
為即將動蕩的日子,陸尋之這夜都失眠了。
熱茶一盞,重重一放!茶水濺了跪在地上的柳相依一臉。
“拜在我冶星峰下,卻叫一個沒拜師的弟子打得無還手之力,你還真給我長臉!”
“徒兒自知身手不如,日后定勤加練習(xí)。是徒兒給師父丟臉,還請師父責(zé)罰?!绷嘁赖椭^認(rèn)錯。
徐清原沉著臉,半晌也不說話。
他忙到天黑回冶星峰時,沒來由的想起韓裴說自己沒時間管徒弟,也不知哪里來的脾氣,轉(zhuǎn)頭就把柳相依叫出來訓(xùn)斥了一通解氣。這會兒又想著了韓裴說的后半句,琢磨了半天,沒想明白。一看柳相依還老實在跪著,氣也沒那么氣了,道:“起來吧,再有下次,但得在理,盡管拿出你的本事。打不贏,狀不會告?有我跟你撐腰,你只管告!”可又道:“以后沒事少給我惹她!頑劣不堪,不可造就!與他劍棋峰主年少時,別無二般!多是混賬!”
徐清原這說著又把韓裴捎帶罵了。
“是,師父?!绷嘁理樠哉酒穑瑳]有半點造次。
因為徐清原,不,因為她是個和徐清原很像的人??梢匀痰氖悄樏?,不能忍的也是臉面。白日在殿上,徐清原說韓裴什么樣的師父收什么樣的徒弟,這話其實在說他自己。萬流誰不知內(nèi)峰長老此人最是要緊一張面子,所以雖然收了不少徒弟,但幾乎徒弟們都跟他不太親近。
柳相依很能忍,也很會看臉色,反倒成他帶過的所有徒弟里最順意,也撒氣撒得最稱心的一個。
“練氣二層還差多少?”徐清原問起道。
“回師父,快了,還差一些?!绷嘁阑卦?。
“拿著?!眱?nèi)峰長老丟出來一個瓷瓶,“這是養(yǎng)氣丹。后天有個門派福利活動。爭取突破了,多拿些獎勵?!?p> “是,徒兒一定不負(fù)所望,謝謝師父。”柳相依抓著瓶子,表現(xiàn)得受寵若驚。
“行了,去休息吧?!眱?nèi)峰長老再擺手,神情疲憊的打發(fā)她道。
“師父也早點休息?!绷嘁劳讼拢D(zhuǎn)身的剎那,滿臉的恭謹(jǐn)恭順消除殆盡。
澹臺云重的小院里,韓裴被叫去喝茶,商討下離恨淵之事。韓裴端起茶卻問:“師兄真要收小陸兒為徒?”
“小陸兒?”澹臺云重笑道:“又不當(dāng)人師父,叫這么親切做什么?”
韓裴半似認(rèn)真,半似玩笑道:“就是又想給人當(dāng)師父了,師兄替我留著,等我從離恨淵上來了就給人當(dāng)師父?!?p> 門派福利活動的這天到了。
主峰上比以往任何時候都人多,藍(lán)衣紫衣的弟子們扎了堆,玄黃兩榜前,不時的有人在跑來跑去。有筑基期的弟子們在黃榜前看,也有煉氣期的弟子去玄榜前看。相互研究著,好生熱鬧。
門派舉辦的這次活動,是一次筑基期老弟子和新弟子共同的福利活動。
獎勵可觀,新老弟子可自由組隊,但必須交叉組隊。以一個六人隊伍為例,至少帶兩個新弟子。一來是讓新弟子在老弟子面前開開眼界,領(lǐng)略下修為提升后他們各自所修的功法會進(jìn)階到哪一個程度。二來,是讓弟子相互間有個機(jī)會相互交流。促進(jìn)同門情誼。
陸尋之在人堆外望了望,忽然有人叫住她。
“陸覓?!?p> 陸尋之回頭,是柳相依,竟含笑款款。她的身后,已經(jīng)跟了三個筑基期的男弟子,看來內(nèi)峰長老徒弟的名頭還不賴。
她走到陸尋之面前,回頭去問后面的幾人道:“幾位師兄若是不介意,相依想帶上這位陸師妹。陸師妹煉氣入體不行,在我們新弟子里頭人緣又差,估計沒人會肯帶上她。幾位師兄就當(dāng)做個好事,總不能大家都在吃肉,她連湯都喝不上吧?!?p> 她一面表友好,一面譏表諷。友好?傻子才這么想。
幾人都看了看陸尋之,其中吳越也在,咒術(shù)的效應(yīng)已經(jīng)過去??伤淠^陸尋之的目光,依然似禁忌。
有人接話道:“柳師妹沒意見,我們隨意?!?p> “那相依就謝過幾位師兄?!彼ゎ^便用居高臨下的眼神對陸尋之道:“陸覓,你還不快謝謝我們?”
陸尋之的目光直接越過柳相依,朝后面三位頷首:“謝了,我自己會組隊伍。”
她轉(zhuǎn)身就走。
柳相依咬牙叫住她:“陸覓,我好心你當(dāng)驢肝肺!”
“怎么,臉不疼了?”陸尋之回身冷道。
柳相依咬牙忍下,將臉上的表情一緩再緩,緩到足夠表現(xiàn)她大度不計較的程度道:“就你連入體都不是,你以為誰會跟你組隊。還是跟我著我們隊伍吧。”
話剛說完,沽墨就出現(xiàn)打臉。
沽墨跑過來邀請陸尋之道:“陸師妹有沒有隊伍,要不要我們一起?”
“可以?!标憣ぶ畱?yīng)道。
“你們兩個怎么組隊?”柳相依一旁好笑。
她不說話,沽墨還沒看見她,一看見她,就看到那三個。沽墨一把招呼道:“你們都過來啊?!?p> 柳相依瞬間就尷尬了。
陸尋之忍笑,返過去邀請柳相依道:“你現(xiàn)在一個人,再去組隊?還是進(jìn)隊?”
見到陸尋之,沽墨很開心,然后開開心心的邀請柳相依道:“這位師妹也一起吧。我們四個人正好帶你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