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永嶺安家
以往流村的夜總是帶著濃重的凄冷,呼呼的山風(fēng)吹得各家的茅草屋仿佛搖搖欲墜的海中孤舟般,可今晚卻莫名鍍上了一層暖色。
朗月當(dāng)空,陣陣清風(fēng)早就把籠罩在永嶺上空的那層惱人的灰色云層吹散,遙遠(yuǎn)的銀河雖依舊把牛郎織女相隔,但昨日是七月七,羅云意想著他們已經(jīng)歡聚過了,這相思定然是解了不少。
“爹,為什么我們不能留下?!我是羅家人,您和娘還在此受苦,兒子怎么能不在你們身邊!”羅家茅草房內(nèi),羅良承和陳老夫人坐在木板床上,羅震一臉不贊同地站在他們面前。
就在剛才吃過團(tuán)圓飯后,無論是羅良承還是林洪文,甚至是總兵鄭源都提出讓羅震一家趕緊離開永嶺,畢竟十多年前羅林兩家就為羅震和林菀清立了衣冠冢,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死了。
如今羅林兩家獲罪在永嶺,自是不愿看到才回來的羅震一家跟著受苦,趁著惱恨羅林兩家的太后還不知曉羅震活著的消息,讓他們一家趕緊脫離目前的危險才是最重要的。
“震哥兒,你爹這都是為了你們好,如今咱們羅家蒙冤遭難,能少牽連一個羅家就多一份希望。太后因明王之死恨羅家,這些年明里暗里沒少難為,如果她知道你還活著,就算為了折磨我們,也會為難你的!”陳老夫人臉上都是愁容,兒子歸來她欣喜至極,可一想到即將要面對的危險,她又不得不忍痛讓兒子離開。
“娘,正是因?yàn)檫@個原因,我現(xiàn)在才不能逃避,我也不愿意逃避。當(dāng)年我年少輕狂沖動之下離開了你們,如今正是兒子悔過彌補(bǔ)的時候,這一次我不會再躲避,無論之后遇到怎樣的困難和危險,我都不怕,我要為蒙冤死去的親人討回公道,為羅家將找回當(dāng)初的名譽(yù)?!绷_震主意已定,這次他絕對不會再做一個“逃兵”。
看著眼前依舊固執(zhí)倔強(qiáng)的小兒子,羅良承眼中閃過無奈,但更多的是欣慰。兒子終于被生活磨練得愈加成熟無畏了,也變得越來越有擔(dān)當(dāng)。
林菀清也不贊同離開這里,她和羅震的想法一樣,無論何時她都是林家女、羅家媳,絕不會茍且偷生,就算死也要和自己的家人死在一起。
羅良承和陳老夫人見拗不過羅震夫婦,怎么勸說他們一家也不肯離開,勢要和羅林兩家共生死同患難,最后只得和林洪文商議,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讓羅震以羅四的名義暫時在流村附近的山圍村住下來。
這一次,羅震沒有反對,雖然不能住在流村近身照顧父母,但他也知道現(xiàn)在情況特殊,而且在山圍村住下做任何事情也比較方便。
從流村到山圍村只隔著一個山頭,從山邊小路繞過去也就三四里的路程,別看流村犯人不少,山圍村滿打滿算也只有八戶人家,住的地方也不比流村犯人住的好。
不過,空余的破舊茅草屋倒是有幾間,這還是以前的流放犯家屬搭建的。
羅震一家從流村出來之后就被一名鄭源安排的官差帶到了山圍村,暫時住在了村中無人居住的茅草屋內(nèi)。
經(jīng)過長時間的趕路又加上親人相聚時的情緒刺激,此時突然放松下來,羅家八口都覺得有些疲累,簡單收拾一下就和衣而睡。
羅震小睡了一個時辰就悄悄起來了,此時四更天剛過,屋外還是黑漆漆的。他這邊一起身,平素睡眠淺的林菀清也睜開了眼睛。
“震哥!”
“吵醒你了!”羅震有些歉意地看了她一眼。
林菀清搖搖頭,“這么早你要去爹娘那里嗎?”
昨日相聚的時間太短,林菀清也恨不得時時都待在林洪文的身邊照顧他,可流村也有流村的規(guī)矩,更何況他們昨日已得知永嶺除了鄭源這位總兵還有一位副總兵,而那人是太后的人,總要忌諱防備一些。
“不是,我打算去一趟永嶺鎮(zhèn)采買些東西。既然咱們?nèi)蘸笠诖税布?,一些必需品需要趕緊備齊,還有天氣越來越?jīng)?,爹娘和岳丈大人也該加些衣物了?!敝灰幌氲搅_良承他們身上穿的破衣爛衫,羅震就一陣心酸難受,暗恨自己。
“震哥說的是!可成衣太貴了,不如你多買一些布匹針線,回來我和玥兒給他們做?!绷州仪逑肓艘幌抡f道?,F(xiàn)在他們手里沒多少銀兩了,總要節(jié)省一些花。
“爹,我跟你一起去!”此時,羅勇瑄也醒了過來。
“爹,你能給我買一些鋤頭、鏟子之類的農(nóng)具嗎?”羅云意也睜開了眼睛,一臉期盼地看向了羅震。
“你們怎么也醒了?意姐兒,你要農(nóng)具干什么?”羅震不解地問道。
“我想種地!”羅云意沒多做解釋。
“種地?!”羅震、林菀清還有羅勇瑄全都吃驚地看向她。
羅林兩家?guī)纵吶瞬皇悄帽骶褪悄霉P墨紙硯,還沒人拿過農(nóng)具要種地,就是羅震一家之前在孤島也是以海鮮、野物為生,種地他們可不在行。
“嗯!”羅云意很認(rèn)真地點(diǎn)點(diǎn)頭。
她已經(jīng)想好了,要找到那把開啟金玉空間竹樓三層的鑰匙,僅憑現(xiàn)在的狀況還是有些困難,既沒有通天徹地本領(lǐng)又不會未卜先知的她首先要做的就是在這個時空好好地活下去,而且要做自己最喜歡最擅長的事情,那就是種地,不僅如此,她還要在這個落后幾千年的古代里種出最高產(chǎn)的東西來,這種前所未有的挑戰(zhàn)已經(jīng)激起她身體里蠢蠢欲動的興奮因子,讓她變得急不可耐起來。
“你會種地?”羅震不確信地又問了一遍。
羅云意再一次很鄭重地點(diǎn)點(diǎn)頭,“我會,而且還很厲害,就是我?guī)煾付伎湮夷?,他還出海給我找來了很多域外的種子,每一種都高產(chǎn)呢!”
“真的?那些種子你帶出來了嗎?”羅震眼中一亮。
“是真的,種子我也帶出來一些,都在我的小背包里,不過,師父說種子除了我和他,不能讓第三個人看到?!标P(guān)于高產(chǎn)種子,羅云意此時不得不撒謊,因?yàn)槟切┓N子都在金玉空間里,羅震現(xiàn)在要看她可一時變不出來。
一般世外高人都有一些常人無法理解的怪規(guī)矩,羅震也沒有懷疑,而是點(diǎn)了一下頭,“爹不看,關(guān)于種地爹也不懂,你放心,一會兒到了鎮(zhèn)上我就去鐵匠鋪給你買,爹可等著你種出高產(chǎn)的東西來?!?p> “謝謝爹!”羅云意沖著羅震展開一個大大的滿足笑容。
不過,天亮之后問過左右鄰居羅云意才發(fā)現(xiàn),在大禹朝并不是你想種地就種地的,尤其是沒什么身份地位的賤民,想要擁有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那可是又難又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