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小嬌嬌來也

　　　　見對方兇狠，文天卻是不怕的人，護著妻女走到樓上。見一個華美包間里，一桌子酒菜旁著五、七個人。首位上人面色蒼白，帶著一眼就能看明的特征。

　　一家三人恍然大悟，難怪他說的只是“紅衣小子和藍衣大個子”，顧氏涂一層黃粉，看上去病弱不出色，招惹不到他的眼睛。

　　不管是文無憂的好氣色，還是文天的健壯，都惹惱這個人，這卻是個太監(jiān)。

　　他惱恨緊盯著文天散發(fā)男人健壯的身子，忽然一指地上的酒壇子，有半人多高，陰森森道：“喝了他！”

　　跟他坐在一起的人嚇了一跳，勸道：“公公，這酒還有半壇子呢，看他衣裳是個鄉(xiāng)下人，醉死要出人命?！?p>　　“有我干爹郭公公在，怕什么出人命！”太監(jiān)聽過勸更加囂張，對著文天又說一遍：“喝干他，爺放你們走，不然哼哼，爺看你們不順眼睛，把你們送去關(guān)大牢。”

　　文無憂憤怒了，又是郭公公？

　　她在白天幫宇文靖討要銀兩時，曾和母親在里間悄悄盤算過，郭公公未必是個好的。是好的，公差正常使用銀兩犯不著私下商議。此時惜花院一行沒有白來，這郭公公的干兒子草管人命也不顧，他本人能好到哪里去？

　　她不是莽撞孩子，把憤怒壓在心頭，默默的想著主意。

　　文天猶豫一下，把酒壇晃了晃，回頭對妻女咧嘴一笑，好生歡喜道：“爺們白賞酒喝，這有約一尺的酒呢。”

　　雙手一用力，沉重的酒壇到了手上。太監(jiān)等人驚呼出聲，為難是他們出的，他們因沒想到，眼睛張得老大。

　　文天把酒湊到嘴邊，滿座寂靜里，只聽到“咕咚咕咚”吞咽聲不絕，他一氣喝個不停。

　　太監(jiān)等人常在酒里走，也難見到這種大酒量的人，又見他臂生鼓鼓，讓震的目瞪口呆。

　　文無憂母女也沒有過多擔(dān)心之色，文天剛才告知有多少酒，就是讓母女們安心。母女們見過他這樣飲酒不是一回，只默默等候。

　　為什么不報名聲呢？宇文天早在離開宇文家的那一天，對文天來說就已經(jīng)不在。他如今是不輕易抬出家世的文天，在外省過得一樣悠游。

　　酒壇重新放下來，文天抹抹嘴角，還沒有說話，文無憂撲上來，捏著嗓子裝小子：“爹爹，您又吃那藥了是嗎？醫(yī)生說雖強腰腿，壯骨髓，但不能多吃啊?！?p>　　強腰腿，壯骨髓？

　　太監(jiān)一行全來了精神，太監(jiān)尖聲尖氣地問：“小子，你說的是什么藥？有哪幾種?！?p>　　“就是這樣的藥，有……，我爹砍柴時摔下山來，一個游方郎中恰好見到，開了這藥，我家隔壁的大叔也用了，原本沒孩子，下個月就要生了……?！?p>　　太監(jiān)一行眼睛瞪的溜圓，一個比一個急切：“真的？”

　　“當(dāng)然是真的！就只一樣不好，這藥好好的人不能吃，就跟人參一樣，吃多了一樣生病，爺們可千萬別吃它，它除去生筋骨生力氣以外，多吃有害?！蔽臒o憂說到這里，回身埋怨文天：“爹，您怎么又吃它？這藥有酒才行得開，買酒要花多少錢，我的新衣裳又讓您吃到肚子里了。”

　　文天已弄明女兒意思，嘿嘿搔頭的笑：“這不是往這里送柴，爹想說不好有老爺給酒喝?！闭f著，意猶未盡在太監(jiān)等的酒杯上瞄來瞄去。

　　太監(jiān)只想欺負人，可不想作成人，揮揮手罵道：“滾，賣柴的去后門！”

　　臨走的時候，文天又來一句：“以后有酒記得找我，”

　　文無憂“認真負責(zé)”：“是藥三分毒，可不能亂吃。”

　　一家人下了樓，到無人處笑成一團。

　　文天揪著女兒發(fā)髫樂：“你把軟骨散的藥方給他，還讓他用酒服用？”

　　文無憂無辜的道：“酒行藥效快不是？爹爹讓我閑時看幾本藥書，說急用的不著慌，這不，我急用上了?！?p>　　顧氏輕擰女兒面頰，也是笑：“這藥方是古書上看來的，好些醫(yī)生認不出來，宮里太醫(yī)也看不懂的話，真的吃下去，倒是個大笑話出來。”

　　“只要他不再吃，過陣子慢慢就好?！蔽臒o憂漫不經(jīng)心。沒忘記來的目的，一手挽起父親，一手挽起母親，笑瞇瞇道：“咱們還是去尋小嬌嬌說話?！?p>　　沒走幾步，遇上一個人。

　　凌朝樂不可支：“哎喲，酒喝的痛快？假話也說的痛快吧？我在隔壁樓上與人吃酒，見到本想去救你，卻聽了一出假話記，看了一出大酒量?！?p>　　文天一笑，隨意解釋：“犯不著露什么給他看，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人物。那酒不錯，我就喝了?！?p>　　“成！大丈夫能屈能伸是能耐。宇文天，我前兒沒有白幫你一回，依舊認得你有體面?！绷璩淞丝洹?p>　　顧氏帶著文無憂對他見禮，凌朝著意的看了幾眼無憂，不回身動動手臂，數(shù)步外，有一個是他的家人欠欠身子走開。

　　“侄女兒，你的藥方想來效用是強的？”凌朝含笑。

　　文無憂不認為他聽得懂自己弄了鬼兒，只回長輩問話，垂首笑道：“那藥對癥吃原是好的，不對癥嗎？”嘻嘻一笑。

　　“哈哈，你放心，我雖認得他，但他欺負你爹，我才不管他吃壞不吃壞?！绷璩慌奈奶旒珙^：“走，我尋個雅靜包間，你帶著嫂夫人和侄女兒呢，無人打攪的地方最便宜聽曲子?！?p>　　一家人就跟著他過去，見地方離正樓較遠，因此脂粉香、酒菜香、人的喧鬧味道都遠，樓下密蔭蔭花叢繁多，是個清幽好去處。

　　凌朝點了菜，送上來的時候，樓板登登響，又進來一個少年。一件素色羅衣裹出風(fēng)采翩翩，生得和凌朝極為相似。

　　凌朝介紹：“犬子凌甫，大侄女兒三歲，今年十四，還沒有定親事。”

　　招呼見過文天夫婦，就命凌甫：“我和伯父伯母說話，你好生照顧妹妹?！?p>　　文無憂瞪大眼睛，敢情凌叔父求親的心還在？

　　凌甫從聽到她是個姑娘，就眼神兒嗖嗖似寒風(fēng)，好似在責(zé)問。走到文無憂身邊坐下，更是目光如劍。

　　文無憂大膽地猜測下，小聲道：“我有親事呢?！?p>　　凌甫立即熱烈了，主動倒茶給她，小小聲回：“那我就放心了，”難為情一會兒，眸中煥發(fā)出神采：“我也有意中人。”

　　“可凌叔父不答應(yīng)是嗎？”文無憂覺得下面的走向很好猜。

　　凌甫悶悶：“是啊?！?p>　　文無憂忽然生出一個主意，笑嘻嘻道：“我最會幫人出主意，如果你信我，只要是好姑娘，我?guī)湍闳缭?，你呢，欠我一個人情?！?p>　　“是好姑娘，你真的有辦法嗎？”凌甫病急亂投醫(yī)的焦急。

　　文無憂一本正經(jīng)點頭：“但是呢，你得先還人情?！?p>　　“好吧，信你一回也沒什么，你讓我還什么人情，先聽聽是我能辦的，我才能答應(yīng)?！绷韪s不是完全的急亂。

　　“你一定能幫，是這樣……”文無憂嗓音更低說上幾句。

　　凌甫直了眼睛，讓驚的五內(nèi)凌亂：“你，妹妹你……。讓我對小嬌嬌獻殷勤，讓她不再想著伯父？”

　　“是啊，這點兒事你辦不來，你的好事兒我不管了。以后知道我的能耐求到我，我也不幫?！背醮我娒?，大家互不熟悉，但文無憂把牛皮吹的不錯。

　　凌甫卻笑了，一口答應(yīng)下來：“成啊，我答應(yīng)你。哈哈，”他開心的笑上一聲。

　　引得凌朝等人看過來，凌甫掩飾地道：“我說笑話給妹妹聽，”凌朝點一點頭，又和文天說起來，外面有人高聲道：“小嬌嬌姑娘前來侍候，”

　　文無憂全神貫注看過去，沒留神一旁凌甫的竊笑。

　　只聽樓板“咚、咚、咚”，好似十幾個大漢上來。腳步聲到房門外，隨后，門外的光亮瞬間消失，一個結(jié)結(jié)實實的胖子堵住房門。

　　文無憂驚的站起身，這是小——嬌——嬌？她想像中嬌滴滴會撒嬌的青樓女子？這分明一塊肉門板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