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國公府被封的消息在京城傳開了,這后宮自然也是瞞不住了。
德妃居住的崇華宮也加派了禁軍看管,北唐蓁每天被困在里面,也出不去。
“娘娘,太醫(yī)院進的安胎藥,娘娘趁熱喝吧?!睂m女將藥呈了上來。
“不喝。”北唐蓁現(xiàn)在哪有心思想,她只想知道北唐府現(xiàn)在的情況如何,還有大哥北唐翀的消息。
這時北唐蓁的貼身侍女雅琴走了過來,北唐蓁急忙問:“怎么樣了?”
雅琴看了周圍一眼,北唐蓁立刻意會屏退了左右。
“娘娘,什么都打聽不到,自打北唐將軍出事鎮(zhèn)國公又被禁足后,所有人都不愿意對我們透露一個字,現(xiàn)在的禁軍統(tǒng)領(lǐng)已被賢妃娘娘的弟弟劉申接手,以前我們熟識的侍衛(wèi)都換了,那些人嘴里什么都問不出來?!?p> “怎么會?皇上怎么會懷疑北唐府的忠心?”北唐蓁感到絕望,自己被困在這里卻只能眼看著北唐家深陷泥潭。
“娘娘,不要灰心,我覺得陛下也不是完全相信那些人,至少對娘娘沒有過多的苛責?!毖徘賹捨恐碧戚?。
“是嗎?如果不是因為我肚子里的孩子,想必此刻我已經(jīng)被打入冷宮了。”北唐蓁知道皇上現(xiàn)在還顧及著孩子,鎮(zhèn)國公府被封后將讓太醫(yī)院天天送來這安胎藥。
“雅琴,把安胎藥給我拿來?!北碧戚杞舆^碗將里面的藥湯一飲而盡,這個孩子必須要保住,特別在這個時候。
晚上,北唐蓁躺在床上輾轉(zhuǎn)難眠,北唐家封府這么多天來,一點消息也沒有,她再也忍不了了。
北唐蓁準備偷偷溜出宮,她確認宮女太監(jiān)都睡下了,她換上夜行衣。北唐蓁本就功夫了得,趁守衛(wèi)不注意就溜出來皇宮。
北唐府果然被重兵把守著,北唐蓁在一個暗角打暈了一個守衛(wèi),用輕功悄無聲息的跳進了院子里。
北唐信正在書房里,聽見門外的動靜,打開門一看是女兒北唐蓁。
“蓁兒?”北唐信四處張望了一下,確定無人急忙把她拉進房里面。
“爹,您可還好,大嫂和玲瓏都還平安?”北唐蓁急不可耐的詢問到。
“蓁兒,你怎么會來,你現(xiàn)在懷著身孕。”
“爹,他們都說大哥私通外邦,意圖謀逆,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北唐信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唉,是黑瑞杰,他偽造你大哥與夏氐國國主暗通的書信,本以為一開始發(fā)現(xiàn)春木關(guān)戰(zhàn)況的漏洞便可為你大哥洗刷冤屈,可曾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這后面竟然有更大的陰謀在等著我北唐家?!?p> “爹,我們逃吧,殺出去興許還能有一線生機,總比在這里坐以待斃強?!北碧戚柘敕攀忠徊?。
“不可,這一走,北唐家的污名就再也沒有機會洗刷,翀兒永遠都只是叛臣,鎮(zhèn)國公府永遠都是意圖謀逆的罪人?!北碧菩挪荒茏尡碧萍冶惶煜氯硕家暈閬y臣賊子。
“可是,我們被困在這里也不能為大哥翻案,豈不是等著他們舉著刀子一步一步地向我們逼近嗎?皇上現(xiàn)在雖沒有發(fā)難,一旦我把孩子生下來,誰能保證圣上到時候不再投鼠忌器而會一并清算呢?”北唐蓁以為等到她生下龍?zhí)ブ?,就是北唐家覆滅之時。“爹,想想大哥,可能已經(jīng)遭到毒手,玲瓏還這么小,不能再有失!”
北唐信悲痛萬分,他早已再心里有了千百種設(shè)想,哪怕是最壞的打算:“放心,玲瓏的事我已經(jīng)做好安排,我在等一個人?!?p> “爹爹在等誰?”北唐蓁急忙問。
“荀千山!”北唐信的瞳孔收縮了一下,“前段時間,我寫信給他,本打算讓他來京城為你治病,卻一直沒能聯(lián)系上?!?p> “可是荀前輩來了又能如何呢?”北唐蓁不解。
“陰山兵變的事想必已經(jīng)傳出長安城,我相信荀大哥知道后定會趕來,到時候我就讓他帶走玲瓏,憑他的武功將玲瓏帶出京城應(yīng)該不成問題?!边@是北唐信最后的一步了。
“可是爹,你有把握嗎?萬一荀前輩未能及時趕到,那……”
“不”,北唐信打斷了北唐蓁“我相信他,如果這世上我唯一能將我的身家性命托付于一人,那個人一定是他?!北碧菩诺恼Z氣既決絕又堅毅。
北唐蓁低下頭留下兩行熱淚,她知道今日也許是父女倆最后一面也說不定。
“爹?!?p> “蓁兒,別哭,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眼下爹顧上你,可好在你有個孩子,別的不說,只要你能順利的生下這個孩子,你就可一世平安,時候不早了,你快回去,被人發(fā)現(xiàn)了又會旁生枝節(jié)。。”北唐信感到很是愧疚。
“知道了,爹,你多保重?!北碧戚韬瑴I告別了父親,看著女兒離開,北唐信忽然老淚縱橫。
回到崇華宮,北唐蓁見沒有人發(fā)現(xiàn)自己,就一溜煙的跑進了自己的房間準備換下衣服。
忽然,北唐蓁察覺到整個崇華宮好像太過于安靜,一回頭兩名蒙面人出現(xiàn)在身后撲了上來,北唐蓁一個閃躲避到一邊,抄起衣服向著其中一人劈去,另一人從側(cè)面攻上來,北唐蓁一把抓住那人脖子,用蝕日神功抵擋對方的內(nèi)力。
“你們是誰?”北唐蓁質(zhì)問二人想要弄清楚對方的來歷。
“我等乃位枉死的太谷軍報仇!”二人號稱是報仇而來,一聽是太谷軍恍然間,北唐蓁有些松懈。
二人找準機會反撲,他們的掌速很快,如同眨眼間一連十幾掌,北唐蓁差點退閃不及。其中一個人中間三指彎曲呈現(xiàn)爪狀,他抓住了北唐蓁的左手臂瞬間將她的衣服抓破好幾層。
北唐蓁退到死角,她腳踏墻壁身體面部朝下幾乎與地平行,向上移動了幾步,然后向前一翻跳到了對方的身后,她剛準備起勢,可是才運功一會兒,北唐蓁覺得頭開始暈視線模糊,在原地晃動了兩下她就全身一軟就沒了知覺。
不知道什么時候,北唐蓁緩緩睜開眼醒了過來,她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在哭。
“娘娘,醒了,來人?。 毖徘賻е耷唤衼砹颂t(yī)。
北唐蓁覺得沒有一絲力氣,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躺在了床上。
“我這是怎么了?”北唐蓁意識逐漸清晰,可是身體卻不聽使喚。
“娘娘,您暈倒好一陣兒了,皇上也來了?!毖徘俚拖侣曇粽f。
太醫(yī)診完脈皺著眉頭,雅歌急忙問:“大人,我家娘娘如何?”
“德妃娘娘暫時無礙,好生休息便是?!闭f完就退出去和皇上匯報。
“德妃怎么樣了?”皇帝面無表情的問到。
“回陛下,德妃娘娘乃習武之人身體康健,相信很快便可恢復,只是……”太醫(yī)面露難色。
“只是什么?”
“只是德妃娘娘此次小產(chǎn)出血太多嚴重損傷基底,恐怕以后再也不能有孕了?!碧t(yī)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到明情況。
“皇上,這可如何是好啊?!崩顫M在一旁著急得一時失了分寸。
“再無懷孕的可能嗎?”皇帝再次確認。
太醫(yī)默默地搖了搖頭。
皇帝嘆了口氣,李滿問:“皇上要不要去看看德妃娘娘?”
皇帝連看都沒往里面看一眼:“李滿,起駕回宮。”
李滿遲疑了一下也不好再說些什么:“起駕!”
北唐蓁聽見李滿的聲音,問雅琴:“皇上怎么走了?!?p> “娘娘,您可千萬別難過,一切都會好的?!毖徘贉I水止不住的流出來。
“說,到底怎么了?”北唐蓁覺得甚是不安。
“孩子,娘娘的……孩子沒了。”雅歌吞吞吐吐終于說了出來。
“什么”,北唐蓁用盡力氣撐起頭來“誰的孩子,我的孩子怎么,怎么會!”
“奴才們一進來就發(fā)現(xiàn)娘娘暈倒,下身全是血,叫來了太醫(yī)說是小產(chǎn),孩子保不住了,再晚一點娘娘也沒命了,太醫(yī)們就,就,就只好拿掉了孩子。”雅琴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北唐蓁張著嘴她想哭,聲音卻好像被封在喉嚨出不來,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
“娘娘,您想哭就哭出來吧,心里也好受一些?!毖徘俅丝桃膊恢涝撛趺窗参勘碧戚琛?p> 北唐蓁一方面為自己的孩子哀痛,另一方面孩子沒有了北唐家可能也危在旦夕,這就像一道催命符,會提前讓北唐家走向滅亡。
北唐蓁想不通為什么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攻擊她的人到底是誰?自己為何又會暈倒?自己的武功不敢說絕頂蓋世,但這能傷得了自己的也沒幾人,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北唐蓁知道自己不能將這些事告訴任何人,不然自己回北唐府的事情就會暴露出來。
一切有太多的謎團難以得到解答,北唐蓁此刻已是心灰意冷,喪子之痛、家族危機無所顧暇。
皇帝回到自己居住的明德宮,坐在書案前,李滿走上前來關(guān)切地詢問到:“皇上,再有一個時辰就該上朝了,奴才把床鋪好了,皇上再睡會兒吧。”
“李滿,傳朕口諭,鎮(zhèn)國公府罪大惡極,即刻起德妃禁足崇華宮,一干人等均不得擅出?!庇钗年坏目谖巧跏抢潇o,面無表情,就好像那個孩子與他沒有關(guān)系般。
“皇上”,李滿本想說些什么卻又止住了轉(zhuǎn)而問“奴才是立刻去宣旨還是……”
“等天亮吧?!边@句話好似宇文昊給予北唐蓁的最后一點福澤。
“照兒昨夜是睡在何處?”
“回皇上,大皇子昨天在太后的云祥宮住下了,太后最近因長公主的病情惡化而煩憂,大皇子孝順,專程去陪伴太后?!崩顫M多說了幾句。
“喔,倒真是個好孩子,起駕云祥宮,朕去看看母后和照兒,就你和朕去?!?p> “諾?!崩顫M聽見皇帝要去看宇文照,好似不經(jīng)意間嘴角上揚。
今夜格外的黑,云層將月亮掩蓋,烏云籠罩在崇華宮之上,魑魅魍魎接踵而至,在這黑暗包裹之下,前方遙渺不知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