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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有個鬼第一卷山

第一百一十八章 血羽2

山上有個鬼第一卷山 小灰少爺 3965 2019-04-19 10:26:40

  第一百一十八章血羽2

  ……朝廷的勢力雖依舊龐大,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外強中干,落敗只是遲早的事,這個時候反倒是諸王開始打起了小算盤。大家都是順應民意想要推翻昏庸的皇帝老兒,但是推翻了他之后呢?誰來接手這天下?按理說平川王倒是很合適,畢竟是皇室血脈,繼位名正言順??墒瞧鹆x的軍隊中又不單單是他一個皇室血脈,后面趁火打劫揚言大義滅親的大有人在,拋開這個不談,無論誰坐上那個位置另外的人都會不服氣。這種時候如果讓那位皇帝說出某某某比孤更適合坐這個位置,孤愿讓位給他那天下人也就沒什么可說的了吧,再將其他幾位什么什么王封個候賜個地感謝他們?yōu)槔杳癜傩兆隽诉@么多,相信他們也不敢冒著失民心的風險再挑起戰(zhàn)火吧。

  只是誰做那直刺京都皇城的利劍便意味著誰要和朝廷死磕一場,就目前看來沒有誰敢冒這個風險,便是勢力最大的平川王也不行。

  于是那日王帳中,一個謀士提出,不如聯(lián)合西北的那位領袖一起發(fā)起進攻,那人并非皇室出身,但手低下兵力不錯,若是贏了再爭奪皇位的時候王爺也占了絕對的優(yōu)勢。

  只是兩軍之間隔了一個州縣,駐扎著朝廷軍隊,唯有悄悄潛入。

  至于潛入的人選,為表誠意,非世子殿下莫屬。

  武將大罵其荒唐,誰都知道世子殿下乃王爺與過世王妃唯一所出,便是當初上戰(zhàn)場已經(jīng)是王爺力排眾議了,如今居然要他孤軍深入,簡直可笑!

  武將與謀臣向來不對付,一時間把這個才來一年的家伙罵了個狗血淋頭。那人不卑不亢迅速在地圖上畫了一條線說這條路隱蔽無比,只有很少的人知道,若是從此繞道,覺然不會被發(fā)現(xiàn)。眾人紛紛看向地圖,圖上所畫之處確實是一處山谷密林,至于路,地圖上根本就沒有標識出來。那人說那條路本是樵夫砍柴走出來的,后來為了方便馬匹運送木料,刻意擴寬,但因為只是附近的人運送山上砍伐的木頭,所以知道的人甚少。一眾武將面面相覷,又看向王爺,陸承運沉吟良久,剛要說話卻聽見陸毅劍眉一豎,擲地有聲道:“我去!”

  陸承運眉頭微微皺了皺,剛要拒絕,忽然看見年輕的狗頭軍師一臉的若有所思,忍不住道:“謝聰聰,你怎么看?”謝聰聰面色古怪道:“西北那位的手底下是不是有一個叫張遠寧的謀士?”陸承運點點頭:“此人頗有些手段,若是能為我所用……”說著他發(fā)現(xiàn)自己跑偏了題,輕咳了一聲,又問道:“讓毅兒去結盟的事你覺得如何?”

  他看了眼拼命使眼色的陸毅,淡淡笑了笑:“聽殿下的……”

  一行不過五六十人,擇日出城。

  也許,是時候給朝廷致命一擊了……

  這日天氣很好,他們終于到了圖上標記的山谷位置。因為要躲避朝廷耳目所以一路上彎彎繞繞足足行了大半個月才到了這兒,只要翻過這座山谷,再行個五六日路程便可到達西北那伙兒義軍的地盤兒。

  可真是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啊。

  山上兩側都是針葉喬木,這種樹高且直,很適合做房屋框架,山下的一些樵夫受木料商人的委托上山砍樹,一開始是很費力的由人工搬運,后來為了方便便沿著山體修了一條可以勉強讓馬車通過的道路。只是后來起義之聲四起,便沒了商人敢冒險前來,幾年下來,這條路也就漸漸荒廢了下來。

  馬蹄踏燕鳴啼,燕子似乎很喜歡這樣寧靜的地方,她在林間穿梭,又突然沖上高空,一個人玩得不亦樂乎。

  古木漸疏,又行了一段兒,腳下赫然成了裸露的蒼白巖石,正午的陽光落在上邊,有些晃眼。前面,那宛若一線天的山谷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

  “只要過了這兒,朝廷便氣數(shù)已盡?!标懸阈Φ?,驅(qū)馬上前:“等父王登上皇位,我一定讓他給你賜婚,管你愿不愿意?!敝x聰聰啞然,苦笑著搖了搖頭,帶領著五十八個精挑細選出來的侍衛(wèi)跟了上去。

  其實陸毅說得也不錯,他如今也不小了,上次回家就被自家老爹老媽狠狠罵了一頓,還說什么王思琪那姑娘真的不錯,以前你配不上她,可現(xiàn)在不同了,我兒乃王爺親封世子殿下隨行軍師,與世子世子妃情同手足,誰敢說你配不上?

  只是……誰,配得上誰?

  他說我只想多為黎民百姓做貢獻,兒女私情還未有打算……理所當然的又被臭罵了一頓。

  今天天氣真好啊,他抬起頭,瞇著眼睛看了看天空,幾朵云悠然的飄動,一只黑色的燕子在云里穿梭,來來去去,很是歡快。

  南歸……

  她突然一頭向他扎了過來,謝聰聰無奈一笑,剛準備從懷里掏顆糖出來,卻看見她臉上的惶恐。她使勁兒扯著他的衣袖往后拽,力道之大,謝聰聰差點兒被拉下馬來。他眉頭微皺:“怎么了?”

  走,快走!

  她焦急萬分的叫著,出口的卻還是“嘰嘰喳喳”的聲音,身邊的侍衛(wèi)在笑,他們說:“謝大人,你這燕子今天怎么了,是不是你沒給她糖吃鬧別扭了???”

  謝聰聰眉頭卻皺得愈發(fā)深了,他勒住馬,向著山谷兩側瞇眼望去。

  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

  他的瞳孔微微縮了縮,嘴唇輕輕動了一下:“撤……”

  “快撤!”

  他猛的一聲大吼,眾人嚇了一跳,陸毅調(diào)轉(zhuǎn)馬頭,剛要開口詢問,互聽身后破風聲,一只利箭斜斜的落在巖石上,鐵鑄的箭頭擦起一道明亮的火花,他懵了一下,所有人都懵了一下,但他們畢竟是在戰(zhàn)場上見慣了廝殺的人,只一瞬間便反應了過來,腰間利劍齊齊出鞘,回過身,是鋪天蓋地的一輪箭雨……以及那呼嘯著從兩側沖下的密密麻麻的人影。

  箭與盾相撞,夾雜了數(shù)聲馬匹的悲鳴,從未直面過這種情況的謝聰聰呆立當場,和他們不同,他別說提刀砍人,連劍都沒拿過,從始至終只是一個躲在背后出謀劃策的文弱書生,何曾親身經(jīng)歷過這種場面?

  混亂之中,有人高舉盾牌擋在了他面前,他只聽得耳邊乒乓作響,看著那個漢子回頭沖他笑了笑,他眉頭忽然一皺,悶哼了一聲,仿佛遭受了極大的痛苦,謝聰聰看見他下一刻無力支撐跪倒在地,大腿上未覆甲的地方插著幾只箭,從另一側露出的箭頭滴落著鮮血,寒光閃閃……

  “走?。 ?p>  那個男人叫道,他心頭一震,下意識的就要下馬,但身邊一人驅(qū)馬經(jīng)過迅速扯了一下他手里的韁繩為他調(diào)轉(zhuǎn)了馬頭。

  陸毅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謝聰聰回過頭,看見那伙兒同行五十八人竟沒有一個有要逃走的意思,他們手持劍與盾,半步不退的面對沖來的洪水猛獸,就像是洪流之中一葉扁舟……

  刀劍相撞的聲音只響起了一瞬,然后便被馬蹄聲淹沒。

  “這是他們的命。”陸毅只說了一句。

  謝聰聰默然,低聲道:“我們被埋伏了?!?p>  想來埋伏他們的人原本是打算等他們進入山谷之后再動手的,只是不想?yún)s被一只燕子壞了計劃,只好提前動手,但這樣就沒法確保萬無一失,那五十八個隨行護衛(wèi)雖然勢單力薄,但一旦不要命起來還是可以爭取那么一絲一毫的時間,而恰恰就是那么一絲一毫的時間,那位世子殿下就有可能逃出升天。

  謝聰聰剛松了一口氣,身邊之人忽然猛的一栽,那匹黑馬到在了地上,它的后腿中了一只箭,血流不止。陸毅在地上滾了幾轉(zhuǎn),披散了頭發(fā),謝聰聰看見他顧不得爬起來就不住的對自己揮手,似乎在焦急的喊著什么,他看見他身后不遠處的晃動的人影,紛飛了泥屑的馬蹄……

  哦,是在喊他快走……

  他的腦子里嗡鳴一片,似乎有誰焦急的呼喊,又有誰猖狂的大笑,還有燕子不停的催促……

  “聰……”

  他死了就好了啊,死了她就只有我了……

  “你瘋了嗎?”陸毅表情扭曲,謝聰聰從來沒有那么過的清醒,他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將他推上了自己的小黃馬,他說:“去找張遠寧,告訴他縣令大人說‘得民心者’?!标懸阋话炎プ∷氖志鸵阉像R背,他卻掙脫開來:“一匹馬兩個人跑不掉的,”他對他笑了笑:“放心吧,我跑進樹林他們抓不住我的……我會去找你的,我還想做你孩子的干爹呢……”他說完猛的拍了一下馬屁股。

  陸毅的聲音漸漸遠去:“謝聰聰!”

  快走吧,她等的人……是你。

  他回頭看了一眼,雜亂馬蹄聲,由遠而近……

  ……

  淡淡的血腥味。

  誰在哭泣?

  他摸了摸她滿是血污的羽毛,他說:“對不起……”他知道當他調(diào)轉(zhuǎn)馬頭的時候她一直想要阻止他,他也知道自己逃進樹林的時候她為他擋開了多少箭矢,她胸口上的白色羽毛已經(jīng)被染成了紅色,就像他身上的白衣,有她的血,也有他的血,混合在一起,再也分不開了。

  值得嗎?

  他現(xiàn)在靠在林間一座木屋的墻壁上,應該是以前山下樵夫過夜的地方。身下的簡陋木板已經(jīng)被染成了暗紅色,縱然她豁出一切的用那嬌小的身軀替他擋箭,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幾只鋒利的箭矢擦過她的翅膀刺進他的身體里。

  她替他折斷了箭簇,卻取不出陷入肉體的箭頭。

  他就要死了……

  黑色的氣不斷從她身體里涌入到他的身體里,她站在他旁邊,張開凌亂的翅膀,拼了命的想要將箭頭從他身體里擠出去。

  “南歸……你果然,是只燕子精啊。”他溢血的嘴角輕輕笑了笑,然后從懷里摸出了那包糖,他放在她旁邊,他說:“以后不能再給你買糖吃了……”

  她對他大叫了幾聲,看也不看那包糖一眼,她的眼神那么的執(zhí)拗,哪怕是帶著淚。

  “呵,呵呵……傻燕子……明明是只燕子,還那么有脾氣……”

  明明是只燕子,明明是只燕子……

  因為我只是一只燕子所以你的眼里才一直只有她嗎?

  謝聰聰?shù)难劬β牬螅豢伤甲h的看著燕子身上騰起了黑霧,那些黑霧漸漸凝聚成了一個人形,她一襲黑衣黑裙跪坐在他面前,黑發(fā)披肩,腦后是兩片黑色的羽毛發(fā)飾,肩上是黑色的羽織,裸露在外的肌膚白皙如雪,五官精致,只是那雙眼睛卻已經(jīng)哭紅了……

  “南……歸?”他楞楞的看著黑衣少女。

  她張了張嘴:“聰……聰……糖……精……聰……聰……聰聰……”

  她終于念出了他的名字。

  “你……”謝聰聰剛開口,她猛的一把把他抱住,他聽見她在哭泣,她的肩膀難以遏制地聳動。

  “不要死,不要死好不好?”

  她抱得那么緊,仿佛稍稍松一點兒他就會消失不見。

  他張了張嘴,最后卻無聲的笑了笑,他輕輕把她抱住,輕輕的拍著她的背,看著她努力保持的裙子……外面有人聲傳來,但他卻再也不怕了。

  一直陪伴我的……一直陪伴我的你啊……

  “南歸,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好?!薄拔叶歼€沒說什么事呢?!薄笆裁次叶即饝!薄拔宜篮髱臀艺疹櫤梦覀兊?。”

  “我不……”

  她的拒絕沒有說出口,他那么突兀的吻住了她的唇,誰眼中的淚滴落染血的衣,又是誰眼中滴落的血渲染了黑色的羽?她想要推開他,她的指甲抓進了他消瘦肩上的肉里,但他抱得那么緊……

  不要……不要……

  黑氣消散,他的懷中只有一只昏迷的燕子。

  “好好活著?!彼p輕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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