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飛天木馬2
第一百六十九章飛天木馬2
“喂，菜雞道士，你又跑我這兒來干嘛？”他依舊躺在半朽的橫梁上，一臉嫌棄地看著在門口站定的少女。初九面色一黑:“你這蹭吃蹭喝的惡鬼還有臉說這話？”三爺哼了一聲，不用開口初九也知道必然是一些大爺我想怎樣就怎樣的屁話……
“我只是好奇，這兩天怎么沒見著你，還想著你是不是突然良心發(fā)現(xiàn)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呢……”
白衣的鬼斜睨了她一眼:“看見那兩個道士就煩，攆又?jǐn)f不走，殺又不好殺，殺了一個就來一群，煩死了……”初九翻了個白眼兒，走到破廟里面的干草堆上直接躺了下去，三爺嘴角輕輕抽了下:“我說菜雞道士，這里可是打遍鳳凰山無敵手的三爺大爺?shù)母C啊，你這樣是不是太不把我放眼了了？”
“區(qū)區(qū)小鬼，姑奶奶可是要成為道祖第二的道士……”
“……”
三爺心道自己真是一個善良的鬼，都不好意思去打擊她。
“說起來三爺你不好奇他們留下來的目的嗎？應(yīng)該不會是什么隨便的原因吧?！?p> 鬼輕哼一聲，心道就是一個很隨便的原因……
不過要是告訴這個白癡的話估計會立馬激動地跑去找姓唐的家伙對峙吧？
他的手中現(xiàn)出一個杯子，瓊漿玉液在杯中輕輕晃動，他仰頭，一飲而盡:“管他呢，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
初九深以為然道:“嗯，說得有道理?！薄啊边@跟你好像沒什么關(guān)系吧？
小破廟中沉寂了一會兒，只聽見外面的鳥鳴風(fēng)吹。
“做我靈侍吧……”她忽然這么說道。
三爺瞇了瞇眼，張口便吐出一口寒氣，小破廟中溫度驟然降低了少許?！澳愎皇沁€不死心啊?！彼湫χ?。初九干笑兩聲兒:“三爺，我這是在幫你啊，你看你看，雖然山上是不錯，可是看了兩百年也該看看外面的風(fēng)景了啊，你和山里面的妖怪又不一樣……”
“道士！”他突然冷喝一聲，初九聲音一頓，鬼冷笑道:“如果你想永遠(yuǎn)留在山里做本大爺?shù)钠腿吮敬鬆數(shù)故强梢钥紤]，可以賜你永生哦，就是那什么鬼道苦苦追尋的永生哦……嗯應(yīng)該可以?！?p> 初九略一沉吟，然后目光炯炯地看著他道:“永生和自由你選哪個？”
他兩手一攤:“我選我自己?！?p> 這話題沒發(fā)談了。
初九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稻草:“我走啦……”
“滾滾滾?！?p> “……”她沖他做了個鬼臉，邁出了小破廟的門檻。
二月啦。
……
唐晶和十二遠(yuǎn)遠(yuǎn)地跟在風(fēng)塵囂后面，要說沒點兒尷尬那是不可能的，昔年道門千萬前輩殞身之地，居然都沒祭拜一下，實在是……
“廢物師兄，你腦子呢？”十二咧著嘴角，低聲對旁邊的年輕男子道。
唐晶張了張嘴，又閉上。做為聰明機(jī)智的唐晶這種事他當(dāng)然不會忘，事實上第一次來鳳凰山的時候他便有這個想法，只是沒想到住在金府的第一晚便有妖怪上門兒挑釁，之后……之后基于某些原因就一直沒想到這茬兒。
嗯，不能怪他……
白燭一對，香有三柱。祭奠往日，踏云逐浪。
他虔誠的將香燭插在了上山小徑的一邊，下裳一擺，跪在地上拜了三拜，久久未起身。遙山所在，比起天一山其實離此遠(yuǎn)不了太多，加上『道五』協(xié)助，不說和十二同時抵達(dá)，但也絕不至于晚上兩三日。
因為心中的疑惑，自然就會放緩了速度……風(fēng)塵囂當(dāng)然知道有些事不是他能妄加揣測的，但不管如何想方設(shè)法的忘記心中還是難免在意——活下來的人寫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既然有活下來的人，那誰，是死去的人？
他慢慢站了起來，看向雜草叢生的山道，它通向昏暗的樹林，在蜿蜒之后是有些人的長眠之地，死去的人……指的是他們嗎？
他微微有些出神。
“這又是哪個不長眼的啊，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姓唐的你不是說你在天一道盟很有地位嗎？怎么沒人聽你的話??？”
青衣少女從樹林中走了出來，踏著小徑上的雜草，一臉的不耐煩。
風(fēng)塵囂回過神，看了初九一眼，轉(zhuǎn)頭向唐晶問道:“這位是？”唐晶剛要開口，卻聽初九已經(jīng)輕哼一聲:“不敢當(dāng)，本道長乃鳳凰山玉玄門掌門，年輕人，聽本掌門一句勸，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鳳凰山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p> 風(fēng)塵囂似乎愣了一下，不過那張面癱臉上其實也看不出有什么變化:“玉玄門？”初九惆悵嘆了一口氣:“真是麻煩啊，難道還要本掌門再說一遍嗎？我可是想低調(diào)的啊?！?p> 唐晶翻了個白眼兒，敷衍笑道:“行行行，知道掌門大人的威名啦。我來給你介紹一下吧，這位是玄天道首徒，風(fēng)塵囂風(fēng)師兄?！?p> 初九道長背著手，淡淡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兒，然后……
“什么，風(fēng)塵囂！”她驀然睜大了眼，一副活見鬼的模樣，不，活見鬼也不會露出這副模樣，少女看著眼前一身樸素灰衣的年輕男子，張口結(jié)舌:“風(fēng)風(fēng)風(fēng)風(fēng)塵囂？”十二撇撇嘴。
道門之中誰都可以不知道，唯獨(dú)有一個叫風(fēng)塵囂的。
年輕一輩中無可爭議的第一人，千百年來，被譽(yù)為最有希望達(dá)到道祖高度的絕世天才……
即便是對道門沒多少好感的死老頭在提及這個年輕人時也都是贊不絕口。玄天道的規(guī)定，門中之人，未見大道，不得下山，而傳聞風(fēng)塵囂十歲便執(zhí)掌了當(dāng)今天下第一道劍『龍吐珠』，驚雷狂電，劍鋒所過，所向披靡，像極了傳說中道祖的身姿。
對于師徒倆這種雖是道士，但算做跑江湖的更合適的道士而言，就算說那位道門天才是種傳說也不為過，畢竟別人可能一生都端居高高的云端，而他們不過是地上再平方不過的小螞蟻，混跡在蕓蕓眾生之中，連看都未必能看到一眼……
好吧，初九不但看了還罵了他不長眼……
見鬼，好想死。
年輕的玉玄門掌門因為不知所措而呆立當(dāng)場。
……
風(fēng)塵囂抬頭看著那三個奇丑無比的大字，依舊是面無表情。十二在旁添油加醋地“嘖嘖”兩聲兒:“這你都能忍？”
初九道長耷拉著腦袋聞言干笑兩聲兒，不過那個一出現(xiàn)便自然而然讓天一道盟兩個天才跟在后面的大天才并沒有多說什么，只駐足了一會兒便走進(jìn)了屋里，迎面是掛在墻上的和藹老頭兒，若放在以往他必定是恭敬行道家之禮，不過前不久才聽到道門那樣的辛秘，這家伙根本不是道祖，既然不是，那還有什么要拜的必要呢？
初九道長很有眼力勁兒的給三位道門的未來倒了茶水，然后略顯拘謹(jǐn)?shù)卣驹谝慌浴@也是沒辦法的事啊，十二和唐晶雖然也牛逼，但她確實沒怎么聽過，但風(fēng)塵囂就不一樣了，那種高高在上的……雖和唐晶一樣沒有穿道袍，但兩者氣質(zhì)截然不同，唐晶溫文爾雅更顯平易近人，風(fēng)塵囂則略顯平淡，仿佛這世上沒什么事能激起他的興趣般，但正是那種不喜形于色更顯得他的深不可測。
風(fēng)塵囂抿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唐師弟來此應(yīng)該有不短時日了吧?！?p> 唐晶點了點頭:“從師妹傳回消息說鳳凰山有道門遺物的時候便動身前來?！背蹙磐低档孛榱艘谎劾镂莸姆较颍糁簧饶鹃T，他們口中的寶貝正靜靜地靠著墻角……
“那么還未曾離去的原因，不知可否告知？”
天一道盟的師兄妹心虛地對視了一眼，然后心有所感般看向一直未吭聲的初九……
“你們看我干嘛？”初九道長故作鎮(zhèn)定，心道莫不是在想說自己與鬼物勾結(jié)要問罪？
風(fēng)塵囂有些意外，當(dāng)然，依舊面無表情，不過看向初九的眼神卻似乎有了些不同，原本還以為也是一個打著道祖名頭招搖撞騙的江湖道士，但好像……沒那么簡單啊。
“姑娘……”
“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問我。”
“……”唐晶與十二紛紛側(cè)目。風(fēng)塵囂點點頭，道:“姑娘似乎在這鳳凰山腳很有聲望。”“哈哈，沒有沒有，都是他們夸的?！彼嗣亲?，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在這個人面前說聲望什么的……
十二不屑地撇撇嘴:“這破地方就她一個道士，什么事兒都找她，想不認(rèn)識也不容易啊?！憋L(fēng)塵囂搖了搖頭，淡淡道:“若是對那些瑣事置之不理便不會如此……比如是你在這兒會怎樣？”十二窒了一下，果然這個面癱臉就是處處跟自己作對的吧！
“我那是天天忙著……”
“守衛(wèi)大道？”他看了她一眼:“人各有所長，起碼在這些事情上我們是不如的?！薄暗鹊龋銊倓傉f我們？”十二像看怪物般的看著灰衣的年輕男子。
這就是那個風(fēng)塵囂！
初九看著男子平淡始終的面容，心中莫名激動，真正的高手果然都是光澤內(nèi)斂?。?p> 風(fēng)塵囂看向初九，沉默了一下，忽然問道:“剛才所見姑娘是從山中回來？”初九點點頭:“正是?！憋L(fēng)塵囂又道:“姑娘對鳳凰山可算熟悉？”初九心想挺熟的，但是初九掌門也不是看見帥哥就走不動道兒的沒出息家伙，長期與某只鬼同住一個屋檐下對于帥哥這種生物已經(jīng)差不多免疫了，而且說實在的風(fēng)塵囂固然樣貌不俗，但比起三爺還是差了那么點兒，也就氣質(zhì)拉了那個臭不要臉的鬼十萬八千里而已……
所以她道:“鳳凰山腳下的幾個村子的人都會上山砍柴或者打獵，雖然山上精怪眾多，但基本上都在夜間出沒，白天更需要擔(dān)心的，反倒是那些兇猛野獸?！?p> 風(fēng)塵囂默然，片刻后又道:“姑娘在此時日已久，可曾聽過或者見過山中有什么奇怪的？”初九心道這山從里到外都奇怪啊……
“咳，如果你也是來找『道一』或者寶貝的……真沒有。”
唐晶對風(fēng)塵囂點點頭:“她說的應(yīng)該是真的，如果有的話早被她挖出來了……”初九驚:“喂！”“啊抱歉抱歉，一不小心在風(fēng)師兄面前說了實話?！薄埃 ?p> 初九恨恨盯了唐晶一眼，沒好氣道:“我倒想問問，反正東西也沒有，你們兩個還賴在這兒干嘛？”“說得真難聽，什么叫賴，我有給食宿費(fèi)的好吧。”“嘁，可惡的有錢人。”
十二輕哼了一聲:“我們是為了提醒風(fēng)師兄小心某個東西才留到現(xiàn)在的，對吧師兄？”唐晶點了點頭:“嗯，正是……”
初九看了他一眼，嘴角玩味一勾:“某只……妖怪嗎？”
唐晶咧了咧嘴，看向門外。十二疑惑地看了兩人，正要開口，忽見唐晶嘴角一扯，一群孩童鬼鬼祟祟地從門口探出腦袋，大的十余歲，小的甚至只有四五歲的樣子。
“忙嗎？”
初九:“怎么了？”
幾個孩童怯生生看了風(fēng)塵囂一眼，躊躇著開口:“掉進(jìn)去了……”
初九愣了愣:“什么掉進(jìn)去了？”三個道門精英忽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只聽孩童道:“小木馬，掉臭水溝里去了……”
風(fēng)塵囂拍案而起，眾人只覺得好像一陣風(fēng)掠過，桌子前已經(jīng)沒有了那個一直淡定的人影，他們還沒回過神來，他又忽然出現(xiàn)在門外，淡漠問道:“掉哪個溝里了？”“張……二娃子家后面……”
他轉(zhuǎn)過身，剛邁出一步，想了想又回過頭:“誰是張二娃子？”
唐晶看著灰衣男子抓著一個孩童從眼前消失，張了張嘴，最后嘆了口氣以手捂臉:“小孩子玩的……”
初九道長終于回過神來:“他怎么……”
十二意味深長道:“是啊，我可從來沒看到他這么激動過……雖然還是那副死樣子。”
據(jù)天一道盟兩個不愿透露姓名的年輕人透露，那一天晚上玄天道的得意傳人，當(dāng)今道門年輕一代第一人風(fēng)塵囂因為把『道五』掉進(jìn)臭水溝里而清洗了大半宿，雖各種施法沖洗，但可惜再怎么彌補(bǔ)『道五』也已經(jīng)是掉過臭水溝的『道五』了……
“水溝就水溝，為什么非得加個臭字呢？你們這群小屁孩兒真不懂事兒?！?p> “可是真的很臭啊，張二娃子還喜歡往里面撒尿?！?p> “……”
三個道士，身后站著大大小小一堆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站在不遠(yuǎn)處靜靜地看著那個灰衣男子挽起衣袖，抹布與電弧與水交錯……
“不就是只小木馬嗎，至于這么精細(xì)嗎？難不成風(fēng)塵囂至今還沒擺脫對木馬的依戀？”
唐晶呵呵一笑:“如果我告訴你那是『道五』你應(yīng)該就不會這么想了?！?p> 初九沉默了一下，看了十二腰間地刀劍一眼，又看向那只小木馬，最后看向唐晶:“『道五』？”“『道五』?！?p> “風(fēng)……風(fēng)大俠，要我?guī)湍愦蛩畣幔盔P凰山上的水可好啦，用來清洗最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