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龍星回府已經是大半夜,下人回稟府中的事。一傳十,十傳百,傳來傳去,話語完全變樣,最后版本竟成了凌七凄遭受襲擊,受傷嚴重。一個山莊就能造成如此不實的謠言,要是江湖傳出謠言,還不翻天?尹龍星火急火燎沖回自己的小院,實在想不通,明明是姑侄兩搭的戲,怎么無端端會冒出個刺客?
剛踏入院子,竟看見佑龍和悠悠對峙著干瞪眼,事態(tài)究竟發(fā)展到何種地步難以想象?!澳銈儭降装l(fā)生何事?大少奶奶呢?”尹龍星一時間都快忘了要怎么問?
“大少爺!你可算回來了。”悠悠兩眼發(fā)光,讓人心里發(fā)毛,“快,快去救大少奶奶,她有危險。”聽到果真有事,尹龍星沒再多想,一個箭步沖進昏暗一片的房間。
見到尹龍星回來,悠悠懸著的心終于放下。端了這許久的銅盆,腰酸手疼,“嘡啷”一盆涼水連同銅盆一齊潑去,佑龍揮劍破盆也來不及,頓時淋成落湯雞。水淋盡,小丫頭跑的倒快,一溜煙便沒了影,只留下氣急敗壞的佑龍。無奈,死腦筋只有留下守院子。
巫弦月極力忍耐,已經是極限。聽到人聲,媚笑著像是見了不可多得的寶物,極是夸張?!澳镒?,你傷哪了?”尹龍星還沒搞清楚狀況,只是抓住巫弦月時被她死死抱住,心道:“莫非又有什么詭計?”
來不及思考更多,巫弦月已將他按倒在床。尹龍星腦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發(fā)生何事?任由女人做著她想做的事情,一切都只是迎合。不知過了多久,女人終于不再有所作為,熟睡在男人懷中,尹龍星也有了時間可以思考屬于他的疑問。丫鬟悠悠端著一盆水,嘴里喊著要救大少奶奶,看到他,二話不說就讓他去救人,可她怎么知道自己能救?原因只有一個,娘子是中了一些羞于言明的毒,只有自己能解,好在自己即時趕到,否則后果不堪設想。只是這個悠悠到底是敵是友,她對娘子的關心不像有假,到底其中出現(xiàn)了什么誤會?
翌日,午膳時間早已經到,偌大的廳堂只有二夫人和寶媽,頓時來氣:“真是越發(fā)不像話,一個個的目無尊長?!痹缧r候請用早膳,大少爺夫妻,還在睡夢中,二少爺不見人影。都幾個時辰過去了,該起的還沒起,該來的還沒來?!皩殝專偃フ艺艺?,順便把那兩個不知分寸的叫起來?!?p> 寶媽剛出廳門就撞著尹正年:“二少爺,你上哪兒去了?快去用膳,夫人等你很久了。”想著就氣,說是要找人來解穴,哪知凌七凄一去不返,就她那樣不知道是便宜了誰?在回廊定身一夜,渾身酸痛,絲毫不亞于風流快活。
寶媽站在尹龍星的房門外,扯嗓子道:“大少爺,日上都不知是幾竿了,總該梳洗起身了吧?老奴命人打好水,我給你送進來!”寶媽揮揮手,丫鬟還沒邁開步子,冰冷的劍刃就已架在寶媽的脖子上,肅殺的氣氛籠罩著整個院子,壓的人透不過氣來。心機慌亂的竟忘記還有佑龍在,寶媽顫抖著退后:“老奴……告退?!痹僮撸p腿已經發(fā)軟,丫鬟左右一邊,抬架飛快沖出小院。
巫弦月聽到喧鬧聲,努力睜開朦朧的睡眼。腦子脹痛,突然腦海中浮現(xiàn)的那個小淫賊的音容笑貌。一激靈,抬頭望去,看見的卻是是尹龍星似笑非笑烏溜的大眼,完蛋了,定是又發(fā)生了不可言狀的事情。滿屋狼藉,躲過了初一正遇著十五,可悲可嘆!
此刻,巫弦月只想找個地洞鉆進去,不要再見人,心中想的,嘴里竟不自覺嘀咕出來:“哪有地洞讓我鉆???”
“地洞就沒有,被窩倒是有一床?!北灰埿沁@一打趣,巫弦月愈加羞憤,轉過身,緊緊裹住被子,一切的賬全賴皓天山莊,還有一個始作俑者梁笑茹。
“娘子,起來去用膳?!闭f話間,尹龍星已穿好衣服,巫弦月尚有小情緒,破吼一聲:“不去,我不餓!”奈何肚子卻不爭氣地“咕?!币宦暎谶@種時候。丟一次人也是丟,兩次更是,這種面子不要也罷?!拔以谕饷娴饶??!币埿菗P起嘴角,女人生氣起來莫名的可愛。
“三催四請的,菩薩也該請來了,你們好大的派頭。畢竟我只是個后娘,還要看小輩的臉色。”二夫人說的很響,還未進廳堂的小夫妻聽的一清二楚,這番話也是故意說給他們聽的。
“二娘,我們來晚了,抱歉?!币埿菨M面春風,嘴唇微微發(fā)腫,罪魁禍首巫弦月不敢出聲,躲在丈夫身后。尹正年一見巫弦月,立馬閃躲眼神,心中期待著她不要想到什么才好!只是一想到白白便宜了尹龍星這個廢柴,就氣不打一處來。
二夫人瞟過白眼,又是這樣,簡直不像樣。巫弦月自然不能白吃啞巴虧,自然是要給尹正年一點顏色,當下展現(xiàn)驚慌之色?!鞍パ?,二叔,我怎么把你給忘了?”尹正年暗叫不好,情色讓人失去理智,要是大嫂說出什么不利的話來,那就糟了。
“發(fā)生何事?”尹龍星瞬間覺得大有文章,昨天那晚發(fā)生的事情可真多,錯過的也太多。
“昨日我被賊人襲擊受到驚嚇,二叔好心給我燉了碗安神湯,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發(fā)燒,四肢無力。二叔擔心賊人去而復返,好心送我回房,誰曾想我一腳跌去竟害的二叔撞在了回廊的柱子上,不巧正好磕著穴道就定住了,本想回房找悠悠那丫頭找人為二叔解穴,卻怎么都找不到她,難為二叔風餐露宿一宿。”巫弦月越講越激動,就差跪地認錯了。明眼人都聽得出來其中的貓膩,整個山莊只有北苑有個回廊,那里人跡罕至,夜黑風高,孤男寡女的,不難想到尹正年想干什么。虧得那一撞,只是真的有那么巧的事,還是故意而為尹龍星也來不及細想。
“二弟還真是有心,有些事情交給下人就好,毋須親力親為。說來,二弟的安神湯真是神奇,依你大嫂所言,她四肢無力,但等我回房卻是生龍活虎。愚兄操勞過度,倒也想嘗一碗二弟的安神湯補一補身子?!币埿强偹阌悬c當丈夫的樣,竟為巫弦月出言不遜,弄得尹正年臉色一陣青一陣黑。
“寶媽,聽到大少爺說的了。還不去燉一盅補湯?”二夫人反應迅速,緩解一時尷尬氛圍,“都動筷吧,菜都涼了?!?p> “與黑道的太乙山約戰(zhàn)之期迫近,今年不知道皓天山莊是否還能代表白道出戰(zhàn)?”許久,二夫人突然放下手中的筷子,憂思盡顯。
“二弟劍法卓絕,定不辱我山莊之威名,二娘不必憂心?!比胰艘仓挥性诠餐臉s譽上能一個鼻孔出氣。
“正年得老爺真?zhèn)?,浮沉十三劍練的是還不錯,但內功方面始終有所欠缺??上Ю蠣斪叩脑?,沒能將高深心法傳給正年,龍星,你雖然資質稍差,但也有天陰位的武功,不知老爺生前可有把秘籍或心法傳受給你?”與其盲目尋找還未有結果,不如親自開口。巫弦月沒想到二夫人會打親情牌,直接詢問。對于尹龍星,巫弦月只能默哀,邪云神教最普通的弟子都有天陰位武功,要是他真有心法,那這資質得查到何種地步,也難怪老爺子安排佑龍。
“二娘這一說,好像還真有。不過太過破損,我又看不懂,被我閑置好久,二弟若需要,我即刻讓佑龍取來?!备屓艘庀氩坏降氖且埿沁€真有,居然一口就答應了。明明之前說沒有,看樣子是被耍了。巫弦月思緒紛雜,既希望送來的是《妙法心經》,又不太希望是。
佑龍無處不在,聽到尹龍星這般說,沒一會兒就將秘籍送來。真的是本殘破不堪的書,但封面仍能看到“心經”兩個字。尹正年如獲至寶,當堂翻閱,確實是武學典籍。巫弦月好奇,伸長脖子觀望,卻什么都看不見。
二夫人笑而不語,總算識相,要是一開始就能敞開心扉言明,哪里來的這些瑣事,這樣看來,多養(yǎng)一個兒子也不是不行。尹龍星自由考量,或許只有這樣,巫弦月才沒了利用價值,才可以真正屬于他。再來,他敢打包票,尹正年練不出個結果,這本心經根本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武學要點。只是,他不知道爹為何一直收藏著,或許是告誡子弟不能忘本,希望正年可以學到一些比斗爭,武功還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