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憶被九念夾著腰只能不斷的踢腿,口中叫罵:“悶葫蘆,快放我下去!你要帶我去哪!”
九念任由她掙扎叫罵,夾著她的胳膊半絲也不放松,片刻功夫便從空中落了下去。
九念輕輕的將長憶放了下來,轉(zhuǎn)身便走。
長憶顧不上打量周圍的環(huán)境,看著九念離的不遠的背影,上去就對著他的屁股來了一腳。
九念今日穿的大言山洞府那身雪白的服飾,行走中衣角翻飛,飄逸而出塵。
長憶方才從水里出來站在岸邊沾了一腳的泥。
所以九念的那飄然的白衣上出現(xiàn)了一只華麗麗的腳印,長憶的腳印。
九念頓住腳緩緩轉(zhuǎn)過身來。
長憶起先覺得有些心虛,低著頭左右觀望想說點什么。
忽而又想起是九念強行將她捉了過來,他還說花寶兒死了便死了,這么冷血無情之人對著他有什么好心虛的!
她抬起頭一臉倔強的大聲對九念道:“看什么看,踢的就是你,捉我來我踢死你!”
九念看了看她又轉(zhuǎn)身走了,臨走前伸手拂了拂長憶踢出來的那只腳印,那腳印瞬間便不見了,仿佛不曾存在過。
他淡淡留下一句話:“在這等著?!?p> 長憶對著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心中暗道:“我呸,我就不等?!?p> 滴水嘻嘻笑道:“你不等你能去哪?!?p> 長憶不理滴水的調(diào)侃,四下打量周圍的環(huán)境。
這如同一片藍紫色的海洋,鼻腔中溢滿了淡淡的清香,周圍種滿了開著藍紫色花朵的樹,那樹有著藍色的樹干卻沒有葉子,從上到下全是藍紫色的花朵,細看之下那些花朵晶瑩剔透,十分惹人喜愛。
抬頭仰望天空,陽光正透過重重花朵的間隙照射下來,斑斑駁駁照在長憶腳下。
低頭望腳下不見半分泥土,白云繚繞,長憶直如身在夢中,渾渾噩噩的便往前走。
……
九念急匆匆的步入上清殿中,沖座上一個中年人行禮道:“師父,我將長憶帶來了?!?p> “可是那身上帶有母神之淚的丫頭?”中年人十分和藹,放下茶杯問道。
九點點頭:“正是?!?p> “你去將她帶進來吧,記得收徒大會時定要將她收入門下,能身帶母神之淚根骨一定差不了。”中年人笑道。
九念又行一禮道:“是!”
……
長憶漫步在花海之中。
忽聞有人問道:“你是誰?”
長憶循聲望去,遙遙見一男子,一身素衣,在漫天花海中玉樹臨風(fēng),想必正是他方才說話。
待走近一看,那男子手拿一把折扇,面如冠玉,目似明珠,風(fēng)度翩翩,看模樣年紀(jì)要比九念稍微大些,正自笑吟吟的望著長憶。
長憶望著他道:“你方才是在問我嗎?”
那男子笑而不語,見長憶一身濕衣卻絲毫不顯狼狽,反而額前耷拉著的幾縷黑色濕發(fā)顯得她膚若凝脂,清雅出塵。
這小妹妹真是一等一的好模樣。
長憶見他光笑不說話,又進了一步問道:“這是什么地方?你又是誰?”
那男子笑道:“這是上清殿,我是疊羽?!?p> “上清殿?”好像在哪聽過,長憶腦中靈光一閃,上清殿不就是九念的島嶼嗎?
長憶奇道:“上清殿不是九念的地盤嗎?你怎么會在這?”
疊羽不回她話,上下打量著她的衣裳皺眉道:“小妹妹,你怎么弄成這樣?”
長憶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確實不妥,一身衣服臟兮兮濕淋淋的裹在身上,鞋子上沾的全是泥,估計頭發(fā)也好不到哪去。
她頓時有些難為情道:“都怪九念!”
衣裳也不讓她換便將她捉來這里,簡直懷疑他是不是患有十分嚴(yán)重的失心瘋!
她期期艾艾的對疊羽道:“你是這的人?你這能尋個換衣裳的房間嗎?”
疊羽笑道:“有是有,但不是隨便誰都能進去的,不過我可以幫你?!?p> 疊羽走上前拉住她雙手,不過片刻工夫衣服便干了,疊羽松開她的手彎腰在她腳邊一拂,頓時鞋子也變得干干凈凈的了。
長憶抬首摸摸原本貼在額頭上的碎發(fā)也沒有了,疊羽真是心細,連頭發(fā)都給她打理好了,方才的郁悶便煙消云散,開心起來對疊羽道:“疊羽你人真好?!?p> 疊羽看著她開心,也笑瞇瞇的道:“現(xiàn)在你可以告訴我你是誰了吧?怎么會到這?”
長憶毫不猶豫的道:“我叫長憶,是九念帶我來的?!?p> 疊羽點了點頭,看來又要多個小師妹了。
長憶指著周圍那些樹道:“這些是什么樹?”
疊羽抬頭望著遠遠近近的樹道:“這些樹叫做藍纓樹,有凝神靜氣的作用,對修煉之人集中精神大有益處?!?p> 長憶感嘆道:“花開的這么漂亮就罷了,竟還如此實用?!?p> 疊羽笑道:“這只是白天,你若是夜間來看,比這還美?!?p> 這時九念來了,疊羽一見他便恭敬的行禮道:“師父!”
長憶驚的嘴巴都快合不攏了,疊羽竟然喊九念師父?可他明明看起來比九念大!
這九念的徒弟不會也是他強行捉來的吧?
長憶邊偷偷瞟著九念與疊羽,邊惡意揣測。
九念對疊羽微微頜首,沖著長憶淡淡的道:“隨我來吧?!?p> 長憶便隨著九念在藍纓樹花海之中七拐八拐,在花海深處有一座形態(tài)古雅的殿宇,隱在藍紫色的花海與天邊朵朵白云中,微風(fēng)吹過殿角若隱若現(xiàn)。
走到近前便見殿前劃過一道清流,寬有兩三丈,流水清澈見底,水面煙霧裊裊,藍纓花瓣不時飄落一兩瓣飄在水面,落英繽紛,長憶邊走便回頭望,心中暗嘆:好一派仙家風(fēng)景,上清仙境。
轉(zhuǎn)眼間便到得殿前,此時再看,那殿甚高,面前白云鋪就的地面上,一級一級的石階,直通正殿。
正上方書三個大字:上清殿。
廊柱古舊,卻更顯這大殿古樸莊重。
九念推門將長憶引了進去,雖是青天白日,這殿頂鑲嵌著無數(shù)小小得月光石還是散發(fā)著淡淡的光暈,一眼望去如同繁星,灑下一片清輝。
這殿中十分簡單整潔,上首里坐著一位中年男子,身著雪白廣袖袍,長簪束發(fā),耳后黑發(fā)如瀑,隨意灑在腰間,臉型輪廓分明,一雙鳳目形狀優(yōu)美,筆直的鼻梁配上有型的嘴唇簡直完美。
他靜靜的翻看著手中的一本書,未曾抬頭。
九念行禮道:“師父,長憶來了!”
九念見長憶仍站著不動,忙推了她一把,長憶毫無準(zhǔn)備又沒站穩(wěn),不留神便被他推得跪在地上。
九念握了握拳,有些后悔方才使的勁似乎太大了,這丫頭也太不經(jīng)推了。
長憶心中氣悶,這九念分明是借著提醒她而報復(fù)她,才一把將她推得跪在地上,膝蓋生疼還不能說出來,這九念定是算準(zhǔn)了他師父在這她不敢發(fā)作,心思可真夠壞的。
長憶想想九念都這么冷血了,他這師父還不知是個什么脾性,長憶不敢輕易造次,只是低頭跪著不說話。
九念對長憶道:“這是我?guī)煾?,就是大言山洞府的云水長老?!?p> 長憶規(guī)規(guī)矩矩的磕了個頭道:“拜見云水長老。”
能做九念的師父,又是大言山洞府的長老,長憶暫時不太敢囂張。
事實上云水的根骨雖比不上九念,但也確實不錯,早已修到了仙君之境。
只不過他生性瀟灑不羈,不愛牽絆,平日不是閉關(guān)修煉就是云游在外,時常幾年都看不到人影,一輩子也就收了九念一個徒弟。
這上清殿也就十分清凈。
只是受不了他一回來上面那幾個老師兄就一直說他,什么資質(zhì)高缺貪玩,早已成了仙君不管洞府中事務(wù),他們還未修成仙君便要分心苦苦支撐門派之類的……
云水被說的心煩,便成日里逼著九念多收幾個徒弟,好分?jǐn)偞笱陨蕉锤氖聞?wù)。
九念生性冷淡喜靜,被云水逼的沒辦法了,便每次都從收徒大會里挑一個徒弟,如今也已經(jīng)有三個徒弟了。
云水十分隨和,微笑道:“起來吧,你叫長憶?”
長憶不敢抬頭看他,拘謹(jǐn)?shù)狞c點頭道:“是!”
云水溫和的道:“莫要害怕,上前來將胎記給我看看?!?p> 長憶聽他聲音中沒有一絲冷淡,反而十分平靜隨意,定與九念不同,大概是個好接觸的人。
長憶便不再緊張,整個人放松下來,很自然的邊走近云水邊卷起左邊袖口。
誰知方才嘴角還噙著一抹微笑的云水,一見長憶的臉,如同被定身法定住了一般,怔在當(dāng)場。
長憶望著云水的神色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云水長老為何如此望著自己發(fā)呆。
長憶站在云水面前喚他也不是,不喚他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她只好回首向九念投去求助的眼神。
九念心中也同樣覺得莫名其妙,師父為何一見長憶便盯著人家的臉發(fā)呆,記憶中他從未見過師父如此失態(tài)的模樣。
云水的臉色在見到長憶的瞬間一下就變了,長憶的臉出現(xiàn)在他眼前好似晴天霹靂當(dāng)頭一擊,他眼前出現(xiàn)另外兩張與長憶相似的臉孔,長憶倒不十分與其中一人相似,而是他二人臉孔的完美融合,倒是有五分像她,五分像師兄,這丫頭可真會長,竟融合了父母二人五官上的優(yōu)點,云水越看越覺得長憶姿容出眾。
九念又等了一會,見云水仍舊呆呆的坐著,忍不住上前提醒道:“師父!”
云水被九念一喚,回過神來便緊張的問長憶:“你母親可是叫做錦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