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國邊境巨城,天閣城。
。
督軍校尉府。
凄冷的光線之中,一處不算簡陋,卻也絕算不上是堂皇的屋閣之中,最后一盞長命燭即將燃盡。
“你醫(yī)不活她,我便殺你全家!”冷漠,卻又絕對可信的言聲落下。
刺啦,只聽一聲鐵鏢旋轉(zhuǎn)的聲響泛起,這間屋室中,身著銀紋黑長衣的少年雙瞳赤紅,一把將之抵在老郎中太陽穴,此幕驚得眾人說不出話。
如果不是這個老家伙還有些用處,早就要了他的命。
這個在這個世界手執(zhí)毒鏢的身影,名為淵晨,他從前在一個叫地球的地方執(zhí)行一項暗殺,但是在那一次行動中自己被反吃,被一群不下于自己的家伙用重舉打爆了頭,轉(zhuǎn)而穿越到這個已死的異世刺客身軀之上,奇跡般地復(fù)活。
身為一位將軍府中的刺客,淵晨也相當(dāng)于重操上一世的舊業(yè),刺客和殺手,本就是同樣的職業(yè)。
不過自己卻當(dāng)了這床榻上病人的哥哥。
這榻上的少女,素白俏臉透者十足的蒼白,氣若游絲,若是活動起來定嬌俏可愛,名為淵穎,只是眉宇之間揮不掉的死氣讓滿屋子的郎中皆是汗顏,要是這位爺?shù)囊筮_(dá)不到,先別說沉甸甸的賞銀會飛,光光是自己這大半輩子頂著的人頭,嘶,怕就被這主人手里的毒器割掉。
“淵少爺,老夫真的已盡綿薄之力,只是這小姐的病癥已深,能夠活到現(xiàn)在,已是大限,望……”
這被頂著腦袋的老者年過七旬,乃是百里有名的“神醫(yī)”,往年淵穎爆發(fā)寒癥都是他竭力壓下的,只是這寒癥一年甚過一年,到達(dá)近日,終于要挺不住了。
“我要你救人,不是讓你來訴苦?!彼?。
呲,致命的毒鏢入體,老醫(yī)師慘叫一聲,已經(jīng)被打穿了一條腿,前者是在逼他。
淵晨固然知曉自己并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但或許身為這個身體身為淵穎的哥哥,固然上一輩子背了不少人命,但即便是殺手,也不愿讓親人逝去。
“請主人家饒命,醫(yī)者即便圣賢,卻也鞭長莫及啊?!崩芍欣夏樢魂嚦閯?,豆大的汗珠擠出,磕絆說道。
“你學(xué)醫(yī)既然不精,那不如就下去吧!”木然將手中鐵鏢替換,淵晨知曉反正從一開始自己就不是好人,那又何必隱藏自己的憤怒?
殺手殺人,已經(jīng)極為木然。
“別殺他,他已盡力了,哥?!奔?xì)若蚊吶般的話語響起,那是淵穎,她琉璃般的眸子其實已經(jīng)看不到什么了。
淵晨逐漸冷靜下來,良久之后,直接俯身,手中折刀像是蝴蝶般自老郎中腿邊劃過,取出毒鏢,帶起老郎中又一聲沒力氣的慘嚎,冷道。
“留著你的命,這幾日都要待在我府中,敢替誰醫(yī)病拿藥,你知道結(jié)果。”把一道血淋淋的鐵鏢收起。
他擦擦手掌,在老醫(yī)師一陣感恩戴德,自以為又活了一天的恩謝中坐回床榻。
揮手遣散眾人。
黑瞳的冰冷只有在這個時刻才會隱藏。
“他們說穎兒十歲就應(yīng)該死掉的,哥哥多讓我活了五年,已經(jīng)很開心了呢?!?p> 少女皮膚本身就異常皙白,再加上發(fā)膚之上的蒼白,微微一笑,有一種凄涼的美意。
只是這樣的美,讓淵晨隱隱攥緊掌心,自己行刺一生,掌握著別人的生死,卻掌握不了自己家人的生死,如今倒是可笑。
“阿穎要乖,只是那老家伙貪財才一直不肯治你的病的,這么好的妹妹,哥哥可不會容許你死呢?!?p> 淵晨笑著將她纖掌抱在懷中,習(xí)慣性的安撫道,但卻內(nèi)心微緊,和拿著一塊冰沒區(qū)別。
自己身為將軍府主天門禮手中最得意的刺殺者,有著同行羨慕的待遇,有仆人,有府邸,的確很成功。
但是自己最大的心頭之痛,便是這個妹妹,她天生詭脈,體弱身虛,固然每一次見到自己這個哥哥她都會一副不讓擔(dān)心的樣子,但這小孩子的計倆,他怎么看不穿?
淵晨收起手中猙獰的蛇紋飛鏢,身為一個刺客,即便沒有正式的練過內(nèi)功內(nèi)力,但是在他一躍之間,便已經(jīng)登上了自己府邸最高的一處,一席錦織長衣,金邊狹身,于一處飛檐之上站立。
上一世屠戮無數(shù)生命的他,內(nèi)心的沉冷已經(jīng)讓他在瞬間化解這里的規(guī)則,無非弱肉強存,權(quán)者當(dāng)天下。
只是這一次登高望遠(yuǎn),看到了不該看的一幕。
“唰!”
只見在一處天空,一枚隕星陡地閃過,在天空之中劃過一道華麗光尾,竟直接朝向淵晨奔襲而來,而在這流光的氣息之中,淵晨能夠從中感受到一種同樣不是這個世界之中的力量。
一種系統(tǒng)之力!
不尋常的力量,自然會帶起平民的驚慌。
“這是閻羅的鬼物來索命來了!”
“舉火把,鬼物怕此等至陽之物!”
“快去叫顏無心總捕督大人,讓他帶著捕快來鎮(zhèn)壓這等鬼物。”
這個類似于半殖民地的王朝,愚昧之民自然會把一些不明物當(dāng)做鬼神之物,迷信至極。
但是淵晨身為一個從現(xiàn)代穿越過去的人類,可知道,這世上根本沒有所謂鬼神!
“融合吞噬系統(tǒng),契約宿主!”不料那一陣紫芒瞬間消失,其中一道紫瞳身形展現(xiàn)燭陽眼前,身軀像是全息影像般的到達(dá)淵晨身前,竟是一個女人,伸出單掌,居高臨下,像是仆人一般的試著觸碰淵晨。
這么一個來歷不明的家伙,淵晨防患此人,怎會讓她近身?
“你是何人!?”施展步法拉開距離,淵晨目光冷視這道虛幻投影般的身影,冷問。
此刻他心情很不好。
“你需要的東西,一個能救你的黑暗系統(tǒng),想要我?guī)湍悖憔捅仨氁任??!?p> 來人一襲時代不明的黑衣,只道。
說的看似很混亂,但卻勾動淵晨的心,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情,便是淵穎的病情。
而這個系統(tǒng)能夠找到自己,說明她也是有利欲圖。
一個古武世界的穿越者,一個系統(tǒng)的化身,在一處飛檐之上相遇,而且這個系統(tǒng)很虛弱,力量將要消散殆盡,楚楚可憐,以為淵晨能夠因這幅皮囊受控于自己。
“想不到也有神靈會光顧我?看著紫眸女人,淵晨似乎浮現(xiàn)信任。
淵晨眼見眾多的官府中人趕來,他們拿著大刀鎖鏈。
抬手似乎要撫摸這讓無數(shù)男人足以瘋狂的臉蛋,卻陡然冷下。
“可惜小爺我不需要你來幫?!?p> 說著,一記烈性的毒針順著她的香肩,刺入她的體內(nèi),呲的一聲。
系統(tǒng)單掌捂肩,微微張嘴,看少年漠然收回手中毒針,看似少年的他疑心極重。
兩世的經(jīng)歷已讓他遠(yuǎn)非常人,不信任任何人正是他能活到現(xiàn)在的最大原因。
“我是來誠心幫助你的,為什么?!”她不解的后傾倒下。
“顏無心大人的身法果然不弱,這么快就趕來,這妖女恐怕是邪物所化,早早關(guān)押地牢,免得禍及百姓?!币话褜⑦@具身形攬在懷中,淵晨目視趕來的數(shù)十道身形,不將此女的話放在心上。
其中一人顯然是頂級的總捕督,一身捕衣,此時已經(jīng)將方才出鞘的捕刀利落回鞘,轉(zhuǎn)而朗笑道。
“你我乃是忘年交,呵,想不到這個年齡的抓人速度就已經(jīng)比老哥我還快一步了?!?p> 顏無心身為捕頭,當(dāng)然知道淵晨的隱藏職業(yè),不過金錢在任何時刻都能化敵為友,這捕頭,也當(dāng)然和護(hù)國大將軍天門禮的義子淵晨關(guān)系頗好。
反正殺手殺的人,一般都不是他轄區(qū)范圍內(nèi)的,何必與友為敵呢?
“顏大人謙虛了,只是沒查清楚這妖女的底子,可別隨便拉出去處理了?!?p> 嫻熟將一卷百兩銀票卷入顏無心手中,將這神秘的紫瞳少女交給顏無心,淵晨倒是平靜,“有勞犯險了?!?p> 顏無心雖然不知道這少年的意思是何,但是終究收了這見面禮,“有趣的小子,幫我抓住此等禍害人間的妖女,卻要如此,老弟不像是那種花叢之人吧?”
一旁的眾捕聽得是一頭霧水,不過這倆人倒是對彼此的意思心知肚明。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