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誰安排的戲
香蕓“呼哧呼哧”一陣急跑,沖上官道,“撲通”一聲跪在雪地上,大聲呼喊:“求求您,救救我家姑娘?!?p> 遠(yuǎn)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香蕓剛才在坑邊聽見了,激動(dòng)不已,真是老天有眼。
“求求大爺,救救我家姑娘?!彼檬只\著,據(jù)說這樣能傳得遠(yuǎn)些。官道上人少,安靜,應(yīng)該能聽見。
馬蹄聲越發(fā)近了,她的聲音更大了些,一邊喊,一邊磕了一個(gè)頭,這個(gè)天氣騎馬的,一定是有能耐的大爺……吧?
“吁!”
雪天路滑,兩騎快馬沒留意,快到跟前了才發(fā)現(xiàn)路中間有人,嚇得趕緊勒馬,呵斥:“找死是吧?”
一個(gè)半大小子跳下棗紅馬,走過來推香蕓:“讓路,死一邊去?!?p> 香蕓拼命磕頭,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淌,她也嚇壞了,她聲音那么大,怎么會沒聽見她的求救?
“行了,別磕了,跪在官道上,想訛詐?看你這般小,穿得也不差,究竟什么心思?”
黑馬上的人沒下來,聲音懶洋洋冷冰冰的,年歲不大,倒是沒兇她。
“大爺,公子爺,奴婢不是想訛詐,求大爺伸把手,救救我家姑娘,她掉坑里了,奴婢手短,抓不到她的手?!?p> “就你倆?”
騎在黑馬上的秦恪用馬鞭點(diǎn)著下頜,下雪天,一個(gè)奴婢,一個(gè)姑娘,孤零零落在官道邊,不合常理,莫非是有心人玩的把戲?
想殺他,還是想讓什么姑娘賴他身上?
他才十歲好不好?!
“誰安排你來的?算了,爺也不問了,不怪你,拿了錢回去稟告你家主子,別玩出火,玩哪出爺都不怕?!?p> 香蕓愕然抬頭看著高坐在馬背上的小小的爺,玩哪出?沒玩哪出啊。
唐斗輕輕踢她,扔了十兩銀子在她腳邊:“下雪天,你也不容易,回吧?!?p> 香蕓傻了,看看銀子,看看他倆,“不……”
“唐斗,走了?!?p> “是?!?p> 唐斗翻身上馬,落后半個(gè)馬身,“駕”,兩人揚(yáng)鞭策馬快速離去。
香蕓跪著轉(zhuǎn)身,看著他們高高的背影,“嗷”地一聲大叫,痛哭起來:“誰來救救我家姑娘啊,救命啊,都是奴婢笨,姑娘?。 ?p> 驀地想起姑娘還在坑里,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又往林子里跑:“姑娘,奴婢來救你?!?p> 姑娘比她聰明,也許把姑娘頂出來,姑娘能想辦法救她上去。
唐斗一直回頭看,“那丫頭往林子里去了,哭得很傷心,嚎叫著求人救她家姑娘。”
秦恪勒馬,煩躁地摸摸臉,丫頭年歲這么小,姑娘年紀(jì)應(yīng)該也不大,也許,是真的需要救助?
勒轉(zhuǎn)馬頭,“嚎叫?你以為是狼呢?回去看看?!?p> 香蕓趴在坑邊,臉上又是土又是淚:“姑娘,奴婢沒用,剛才遇見兩位小爺,可,他們認(rèn)為奴婢是誰安排來做戲訛詐的,奴婢說不過他們。姑娘,奴婢下來,頂您上去?!?p> 說著轉(zhuǎn)身,腳朝下往里慢慢滑落。
寧寶昕阻攔:“別……”
“哎……”
坑邊突然冒出一個(gè)小子的頭,手快地抓住滑下小半截身子的香蕓,拽了出來,秦恪探頭看:“原來真有個(gè)姑娘在這里,是個(gè)小姑娘?!?p> 香蕓抹淚,那臉更臟了“你們回來了?你們相信我們了?”
秦恪蹲下身:“你家姑娘幾歲啊?這么小?!?p> “不足五歲?!?p> 秦恪“嘖”了一聲,想起剛才的猜疑臉燙了燙,“得,幫一把好了?!?p> “嗖”地縱身一躍,秦恪跳進(jìn)了坑,打量了一番:“這誰以前挖的陷阱吧?管挖不管填,缺德?!?p> 抬手輕輕摸摸寶昕的頭:“小妹妹,你站我肩膀上出去,能行吧?”
拴好馬后來一步的唐斗急了:“爺,您怎么這么快?您上來,小的下去,保證妥妥地讓姑娘出坑。”
“有什么好搶的,在上面搭把手拉她就成?!?p> 寧寶昕扶著土壁站起身,板著胖乎乎的小臉端端正正地行禮:“謝謝……公子爺,還沒請問……”
“什么公子爺,叫我阿摩哥哥好了。”
“有勞阿摩哥哥,寧九娘謝謝阿摩哥哥相助之情?!?p> 秦恪笑了,小姑娘可真會說話。
若有個(gè)妹妹,軟軟嬌嬌的,比什么庶弟堂弟表弟可愛多了。
“寧九娘?”
“是,在家行九來著。”
“嗯?!鼻劂澭ㄖ囊父C往上舉:“喲嗬,有點(diǎn)沉手呢,像只小冬瓜?!?p> 往右挪讓寶昕踩著他的肩,貼著土壁送上去,唐斗、香蕓趴下來把寶昕拽了出去。
寧寶昕站穩(wěn)了腳,不顧替她拍打泥土的香蕓,回頭看著秦?。骸鞍⒛Ω绺?,你怎么上來?”
“看著。”
秦恪退后兩步,一蹬土壁,借力上躍,再點(diǎn)土坑邊緣,就站在了寶昕面前。
“好厲害哦。”寧寶昕拍手,動(dòng)作很幼稚寶昕有點(diǎn)羞恥,可這個(gè)年歲能如何?
雪花越來越密集,偶爾吹來寒風(fēng),卷起積雪和枯枝敗葉,頗有幾分凄清之感。
“我們走吧,天色不好,得快些回城……你們要進(jìn)臨洛城的吧?”
“是的?!?p> 唐斗去牽馬,秦恪很自然地牽起寶昕的小胖手往林子外走,“你冷嗎?”
昨日出城天氣還好,夾衣就足夠了,又帶了斗篷,御寒足矣。可現(xiàn)在下雪了,東西又在車上,土坑里沒風(fēng),現(xiàn)在風(fēng)夾著雪花往身上撲,她打了個(gè)寒噤。
“還好?!?p> 秦恪取下披風(fēng)給她披上,露出里面黑色的錦袍:“別看外面不顯眼,這可是白狐毛的,暖和?!?p> 系好帶子,看披風(fēng)大半截在地上拖著,不禁又揉了揉寶昕的頭:“小冬瓜,快快長啊?!?p> 寶昕本來心存感激,可阿摩哥哥叫她小冬瓜不說,還揉亂她的頭發(fā),太可氣了。
她跺跺腳,大叫:“我不是小冬瓜”,說罷氣呼呼地往前急跑。
“啪嗒!”
一個(gè)不留神披風(fēng)飄到身前,她一腳踩上去,絆倒在地,惹得秦恪哈哈大笑。
“哎喲,笑死我了,奶娃子,走路還絆腳呢?!?p> “有什么好笑的!嘲笑小女娃你很有成就感嗎?”
秦恪上前抱她起來,深黑的眼綴滿星子:“你真是太可樂了。我牽著你走吧,小冬瓜。”
“哼!”
寶昕癟嘴,腿又傷了,熱辣辣地疼。
慢步走到官道上,寶昕看見那匹神駿的黑馬,什么氣惱傷痛全忘了。
“哇,好高哦,真是太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