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火為引,火之力。”伴隨著水沐有些顫抖的聲音,牽引臺上的火之原石微微亮起紅色光芒,隨即黯淡下去,再無動靜。
“失敗,火屬性,無法激活。”
“下去吧,你沒修煉天賦”主持測試的中年男子已經(jīng)不耐煩,語氣不善。
連續(xù)的金木土火四系測試,都無法激活屬性,作為水系家族的水沐知道,自己是沒法激活任何一系的能力了。
五行大陸的修煉者,是以五行之力為基,修煉相應的能力,金之力鋒銳,無堅不摧,火之力霸道,焚盡萬物,土之力厚重,堅如磐石,木之力綿長,生生不息,水之力柔和,滋長生機。
五行之力歷經(jīng)大陸世世代代驚采絕艷之輩修煉改良,衍生出自成體系的功法與武技,自然也有了教授修煉方法的學院和門派。
普通家小孩到了九歲,都可以到想去的學院測試,能夠激活五行屬性,就有機會成為修煉者,從此從普通人變?yōu)橘F族。
修煉者擁有五行之力,或以征戰(zhàn)沙場,或以懸壺濟世,或獨霸一方,因此在五行大陸上,能夠激活五行之力成為修煉者,是無上的榮耀。而無法激活五行之力的普通人,大多只有從事普通的職業(yè),碌碌一生。
水沐有些愧疚的望向爺爺,爺爺?shù)难劾餂]有失望,有的是淡淡的無奈。
爺爺水鏡有些失神的望向天際,一向精光內(nèi)蘊的眼睛竟然有些水霧。
“想不到我掌控者一脈,終究是要走到盡頭了嗎?這就是命吧,只是,小沐的命數(shù),我竟完全看不透…罷了,再算一次?!?p> 水鏡想到此,閉起雙眼,右手攤?cè)胱笮渲?,在左手腕處飛快的點擊著,一道奪目的光華隱隱從袖中透出,光華閃爍越來越快,水鏡眉頭皺得越來越緊,幾乎要將眉毛擰在一起了。
忽然光華一滯,隨即黯淡下去,緊接著水鏡臉色一白,悶哼一聲,嘴角溢出血來,水鏡抽出了右手去擦嘴角的血跡。
“爺爺,爺爺你怎么了?”水沐大驚趕緊跑過來扶住爺爺水鏡。
“對不起,爺爺,我讓您失望了?!?p> “小沐,這不怪你,都是命數(shù),雖然你的命數(shù)爺爺算不到,但是天命之道,自有他的定數(shù),你既然來到世間,必有你的道,無法修煉也沒什么,咱們爺孫倆,繼續(xù)游蕩江湖,做個算命先生罷?!?p> 水鏡原本青松般的身軀,一瞬間有些佝僂了,拉起水沐的手轉(zhuǎn)身離開。
“鏡花水月探平生,水鏡,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當年叱咤風云的水玲瓏掌控者,成了個街頭算命的?!?p> 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只見一行人從東奧學院內(nèi)走來,為首之人一身暗紅色錦袍,前襟上一條火焰赤龍張牙舞爪,一看便是養(yǎng)尊處優(yōu),身份尊貴之人,只是一雙眼睛暴凸而出,須發(fā)短粗如鋼針,散發(fā)著暴戾之氣。
“原來是離皇大人,沒想到小小的東奧學院竟引得皇室屈尊,當真是稀奇?!彼R淡淡的拱手道,身體卻下意識的將水沐擋在身后。
“哈哈哈哈,東奧學院本皇自然是不放在眼里,不過消失了十年的水鏡先生重現(xiàn)東萊國,本皇確實好奇得很?!?p> “有什么值得好奇的,不過是帶孫兒來學院進行覺醒儀式,如你所見,我這不成器的孫兒并未覺醒任何屬性之力,告辭?!睜敔斔R拉著水沐的手,便要離開。
“就這么走了?你當真以為本皇今日帶著五位供奉到此,只是為了看你的廢物孫子入學院資格都拿不到嗎?”
水鏡身形一頓,轉(zhuǎn)頭冷冷地望著離皇。
“離恨天,十二年前我們金木水土四系家族助你火族肅清強敵,登上皇位,如今你羽翼已豐,忍不住要過河拆橋了么?”
“五行大陸,強者為尊,這皇位,有能者居之,當年本皇便是將你們四大家族高手一一擊敗才坐穩(wěn)這寶座的,廢話少說,交出天機盒,你水鏡一脈,已經(jīng)不配掌控水玲瓏了?!?p> “水玲瓏自有他的機緣,若是我水鏡一脈與水玲瓏緣分已盡,等我死后,這天機盒自會尋主,不勞離皇費心了?!?p> “既然如此,那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本皇倒要看看,一會兒等你死后,這天機盒還能飛了不成。”
離恨天說著,眼里已經(jīng)有了殺意。
“呵呵,老夫雖然是個算命的,但我從不給自己算,因此也不知道今天是生是死,你們,可以試試”
水鏡淡漠的望著離皇一行人,佝僂的身軀重新如青松般傲立,水沐望著爺爺?shù)谋秤?,這個經(jīng)常在鬧市里閑坐,臉上總是笑瞇瞇的老人的背影,此時竟如萬仞山上那凌絕峰一般,霸氣凜然。
你們,可以試試。
簡簡單單幾個字,一老一少兩個人,離皇卻是看得目光一凝,五大供奉已經(jīng)摩拳擦掌,他卻不敢下令。
他知道,自從十年前,水鏡就不再使用武力,像個真正的江湖術(shù)士給人算命,堪輿風水。他那一身天衍術(shù)也確實了得,但凡出手,算盡天機,從無失手,漸漸的江湖上也流傳起“鏡花水月探平生”的美名來。
只是,見過水鏡叱咤江湖的離恨天知道,十年前,他的外號叫“鏡花水月斷平生”。一旦出手,斷人生死。
然而離皇一行的五大供奉,卻不知道水鏡來歷,眼下正是在離皇面前表現(xiàn)的時候,此時如何能退縮,居左一人當即出列道:“陛下要這天機盒,屬下這便替您取來便是?!?p> 這位供奉名叫邱澤,一身水之力已經(jīng)接近大成,離皇正想試試如今水鏡的深淺,便頷首示意。邱澤得令,大步向水鏡走來,那樣子仿佛直接就要將水鏡提起來搜出天機盒一般。
水鏡仍然淡漠的望著這一行人,左手往身后輕輕一撫,身后的水沐仿佛羽毛般輕飄飄的落在了三丈外。竟是連落地都毫無聲響。
這一手力量的控制,看得邱澤渾身一震,他自問對水之力的控制,還遠遠做不到這樣輕描淡寫。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邱澤運行起水之力,加快速度向水鏡靠近,雙掌之中有氤氳的水汽蒸騰。
水鏡仍然沒有動,雙手負在身后,仿佛眼前的邱澤根本不值得他出手。
邱澤眼見水鏡這般托大,心中火起,凝結(jié)了白色霧氣的右掌朝水鏡面門拍去,掌風中隱隱有波濤之聲,這是邱澤引以為傲的武技驚濤掌,一掌拍出如驚濤拍岸,內(nèi)勁一層一層疊加,修煉到圓滿可以發(fā)出九重波濤之力,一掌勝過九掌。
邱澤的驚濤掌已經(jīng)能夠發(fā)出五重波濤之力,顯然邱澤并沒有打算手下留情。驚濤掌瞬間接近水鏡,直到距離半尺之遙,水鏡才緩緩看向邱澤。
東奧學院測試臺此時圍了一些看熱鬧的人,在這些人眼里,水鏡只是個行動遲緩的老人,此刻老人腦袋都要被拍碎了才反應過來。人群里發(fā)出一陣嘆息聲,更有膽小的人已經(jīng)閉上眼睛不忍看接下來血腥的一幕了。
水鏡看向邱澤,眼睛微微一閉,兩點精光爆射而出,身上的藏青色長袍無風自動,邱澤的驚濤掌眼看就要拍上水鏡腦門,此刻突然感覺這空氣仿佛粘稠起來,手掌再無法寸進,而他前進的身軀就像撞上一座大山,這座大山正緩緩的向他移動,將他推開。
圍觀的眾人看向邱澤,此刻他右掌向前平推,身體保持向前進的姿勢,然而詭異的是,邱澤的身體卻是向后移動。
邱澤一人,竟是連水鏡的身都無法靠近,離皇眉頭一皺,這水鏡,果然不好相與,當下向其余四位供奉微微點頭,卻是令四人一起出手。
這四人見邱澤一人連水鏡身都近不了,也不托大,各自運起五行之力朝水鏡壓迫而來。
四位供奉其中兩位修煉火系功法,是離恨天本族的人,一身離火之術(shù)修煉接近大成,另外兩位分別修煉金之力和土之力。一時間紅色的火之力,銀色的金之力,黃色的土之力與邱澤的水之力一起,攻向水鏡。五人一起發(fā)力,頓時止住了邱澤后退的勢頭,重新緩緩前進,向水鏡壓迫而來.
水鏡終于動了,左手化掌向前推出,速度不快,卻有風雷厲嘯之聲,右手手指快速結(jié)印,一連串復雜的手印瞬間凝結(jié),手印出,光華現(xiàn),一道道光華沒入空氣中,在空氣里形成一個玄奧的陣法,水鏡左掌擊出的水之力,通過陣法后,變得強大一倍有余。雷鳴之聲轟隆作響,清晰可聞。
五大供奉十掌齊出,與水鏡一掌對峙,居然再不可往前分毫,只是也不會被推著后退。五大供奉畢竟人多勢眾,雙方僵持下,水鏡額頭已經(jīng)見汗。
“離恨天,你當真要逼我出手么?”
水鏡望向離恨天,眼中已經(jīng)有了憤怒。這十年來自己封閉一身修為,帶著孫兒閑居鬧市,像個普通人一樣生活,卻仍然躲不開紛爭。
“本皇說過,你水鏡一脈人才凋零,你兒子十年前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如今你孫子更是廢物一個,你們沒資格再掌控水玲瓏,交出天機盒,否則,別怪我將你的廢物孫子焚成灰燼,絕了你這一脈?!?p> 離恨天說著,抬眼望向水沐,眼中盡是鄙夷之色,然后抬起手,一團火焰瞬間成型,向水沐飛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