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識破
幾人在閑談了幾句,夜月兒便以累了為由讓垚陽子送自己回閨房。垚陽子也不避嫌,一路把夜月兒抱到床上放下,拉了個凳子便到床邊坐下看著夜月兒。
星兒與啊受未曾跟進(jìn)來,只守在院門處,兩人也在悄聲低語著,若是湊近了聽便能聽清兩人說的都只是無關(guān)痛癢的閑聊之語。
閨房中的夜月兒與垚陽子一反日間的恩愛,均在皺眉沉思。夜月兒把剛才所見一說,垚陽子更是皺眉疑惑不已。
“若是真如你所說這般,那狐媚媚與代唐之間的關(guān)系必定不簡單,說不準(zhǔn)狐媚媚腹中之子便是代唐的,所以他們才故意以此意外打掉,這樣不止把這個不安全的孩子解決了還能除掉你娘親,更能以此相守?!眻愱栕铀妓髁季?,想到的便是這個荒誕不已的可能。
夜月兒聽他所言卻是微微搖頭“不可能,即便真是代唐與狐媚媚有私情,狐媚媚腹中的孩子是代唐的,可父親并不知道,狐媚媚便沒理由打去,生下來豈不是更好?”夜月兒此時語氣雖然輕柔,卻并不像人前那般嬌喋,這樣的嗓音卻讓垚陽子更加舒服自在。至少這樣的她是真實的,并不是在人前做戲。垚陽子抬頭看向夜月兒,看到的便是夜月兒沉思的臉,垚陽子眼底的溫柔根本沒法掩埋,又或許是他根本不屑于掩埋,可夜月兒并未曾抬頭看到。
“既然都不可能,那如何能解釋通透?月兒,我要見見你娘親,與她想談一番再做定奪。”垚陽子此話讓夜月兒抬眼看來,略一思索后便輕輕點頭“那你便住在我院中,我隔壁還有空房,只是你父親母親那邊你得自己去說?!?p> 垚陽子聞言有瞬間的錯愕,臉上有些羞愧的紅暈,低頭不敢讓夜月兒看到。兩人沉默的半盞茶的功夫后垚陽子還是開了口?!拔胰羰亲∧阍褐?,那你閨譽(yù)可就全毀了,這樣,未來便無人會娶你過門,你便只得委身于我?!闭f到后面聲音已小若蚊蟲,也虧得夜月兒耳聰目明,才勉強(qiáng)聽清。
夜月兒聞言卻是爽朗一笑“若是你這些話在半月前以我說我還或許會顧慮重重,可前幾日我娘親曾與我說,人活這一世沒必要為了博得世人贊譽(yù)而委屈自己,叫我按我本心而活就好。所以說,該擔(dān)心的是你才對,你這樣住我院中,可幾年過去了我始終不肯嫁與你,世人只會認(rèn)為是你不愿娶我,而你便不得不背上個登徒子名聲。你怕不怕?”
夜月兒的笑仿佛有種魔力,讓垚陽子輕易深陷其中,似被夜月兒感染,垚陽子輕笑起來“你都不怕我為何要怕?”我相信,終有一日你會嫁與我的。后一句話,垚陽子確是沒有勇氣說出。
兩人用過晚膳,商議好垚陽子今日回府與父母親說明,明日便住過來后再次在人前依依不舍的告別。炎陽子走得戀戀不舍,夜月兒因腿腳疼痛走不了遠(yuǎn)路便倚門相送。倚在門框上的夜月兒面色潮紅,目中盡是不舍之情。
送別完垚陽子,夜月兒回到屋內(nèi),星兒也跟了進(jìn)來,看著夜月兒潮紅的臉色自是好奇不已?!靶〗?,可是垚公子輕薄你了?”
夜月兒聽了這話口中的茶水差點噴了出來,好不容易咽下后便玩味的看向星兒“你這般清楚想必是啊受經(jīng)常非禮與你了?本小姐為了把臉色弄紅涂了這么多胭脂容易嗎?你這丫頭竟然都看不出來?果然是整顆心里都只有啊受再沒我這個小姐了?!闭f話間夜月兒竟然做出一副被拋棄的怨婦樣,一臉受傷的看著星兒。
星兒仔細(xì)一看夜月兒臉上果然是胭脂,尷尬只余忙解釋,可越是解釋越是把事情抹的亂糟糟的,看到夜月兒笑得前俯后仰哪不知道自己是被夜月兒戲耍了,卻因身份原因無可奈何,只得做出一副生氣的模樣扭頭站在一邊不理夜月兒。
另一邊狐媚媚在垚陽子離去后自是遇上了一個求見的小斯,讓其進(jìn)來后小斯便開口把所見的都一一告知?!胺蛉?,大小姐與那位公子在院里獨處了兩個多時辰,其間做了什么小的也不知,用膳時他們身邊的丫鬟小斯都近身伺候,小的隔著窗戶看了一會,兩人一直在互相喂菜,互表愛意……之后兩人又獨處了半個時辰,那位公子便走了,走的時候頗為不舍,大小姐面色潮紅?!?p> 狐媚媚聽完后不由護(hù)額,她為什么又要去聽這兩個沒臉皮的貨在做什么?想及此,狐媚媚擺手讓小斯下去,在小斯走到門口處狐媚媚又是開口“你以后不必再去關(guān)注大小姐了,罷了,你就留在我院里做事吧?!?p> 小斯聞言自是驚喜不已,謝恩退下。
夜弒天回府后便到了狐媚媚屋內(nèi),狐媚媚自是把中午所生之事原原本本給夜弒天講了一遍,夜弒天先有些許不快,過了幾息卻是嘆了口氣,不知是因想到他與狐媚媚還是想起那天與夜月兒所說之話,只沉聲說了句隨他吧便不再管夜月兒,和狐媚媚閑話起來。
子時三刻,夜府夜深人靜,夜月兒再次來與花柔柔相見。
母女兩閑話幾句后夜月兒便把今日發(fā)現(xiàn)之事告知花柔柔,花柔柔聽后便皺眉沉思起來?!叭羲c代唐真有私情那代唐幫她一事便可說通了??杉幢氵@孩子真是她與代唐之子,那夜弒天即是不知也她也沒必要打去啊?!被ㄈ崛嶂耘c夜月兒和垚陽子的猜測并未有太多差別。
夜月兒點頭,左右看過后用更低的聲音開口“娘親,我與垚陽子猜測,或許狐媚媚并不曾懷孕?;蛘哒f,她這胎懷像不好,根本保不住。”
花柔柔聽到這話瞪大了眼,本能的想要否決,卻不知想到了什么,只低沉的開口“卻是有這個可能,她當(dāng)日便是仗著這個孩子才讓夜弒天娶了她的。”
母女兩沉默了下來,靜寂的夜里,一點點風(fēng)吹草動都異常明顯,門被打開的輕微吱呀聲,傳到了花柔柔與夜月兒耳中。
出于本能的,花柔柔轉(zhuǎn)身靠著墻壁坐下,頭正好靠在空著的那塊磚處,被取下的磚塊自然被裙擺掩埋。夜月兒見花柔柔如此,自然禁了聲。
果不其然,沒過多大一會,紫珠便睡眼朦朧的從院前穿過,進(jìn)了茅房。
花柔柔并未曾改變絲毫動作,只抬頭看著天空的彎月,似在賞月。許是受了涼,墻那便的夜月兒連打了兩聲噴嚏,好不不巧的,噴嚏聲剛落下紫珠便走到了院中,許是被聲音吸引,紫珠朝花柔柔看了過來,看到坐在地上靠墻賞月的花柔柔,紫珠的眼中有著詫異,目光不自覺的看向地上,無意間卻瞟見了未遮蓋完全的磚塊一角。詫異快速從眼底消退,冷笑卻不自覺浮現(xiàn)在紫珠臉上,無法隱藏。亦或許說,是她已經(jīng)不屑于去掩飾自己的神情。
花柔柔自是發(fā)現(xiàn)紫珠一直盯著自己在看,也不賞月了,略帶嘲諷的笑著看向紫珠?!霸趺催@般看著本夫人?可是在想該如何來害本夫人?或是說,在想著如何跟你的主子編排本夫人?”
紫珠聽花柔柔這話卻也不鬧,只冷笑著回話“大夫人這是糊涂了不成?奴婢的主子不就是您嗎?至少明面上便是您呀。奴婢衷心事主,剛聽到大夫人您似感風(fēng)寒,擔(dān)心你的身體,您想想,若是月兒小姐知道您病了該有多傷心,不如奴婢扶你回房吧。”風(fēng)寒與月兒小姐幾字被紫珠咬得極重,說話間紫珠便向花柔柔走去。
花柔柔臉上有明顯的怒色,也不掩蓋?!皠e跟本夫人裝模作樣,本夫人可沒有老爺那般瞎,自是看得清你們主仆兩的惡心舉動,滾回你房間去吧,別再這壞了本夫人賞月的興致?!?p> 紫珠聞言確是一笑,看似恭敬的領(lǐng)命離去,只是離去時嘴上還不肯消停?!按蠓蛉思词遣幌才倦x去便是,只是可惜,老爺根本不關(guān)系大夫人您的喜好,所以大夫人你縱使對奴婢百般不爽,卻還是離不得奴婢伺候。”聲音漸漸遠(yuǎn)去,花柔柔臉上的怒氣早已消散,只余滿臉無奈的苦笑。
轉(zhuǎn)過身,花柔柔便看到夜月兒一臉擔(dān)憂的看著自己,穩(wěn)穩(wěn)心神,伸手摸摸夜月兒的臉,柔聲開口?!霸聝海镉H沒事,倒是你,要多注意身體。”
夜月兒點頭,目中似有擔(dān)憂“娘親,紫珠是狐媚媚的人吧?今日她是否知道什么了?日后我們相見怕是不易?”
花柔柔輕輕點頭,算是默認(rèn)。“下次見面無礙,她定會好生觀察我與你如何相見,只再下一次便得改改日期了,再下一次便隔個七日吧。”
花柔柔聲音很輕,夜月兒聽清都有些費力,紫珠雖未離去卻因所躲的位置太過遙遠(yuǎn)并不知道母女兩說了什么,
夜月兒再細(xì)細(xì)說完自己與垚陽子之事后花柔柔眼中有些許擔(dān)憂,卻很快釋然,目前來看,夜月兒顯然未曾動心,若是一直如此,哪怕嫁與垚陽子,垚陽子真像夜弒天一般也不會傷了夜月兒的心絲毫。
花柔柔聽到夜月兒用苦肉計套出代唐先前所在地時確實驚出一頭冷汗,怎么能蛇咬傷自己呢,萬一認(rèn)錯了蛇中了蛇毒該如何是好。免不了責(zé)罵了夜月兒一番,受到責(zé)罵,夜月兒卻并不生氣,反倒?jié)M臉幸福的聽著,末了溫聲軟語的紅著花柔柔,保證在沒有下次,花柔柔自不是真生氣,便原諒了夜月兒。
母女兩聊了許久,約摸一個時辰后夜月兒在說了下次會帶著垚陽子過來后才離去。收拾妥當(dāng)后的花柔柔走了不遠(yuǎn)便發(fā)現(xiàn)躲在樹后的紫珠,淺笑著開口“紫珠你可真是個忠仆,怕夫人我一人走夜路害怕竟在此處等待,辛苦你了?!?p> 紫珠被說破也不繼續(xù)躲藏,大大方方的站了出來,扶著花柔柔的胳膊“大夫人過獎了,奴婢只是做了份內(nèi)之事。”兩人這番對話后只是冷笑,誰都未曾再次開口,便在這詭異的氣氛中紫珠送花柔柔回了閨房。
紫珠本欲告辭離去,卻被花柔柔喊住,在紫珠氣憤不已卻又無可奈何的守夜下,花柔柔終于安心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