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有同等際遇的還有兩人前面的另一名少年。
這名少年手拿著一方靈器盒子,正通過隔靈通道圍欄上的網(wǎng)狀空隙朝里面說著什么。其神色輕佻、目露鄙夷。
而他的對象,則是隔靈通道內(nèi)滿臉通紅、雙目噴火,一身怒氣噴張得像是能凝聚成實質(zhì)去殺人的陰鷙男孩付隨。
那對付隨說話的少年聲音中明顯是用了靈術(shù)的,只是由于隔靈通道的原因消除了其術(shù)法的效果,因此在眾多聲音的掩蓋之下含章這邊并不能聽見。
但是從其周圍人對付隨益發(fā)鄙夷輕視的態(tài)度中可以知道,他說的絕對不是什么好話。
而付隨的反應(yīng)也有些奇怪,他像個憤怒的發(fā)放之源,其情緒極其有張力,但情緒所指的主要對象卻并不是面前對他說著侮辱性言語的少年,而是那名處在騷動中心的名叫織陽的少年。
含章目光來回掃視幾人,須臾就從他們的眉眼官司中看出了些幾人的關(guān)系。
圍欄外那兩名面貌普通的少年分明就是那織陽的跟班,而那織陽與付隨雖然一個氣質(zhì)面貌如皓月、一個則身小而秀氣,但兩人面相上卻是有一分相似之處。
且那織陽原本良好的神仙氣質(zhì)在不經(jīng)意間眼神瞟過付隨之時,眉宇間自然現(xiàn)出一段輕浮來,把個苗而不秀的草包本色顯露無疑。
想來又是一段狗血的豪門恩怨吧!
畢竟織這個姓氏可不多見,在神州大地的綏服地域內(nèi),掌控著第一大邦域織域的可不就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目椉颐???p> 不過織家的子弟竟然被送到了趙域下屬的晉陽城內(nèi)、這所排名并不靠前的靈學(xué)院來修習(xí),可見也不是什么嫡支正脈。
但在此地,此靈學(xué)院中,這織陽確也算得上是豪強一霸了!
可他能以一個靈學(xué)院的天驕之身來找一個不能修煉的廢物學(xué)子的麻煩,可見器量之狹小,不是個成器的料。
心中有數(shù)后,含章頓時失去了觀望下去的興趣,她正猶豫著是回去繼續(xù)看書,還是再看看在這么多人中是否能獲取其他有價值的信息時,一道喚著她名字的微弱聲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含章、含章、含章......”
含章循著聲音望過去,視線穿過重重的阻攔才看到了人群那頭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
她心中立時一喜,朝著那頭而去。
只是面對著眼前被人堆堵了個嚴(yán)實的隔靈通道,含章確有些犯難。
小雜院的這些廢物學(xué)子是個什么尿性含章這些天來是看了個清楚的。
他們本身處于弱勢群體中的最底層,缺少成人的關(guān)愛還無人正常引導(dǎo)教育,有生以來又遭受不盡的鄙夷欺凌。
因此,他們心性不穩(wěn),性情中自帶了一股戾氣。
此時,堆圍著的廢物學(xué)子們面對圍欄之外的普通學(xué)子是又懼怕、又羨慕、又新奇。
他們在一旁一邊幸災(zāi)樂禍的看著熱鬧,一邊還大部分人都把身子靠向了通道另一側(cè)的圍欄,生怕與被欺凌的付隨沾上了什么關(guān)系。
因此,堵著通道的人群就以付隨為中心形成了一個中空的人圈。
含章如今要過到那一頭去有兩條路可以走。
要么從人圈邊緣擠過去,但邊緣的人數(shù)實在太多且圍得太緊,難保他們中有些心性不穩(wěn)的會因她這“借過”的行為點燃了火氣,往她身上發(fā)泄戾氣。
而以她這破身子的承受力來說,危險性還是挺大的。
要么她從人圈中央穿過去,只需要撥開這一頭靠近左邊圍欄處圍得并不算嚴(yán)實的幾個人,從中間的空心地帶走到那一頭去,而那一頭人群圍站的情況還要松散一些,這樣她可以比較輕松快速的走過去,
只是,這樣一來她難免會有與是非中心扯上瓜葛的可能。稍有不慎也是個麻煩事。
含章思忖了一息,目光望向還在人群那頭不斷晃動的身影,她頓時決定了走后面一條路。
畢竟她這個人說起來本身就因為老德頭的事故已是萬眾矚目了,這時候就是再增添一點曝光度也差不了多少。
再者,在這隔靈通道內(nèi)術(shù)法不能攻擊進來,外面的人就是一時對她有什么不滿也是白搭。
想定之后她就心定神閑的一邊喊著“借過”一邊撥開人群往前走了!
只撥開了前面三個人,她就到了中空地帶的內(nèi)緣,從此處看眼前的情形,則又更明了一些。
至少外面那少年的聲音就能清晰入耳。
含章為了使自己的行跡不至于過于張揚,她一邊沿著人圈的內(nèi)圈走,一邊就聽得那少年惡意道:
“付隨,你看,你母親和你都是陰險奸詐、十惡不赦之輩,所以你們合該同那陰險毒辣的鳳尊者一樣被正義所消滅,凄慘殞命的下場就是你們的歸宿!
“這可是你母親的遺物哦,你有本事就自己伸出手來拿呀!”
含章的眼角余光見付隨面對對方的戲弄越發(fā)憤怒,雙眼中的怒火似乎要把那個人燒出兩個洞來似的,其情緒的感染力讓走動于邊上的含章都受到了些許壓迫。
不過幾十個呼吸間,含章已經(jīng)穿過了人圈,看到了一直向她張望著的易輝。
這與她“同年紀(jì)”的小男孩如今身上也穿上了靈衣靈裳,不過精神卻比在杞地時萎靡了很多,看到她走近來時,一張小臉上神情激動,眼中淚光閃爍、眼角笑意盈然!
口中不住的喊著:“含章,含章......”
其情態(tài)可謂是“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兩眼淚汪汪”般百感交集。
含章心中也是一暖,剛要張口,易輝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問道:
“含章,你過得還好嗎?”
含章笑回著“我很好!”又問他道:
“你呢?怎么穿著靈服還無精打采的?你們都被安置了在哪里?其他人都過得如何?”
含章這幾天來在這靈學(xué)院的校場上還沒看到過一個杞地學(xué)子的身影,想來是這里的人太多,靈學(xué)院又太大,還有好幾個同等大小的校場的緣故。
而她自己的活動范圍又被牢牢的限制住了才沒有相遇!
易輝聞言卻是眼神一暗,半響才道:
“大家都還好,我們村的人家基本都分在普工作坊里,活計也輕省,一個月的月例就有兩個靈晶。我們鄉(xiāng)的學(xué)子很多也都分在了這所梧桐樹靈學(xué)院里。”
含章看著他的神情不由笑道:“那你還有什么不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