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山上,層云疊加,廣大的山門無人可見,隱沒在小洞天之中,山門是塊巨大的麻青色的巨石,古樸自然,沒有一點世俗里的花里胡哨。
“龍虎山天師道,牌面兒大,花架子不少,就是不知道此次武會如何收場呢,算了我畢竟呢就是個閉門弟子,關(guān)門而已嘛想那么多干什么”李玄英肩上扛著把槐樹刺溜出來的木劍,站在山坡上,嘴里叼著一根狗尾巴草嘰嘰歪歪道。
“無煩無惱最是逍遙,何必給自己找個爹呢!哎我這手劍術(shù)也不知什么時候才能亮出來,瞎一下他們這些狗眼,對了,什么時候再溜下去看看這些子?xùn)|西,給眼睛開個光嘿嘿,這就是樂逍遙?。 崩钚⑻上律碜?,雙手疊加在腦后,悠哉悠哉最讓人覺得吊兒郎當(dāng)不過,說真的對于已經(jīng)二十七的李玄英來說三年前上的山,那狗屁天師說要收個閉門弟子,一開始他李玄英激動萬分,隨后上了山才知道什么叫做閉門弟子,就是關(guān)個門而已。
“誰他娘的說山上好來著,真氣的爹心疼”說罷捂著胸口嘻嘻哈哈。
“還是這把九兒好,隨我在山頭蹦跶蹦跶,哪天我李玄英成了山內(nèi)山外的高人,你也能隨我作威作福,直上青云啊哈哈”大槐枝丫做的木劍泛著青光,這是長時間打磨的結(jié)果,你要是讓李玄英說這山上劍術(shù)誰能算得上頂呱呱,那必定會招呼你走一二,讓你見見他的九兒是如何如何了得,他自己又是如何如何了得。
李玄英其貌不揚(yáng),身上穿著灰色道袍,背上背的是自己琢磨出來的劍鞘,就像是蹩腳的跛子,就那么呲靈著,頭上長發(fā)青中帶灰,是龍虎山天師道下的閉門弟子,卻也是個別致的人,要按他自己說的既然是閉門弟子,那這傳承來傳承去都與自己無關(guān),何必和他們較真呢。
大家都說他有些瘋癲,腦子不正常,卻也沒有過多打交道,只是該吃飯時候還是按著點兒給帶來吃食,唯獨(dú)不讓山上的人隨意下山,畢竟對于天師道來說,真正的戰(zhàn)場從來不是這處人間,而是兇險萬分的兩界山以西。
李玄英也懶得與這些人計較什么,后來也就看開了,不再和他們勾搭,暢談,只是沒日沒夜的發(fā)呆,要么手持大槐做成的木劍“九兒”就這么操練著慘不忍睹的劍術(shù),總之呢后來也就沒人與他交好,也沒人教他如何修行。
所以對于道家五圣地之一龍虎山天師道,李玄英沒有什么特別的感情,只是覺得好玩,還能玩而已。
“鎮(zhèn)異司西北鎮(zhèn)守吳沖前來拜訪”一聲高喝,直通山頂處的真君殿,李玄英翻身蹲起身子,吊兒郎當(dāng)?shù)目粗介T前氣勢如虹的吳沖嘖嘖稱奇。
“好強(qiáng),好強(qiáng),這人真是太強(qiáng)了,真?zhèn)€算是淺水出了大蛟龍,這山頭怕是壓不住咯”李玄英笑瞇著眼睛,咀嚼著從兜里掏出來的紅薯干邊啃邊看。
李玄英稱作看戲,山上可是忙了起來,這山上與山下常年不通關(guān)系,是有生疏的,除了極有可能的大事以外,無人隨意走動。
今兒吳沖的到來可是給山上的真君老爺給搞的莫名其妙,山上這代龍虎真君叫做趙驤平,能力不說有多大,可是手上功夫真不錯,少年時期是出了名的能打能跳的家伙,此次吳沖南下算是先給這些山頭上的說道說道,萬一有不開眼的東西跳出來,打死了也沒什么好說的。
盤踞與南邊的山上勢力多是有些趟天的本事,就說這龍虎山天師道,門下第一駁雜,基本一個概括小一萬來人,是出了名的大宗高閣之地。
就拿三境武人來說,山上不論其他,只說三境就不下數(shù)十人,這是底蘊(yùn),千年時間不短積累,如此山那邊厚了,牛掰了,這里的根子也逐漸厚實。
別覺的三境武夫如何如何,這里的三境是真的讓很多二境的望塵莫及,更何況龍虎山天師道這類道家大宗。
真君殿內(nèi),上面沒有神像木雕,只有各種靈位從上而下,一字排開。
一老道身披紫霞,手提拂塵,頭發(fā)花白一片,胡子快垂到胸口處,依稀可以看到年輕時的俊俏模樣。
“有請”一聲高唱,老道直了直身子,換了個姿勢繼續(xù)擺了一個道家小睡夢禪,等著吳沖到來。
心里想著卻多了起來,雖然他們在山上不與山下過多牽扯,可是該知道的并不少,知道這吳沖屹立北方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今兒無緣無故到訪,必然是有事,心里默然。
吳沖背負(fù)雙手,一步一步登臨山門前,一步步往云上真武殿走去。
兩旁各家弟子嘁嘁咋咋的不斷說著,有的背著劍昂首挺胸,目不斜視,有的盤腿而坐,斜著腦袋思考著,樹下白鶴矗立,注視著吳沖登臨山上真君殿。
“鎮(zhèn)守請隨我來”一位弟子引著吳沖來到真君殿前,真君殿非是黃金吊墜,琉璃成群,朱紅墻之類的而是如同山門一般,是刀劈斧砍后的巨石堆砌而成,頂多窗戶用著木頭,已及亞麻布吊著,掛滿了其中。
吳沖心有感嘆,山上很是清貧,若是山下的鎮(zhèn)異司也能如此那還用得到留著他在這邊,謀劃來謀劃去的。
“你不再你西北鎮(zhèn)異司待著,來我山門做啥”真君殿老頭躺著,沒有抬頭,只是側(cè)著身子問道。
“這不是覺得山下山上得多走動,才能更好的御敵嘛,這不我就厚著臉皮上山熱絡(luò)熱絡(luò),打個前鋒,好讓后面不掉隊”吳沖哈哈一笑,沒有太多出言不遜只是投著石頭問這路。
老頭也沒睜眼,只是繼續(xù)說道。
“行啦!你的來義我可是聽青羊?qū)m李玉正說起過,別在這繞著石頭學(xué)驢轉(zhuǎn),有事就說,沒事你就回你的地盤待著”老頭子知道這吳沖上山到底是為何,所以也懶得和他扯皮,他可是聽青羊?qū)m李玉正說起過,這人就是個裹腳布,說起話來又臭又長還愛扯著大旗,在山頭上叫囂著革命友誼。
“那我就直說了”吳沖正色道。
“山下的事兒,想來真人已經(jīng)知道了,特別是南邊有些家伙做的太過了,常年盤踞其中,做這底層上的生死買賣,都是喝人血的家伙,這次來到這,一呢拜個山頭,二呢希望的點幫助,能搞死這幫龜孫子,不然山那頭有些人快坐不住了”吳沖面色焦黑,身上氣息凝結(jié),一身壓力驟然守不住,天外有云為之變色,好似天公要降下雷霆怒火,燒盡人間污穢。
“打住打住,別在這發(fā)火,我這吧老骨頭可經(jīng)不起你這么弄的,行啦這事兒我答應(yīng)了,到時候那天老道給你壓陣,就讓我們幾個老骨頭在秀一秀肌肉”老道忙伸手讓吳沖打住,同時心里直嘀咕,這西北吳沖看來還真是個厲害的角色,不愧是青羊?qū)m里李玉正都高看一眼的家伙,同時一番對比只覺得自己好像不是對手,那還不如順著梯子下去得了,老骨頭經(jīng)不起折騰。
山門外李玄英蹲在樹下,一雙眼睛滴溜溜亂轉(zhuǎn),突然眼神一動,發(fā)現(xiàn)天外云層突然加厚,徹底遮住了高懸與山頂?shù)凝埢⑸教鞄煹佬《刺熘稀?p> “這家伙,亮出肌肉了,真是厲害,也不知我這把九兒能不能舞上一把,看看能不能做個劍仙哈哈”李玄英嘴角咧著,眼睛笑成一條縫,手中放下紅薯,只把大槐木劍九兒抱在懷里笑的異常開心,也是真開心。
就算笑的再開心,眼底還是如同一灘不算活絡(luò)的水流,就那么靜靜地流淌,許是在等人拿石頭砸下去濺個水花,聽一聲大響,嘆一會肝腸寸斷,不外如是。
他李玄英可是個難啃的骨頭,不是誰都能瞧得上眼的,山上那些個家伙也就湊合,根本沒機(jī)會讓自己露出自己的第一劍,若是硬要說也許山頭上的趙驤平能夠左右一二,出點樂子。
“算啦算啦,放過他們,誰讓我家九兒是他龍虎山里的大槐樹上的枝丫呢,總得念點兒人情味不是,應(yīng)該的,對就該如此”說罷木劍入鞘,李玄英一手握拳,一手成掌,拍擊一聲,聲音做響,心里突然覺得如此這般也算舒坦。
“今日是個好兆頭,牛鼻子被人按住了頭,有趣啊有趣”李玄英嘟囔,回頭看著吳沖從山頂上一步一步下來,頗想要提著九兒上去斗一斗,稱稱自己的斤兩,不過只是一想又打散了心頭的想法,只是眼中戰(zhàn)火彌漫,卻忍住了。
吳沖一步步向下,今兒總的來說一切順暢,感到北面山頭有劍氣出沒,吳沖轉(zhuǎn)頭看向李玄英所在方向,點了點頭,只覺得山上山下總有著王八蛋藏的深,縮著頭,就在這淺水里等著,不是自己看不起,這片天地再如何也只能容納那么點,不過山坡上這青年挎劍卻是是難得一見的,年齡不到三十,背上木劍卻是很有意思。
“淺水里王八多,真是一個兩個三四個,等我走的那天就把你們都揪出來,看看是不是過江龍嘿嘿”吳沖低聲一笑,沖著山頭上李玄英點頭。
“有趣”李玄英也難得正經(jīng)的嚴(yán)肅點了點頭,覺得正視這樣的家伙是理應(yīng)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