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六月中旬,楚寒天方才踏上故土。
聞訊而來的曹成公公早已在王府大廳內(nèi)等候多時,楚寒天這才悠哉悠哉地從內(nèi)室換了衣服出來。
“殿下出訪南越的這幾個月,可把太后擔心壞了,這不一聽到殿下您回來了,太后她老人家便迫不及待地讓咱家來請您入宮……”
“有勞公公了,本王這就隨公公一道”楚寒天微微點了點頭,以示好意。這曹公公自太后一入宮,便隨侍左右,如今已經(jīng)成為宮中一等一的人物了,皇親貴胄們見了都要留他幾分薄面呢!
“母后身體可還好?”
“太后身體好得很,就是時常掛念著王爺,有些郁郁寡歡,吃的少了些,瘦了不少”。
“這……都怪本王!”楚寒天皺了眉頭,腳步又快了不少。
“怎能怪得了王爺您呢?這俗話說得好啊‘兒行千里母擔憂’,太后心憂殿下安危,這自古便是人之常情”曹成這樣說著,還不忘偷偷查看楚寒天的臉色,見他面上略有擔憂之色才又道“殿下難得來一趟后宮,這每次來了都是待不了多久便匆匆離去。可太后她老人家卻時常念叨著殿下您呢!殿下一來,便能開心好幾天……”。
“本王知道了,以后會抽空常來看望母后!”楚寒天微微皺了皺眉頭,卻又迅速展開“軒王兄?”
曹成聽他低聲輕呼,這才抬頭看向前方,背立在殿前的,竟是在外游歷許久的軒王楚陌。
曹成不動聲色地斂了眸子。
“錦塵!錦塵!”
“又怎么了?”錦塵頭疼地看著向自己狂奔而來的桑榆。
“看他這樣,定是又得了什么寶貝”星辰手持畫扇,學著亦可的樣子輕輕地來回搖著。
“非也非也,今晚華云樓定是熱鬧非凡,我們?nèi)プ ?p> “華云樓夜夜笙歌,能不熱鬧嗎?”星辰啪的一聲合了畫扇,有些鄙夷地瞧著他“天天往華云樓跑,你不膩我們都膩了,不妨找個安靜的地方品品茶,靜了你這浮躁的性子”。
“星辰,看你這話說的,好像你不浮躁似的”桑榆也不惱,不過啐了他一口“今晚的熱鬧可不比往日,據(jù)說名動四府的樂師無雙公子親臨華云樓,你們能想象得到那個場景嗎?”
“無雙公子,有意思……”錦塵輕笑,頗有些輕視之意“不過是個風塵男子”。
“錦塵話可不能這么說……”
“我倒是覺得錦塵說得不錯”星辰得意地看著桑榆“這個無雙公子,能和我們京城四少相提并論嗎?”
“咳咳,星辰低調(diào)點”錦塵其實并不是這個意思,怎么到了星辰那里就變了味道“既然如此,我們就遂了桑榆的意,與他一同去華云樓看看這個名動四府的無雙!”
“兒臣給母后請安”楚寒天左手復于右手之上,微微拱手,向著高坐在上的華衣婦人行了問安禮。
“我的小天啊,你可算是回來了,快過來讓母后看看!”
楚寒天聽話地向著婦人走去,毫不顧忌形象地坐在了她的腳旁“母后,都是兒臣不好,讓母后擔心了”。
“沒事沒事,平安回來就好”王太后輕撫著楚寒天的頭發(fā)。
“母后,軒王兄回來了,此刻正在殿外侯著呢……”
“就讓他在外候著,見了心煩”王太后聽他提起楚陌,臉上的笑意漸漸沒了,取而代之的竟是憎惡之色。
楚寒天知道自己母后與軒王母妃的過節(jié),所以這些年來一直不待見楚陌,可是雖知過錯在于自己的母后,卻不便多說,兒不論母過??!
二人噓寒問暖了許久,楚寒天又將自己在南越的所見所聞說與王太后,只是狩獵那里發(fā)生的事,他卻有意避之。
“王兄不必再等了,母后想必不會召見你的,你我兄弟二人許久未聚了,若王兄不棄,可否過府一敘?”
“寒天相邀,豈有不去的道理,只是……”楚陌側身看了看身后緊閉的大門,面露難色。
“唉!放心吧,母后那邊有我擔著呢!”楚寒天看的出他的顧忌,于是乎右手搭上他的肩膀,半拖著將他帶下殿來。
二人一路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卻都是些尋常小事。
“這樣聊天多沒意思,王兄這些年在外面可有些新奇好玩的事說與我聽的?”楚寒天為楚陌斟上冰茶,以祛除暑氣。
“不過是到處走走看看,遇到的也都是些尋常的人和事,沒什么好說的,讓寒天你見笑了”。楚陌笑著執(zhí)杯淺飲,目光躲閃,耐人尋味。
楚寒天卻突然笑了起來“怎會?我見王兄脾性都不似從前了,所遇豈是尋常?”
楚寒天探究地看著他,見他神色不對,頗有些隱忍,便打消了逼問的念頭“好了好了,王兄不愿說就不說好了,來我們聊些別的,這樣啊,我跟你講講我此次去南越遇到的奇事……”
楚陌點了點頭,很認真地聽著楚寒天的高談闊論,可是后來思緒已經(jīng)飄到了很遠的地方。
南越確實是個好地方,他這些年四處游歷,路過每一座城都匆匆而過,鮮少駐足,可最后卻在臨安城隱姓埋名停留了一年之久……
那個人明媚張揚,是世家公子之首,初見時他于鬧市中策馬而過,引人矚目。而自己立于熙攘的人群之中,一瞥驚鴻。
再見時,他與殺手周旋,硬生生地殺出一條血路,強撐著身子立在雨中,卻不忘回頭對他道了個謝字,最后拖著一身血衣,踉蹌著離開。
其實以自己的身份,本不應該出手相救的,可最終卻沒能忍住。
好在最后他們兩不相欠了……
楚陌回過神來,心中苦笑,沒想到自己竟會喜歡上一個男人,本來就注定無疾而終的,所以早些放手才是最好的選擇。
“王兄這是想到了什么?這哭笑不得的表情讓我這個做弟弟的好不習慣……”楚寒天故作懵懂地看著楚陌,后者尷尬的別過臉去“不過是想到了一個友人……”
“只是友人?”楚寒天語氣調(diào)侃地又問了一句,楚陌臉色變了變“我當他是友人,可他卻未將我放在心上過……”
“想來王兄是喜歡上了哪家的姑娘,只是心中又忐忑地猜測這那姑娘是否喜歡自己,所以才有了如今的滿腹愁思!”楚寒天頗有興致地分析著楚陌的話外之意“王兄何必這樣胡亂地揣測,既然喜歡便應當放手去追……”
“若是為世俗所不容呢?”楚陌靜靜地聽著楚寒天的高談闊論,心中卻這樣問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