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羅十殿
寒夜將至,風(fēng)雨欲來。錦塵抬頭看著陰沉的天,不多時便有小雨滴砸了下來。
她抬手將臉上的水滴擦干,望著眼前的森羅宮殿,目光堅定地邁了進(jìn)去“我看也是”秦閆將錦塵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下官早就勸說少帥要多吃一些,你看你這瘦的跟個棍似的,一股風(fēng)吹的就倒了”。
“咳咳”錦塵尷尬地輕咳了一聲“我這樣的正好,難道要壯的像頭牛一樣才好嗎?你看鄒笠那樣哪里好了?”
“說的也是,你這樣正好,正好”秦閆再次認(rèn)同地附和道。
“我說你這……十殿,怎么連個人都沒了?”
“還不是因為此案特殊,閑雜人等都被支開了”秦閆走下階來,在錦塵耳邊耳語了幾句,后者一聽面色突然凝重起來“看來少帥這次簍子桶的不小?。 ?p> “秦大哥這是哪里的話,此番我可真的是被冤枉的”錦塵頗為委屈地看著秦閆“難道秦大哥也信那些坊間傳言?”
“信到是不信,只是……”秦閆突然講聲音壓了下去“那個人若是信了,少帥可想好辦法自保了?”
“如今我都入了十殿,就說明陛下已經(jīng)信了”錦塵淡淡地看著秦閆,語氣卻摻雜些許嘲諷。
“屬下也不能再與少帥閑聊了,活閻王就要回來了!”秦閆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夜色漸濃,有烏鴉掠過,留下一串悲啼。
“秦大哥要領(lǐng)我去哪個司?”錦塵細(xì)細(xì)想來,這十殿有三殿六司,其中六司負(fù)責(zé)拘役,卻沒有一司適合她的。
“烏穆遺孤,臨安禍亂,當(dāng)入……慎刑司!”秦閆剛要開口,便被一道洪亮的聲音打斷,錦塵回首看向大門處,活閻王魏遠(yuǎn)岱此刻正立在那里。
“我道是誰出入無聲的,原來是活閻王啊!”錦塵抬眼似笑非笑,后者輕哼了一聲,悠然至門前走來
“顧錦塵,慎刑司的刑罰……你可受得了?”
“受不受得了,就不勞煩魏大人廢心了”錦塵微微一下“如此,在下還是不在這礙魏大人的眼了,先行告退”。
“還算有些自知之明”魏遠(yuǎn)待哼道,秦閆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魏遠(yuǎn)岱,又看了一眼錦塵,實屬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二人雖然并不要好,但是也沒這樣爭鋒相對過,今日這是怎么了,魏大人竟像是要把少帥生吞活剝了一樣。
“咳咳,慢著”錦塵還邁出十殿,魏遠(yuǎn)岱不自在的聲音就從身后響起了。錦塵沒有回頭,只偷偷勾起了唇角“魏大人還有什么事?”
“也沒有什么”魏遠(yuǎn)岱猶豫著走到錦塵身后“這個給你,算是看在風(fēng)子虛的面子上”。
“哦?風(fēng)大哥的面子可真的是大啊,居然能讓你活閻王也留幾分薄面”錦塵轉(zhuǎn)身將東西接過“就不謝了,若是此番我能活著走出這里,酒自然是少不了你的!”
“本官還稀罕你那壇破酒?”魏元岱甩甩衣袖,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拾階而上“秦閆帶她去瞿陌灃處,莫忘了叮囑一番”
“屬下領(lǐng)命”秦閆輕輕舒了口氣,原來只是白擔(dān)憂了一場,他這個頂頭上司的心思還真是難猜。
秦閆領(lǐng)了顧錦塵,一步步走在幽森狹長的甬道內(nèi),安靜地甚至連心跳聲都能聽得請清楚楚。
錦塵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久,最后終于停在了一道青銅門前,她回首望向來時的甬道,極目想望到盡頭卻不得。
“少帥,屬下只能送您到這了……”
“秦大哥”錦塵低頭看了看魏遠(yuǎn)岱交給她的小瓶“這個你就替我收著,我顧錦塵不會自絕后路”
“這是……”
“封神蠱”錦塵嘆了口氣,轉(zhuǎn)身踏入青銅門。
“封神蠱”秦閆握著小瓶喃喃自語“陛下是要動真格了!”
陰暗腐朽,這是錦塵對慎刑司的第一映像。再往前走,不多時便有濃重的血腥味傳來。錦塵皺了皺眉頭,這血腥味竟然濃烈到連她這個戰(zhàn)場殺伐之人都難以承受。
“來者何人,所犯何罪?”
一道低啞的聲音至暗處傳來,錦塵莫名地一個哆嗦,雙手已在袖中握成了拳,待心緒稍寧才漸漸松開。
“顧錦塵,自問無罪”
“所有來這自報家門的人都說自己無罪”錦塵突然覺得身后有風(fēng)略過“可是……哪個不是謀逆作亂罪無可恕的大罪!”
“瞿司刑好輕功”錦塵回身看著此刻已立在自己身后的瞿陌灃“只是在我面前又何須故弄玄虛呢?”
“長燿少帥也沒讓在下失望”瞿陌灃看著錦塵手中的暗紅令羽,卻并不吃驚。
“瞿司刑對每個來慎刑司的人都這樣的話,豈不是人還沒被提審就先死在你手上了?”錦塵舉起右手中握著的令羽,語氣中隱隱有些怒氣。那令羽并非原本就是暗紅色,而是被錦塵中了毒的鮮血染成的。
“少帥放心,此毒并不致命,只是要吃些苦頭罷了,下官做事還是有些分寸的”瞿陌灃輕輕笑了起來,只是聽在錦塵耳里格外的滲人。
“慎刑司的手段還真是陰毒”錦塵顫抖著右手,酸痛地已經(jīng)握不住那染血的令羽。
“多謝少帥贊揚(yáng)”瞿陌灃微微向錦塵拱手,之后便隨便吩咐了兩個獄卒,將錦塵帶去暗牢之中。
錦塵只覺得全身上下,四肢百骸都酸痛地很,就好像此刻身處冰淵之中,可是內(nèi)腑卻又灼熱地好像被熊熊烈火燒灼一般。這內(nèi)外冰火兩重,感官又被越放越大,痛楚越發(fā)地清晰。
她蜷曲在地,額上全是冷汗,本以為會被疼暈過去,可是神識卻越來越清明,真的是極端的反常。
“難怪魏遠(yuǎn)岱要給我封神蠱,原是為了對付這奇異的毒”錦塵疼的臉色慘白,雙手緊握著衣擺,根根指骨可見。
“這不過是開始,入了我慎刑司,定是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